剛纔彭虎蹬落煤塊的那一點聲音,被從煤堆另一側轉過來的守衛聽到了。有人問道:“嗯,什麼聲音?過去看看!”
另一個人笑着回答說道:“還能是什麼聲音,不是夜貓野狗,就是什麼老鼠狐狸罷了,這四周那麼高的柵欄,還能有人跑進來?我們那次巡邏不都會聽到這些聲音?沒事兒的,那些煤塊髒乎乎的,本來每天都黑漆漆的洗不乾淨了,別去爬那煤堆了!”
又有一個人也笑着說道:“你是新來的,對這裡的情況不熟悉,我們都是這裡的‘老人兒’了,對這些偶爾的響動也都習慣了,不要疑神疑鬼給自己找麻煩了!”
最先說話的那人這才說道:“原來是這樣,我也不知道情況,所以稍微緊張了一點兒,生怕出點什麼事!”
第二個說話的人笑道:“能出什麼事兒?在這山裡當守衛最好了,那些‘勞工’很聽話,賣煤的時候油水還多,又不用去拼命,多好的差事!在看看你們山下的那些兄弟,光追一個彭虎,聽說就有不少人送命了。腦袋沒人就一個,掉了可不能找出來了,要不是你叔叔是咱們這的頭兒,也輪不到你來這裡!”
其餘的人聽了,也嘻嘻哈哈的壓低聲音讓第一個說話的人請客。這人也不推辭,滿口答應請大家吃肉喝酒。
一來人本身都有惰性,二來這個山坳也確實從來沒有外人闖進來過,所以剛纔的疏忽,輕鬆也就應付了過去。
這些人走遠之後,戴曉天笑着對彭虎壓低聲音說道:“野貓野狗!”彭虎因爲剛纔自己差點被人發現,所以儘管氣呼呼的,但是也不好意思反駁。
這個山坳難進來只因爲那些很高的木柵欄,既然已經進來,藉助那些煤堆,再想躲避守衛就容易了很多。
彭虎小聲對戴曉天問道:“是不是先到房子那邊看看?”
戴曉天想了想說道:“那邊的守衛和崗哨太多,咱們還是先到後面看看,那邊有人說話的聲音,好像是這大晚上還有人再幹活!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也許其中有你認識的人!等後面的情況弄清楚了,再去那排燈火通明的房子那去看看,即使不小心被發現了,那咱們只管離開就是了!”
彭虎說道:“不能被他們發現,否則他們一旦轉移了地方,要想在抓人可就費勁兒了!”
戴曉天笑道:“彭兄所說的極是,所以你一會兒要小心一點兒!”
彭虎聞言又有些生氣,他不滿的說道:“你再嘲笑我,我一會兒乾脆大喊幾聲,把那些人都給驚動了,反正我又不是警察,也不用破案!”
戴曉天隨即笑道:“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也當真了。看你是條響噹噹的漢子,沒想到心眼兒比女人還小!”說這句話,是爲了報復剛纔彭虎說自己像女人一樣磨磨唧唧。
彭虎不願意和戴曉天繼續鬥嘴,催促說道:“咱們是來敢正事兒的,不是來開玩笑的,還不快點兒過去看看!”
戴曉天點點頭,正色說道:“說得對,跟我來!”說完,兩個人貓着腰,躲過那些守衛,穿過一堆堆的煤山,快速向後面跑去。
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影影綽綽看到有人在幹活兒,兩個人來到近前,探頭往外面一看,發現幾個守衛持槍站在四周,中間的一塊空地上,有幾十個人都在幹活,那些人動作略顯遲緩和僵硬,正在把煤給堆起來。
只聽一個守衛說道:“孃的,這些‘勞工’真好,不吃飯不休息不要錢,只知道幹活,真是太好使喚了!”
另一個守衛應聲說道:“誰說不是呢,要是再多弄幾百個這樣的勞工,咱們這礦場可是要發大財了!”
剛纔說話的守衛笑道:“哪兒有那麼容易!誰知道那個日本人用了什麼法子,才把這些人弄的跟殭屍似得!這小半年了,也不過弄了這百八十個,估計也很不容易呢!”
另一個守衛點頭說道:“是啊,的確是不容易。不過這些人也挺可憐的,莫名其妙變成了這不死不活的怪物,家裡人發現人不見了,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兒呢!開始的那些,只用幾個月就死翹翹了,而且真的和殭屍差不多。後來的這些倒是好了些,不但身手靈活,而且也能用的更久了!”
戴曉天看着那些“怪物”,心裡感覺既悲痛又憤恨,又暗自發誓道:“這些禽獸不如的畜生,我一定要讓你們得到報應!”又琢磨,這些人不知道是否還有救,看來要把岳父和妻子接過來一趟,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能讓這些人恢復正常。
彭虎是個熱血漢子,看到這麼悽慘的景象,忍不住要拔刀衝過去。戴曉天一把拉住他,然後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彭虎這才勉強忍住不動。
戴曉天推斷,這些“勞工”,除了監獄的死刑犯之外,應該還包括附近那些縣市失蹤的人口。而且這案子,很有可能和聶勵、滕勇也脫不了干係,如果真是這樣,餘奇遠交給自己的兩個任務,其實也就合成了一個。
經過這二年來的鍛鍊,戴曉天爲人辦事沉穩的多了。他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看看能不能查清這案子到底都涉及那些人,背後還有那些陰謀,所以看了一會兒,拉着彭虎又要那燈火通明的一排房子而去。
來到那排房子附近,戴曉天看到房前的空地上挺着一輛卡車。臨行之前,葛曉寶曾經說過,陶黑虎帶人押着人從地牢裡出來,這輛卡車證明陶黑虎應該還在這裡。只是這麼晚了,不知道他爲什麼還不回去。
這排房子都是簡易的平房,四周安排了很多的守衛,再加上四周燈火通明,要想過去查探異常的困難。戴曉天看了好一會兒,心裡想道:“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不驚動那些守衛是不可能的!”一時之間竟然彷徨無計。
彭虎在一旁看了戴曉天一眼,然後問道:“你想過去嗎?”
戴曉天扭頭看着他說道:“當然了,你有辦法引開守衛嗎?”
彭虎笑着回答說道:“當然,不過你要求我幫忙才行!”
戴曉天毫不猶豫的說道:“我求你了,快點幫我的忙!”
彭虎見戴曉天這麼爽快,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他只說了一句:“看我的!”說完,就向另一側跑去。戴曉天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但阻止已經來不及,只好藏在煤堆之後等待。
彭虎繞過巡邏的守衛,奔那燈火通明的一排房子一側的廂房而去。那邊只有幾盞燈籠照亮,而且沒有守衛把守。到了廂房一側,彭虎進入到其中一間,好一會兒沒有出來。
戴曉天想了想,好像明白了彭虎的意思,他心裡嘆道:“這小子倒是有點小聰明!”
過了好一會兒,彭虎又返了回來。戴曉天小聲問道:“你準備給他們放一把火?”
彭虎得意的看了戴曉天一眼,也小聲回答說道:“你才知道!”
戴曉天又問道:“那我怎麼沒看到火着起來?”
彭虎回答說道:“要是我沒回來就着起來,他們一過去救火不就發現我了?看你長的倒是機靈,沒想到這麼笨。這放火可是有技巧的,等過一會兒,這火着起來就很大,他們要撲上好一陣子呢,然後你趁機過去,躲在房頂上偷聽他們談話就是了。”
戴曉天覺得有趣,連忙問道:“你是怎麼弄的,快教教我!”
彭虎得意的說道:“這是我的絕技,不能輕易交給別人!”
戴曉天聞言,板着臉生氣的說道:“臭美,不教算了!”他的話音剛落,只見那幾處廂房突然冒出火光,而這火光一冒,那一排廂房幾乎都着了起來。戴曉天有些敬佩的對彭虎說道:“你這放火的本事確實不錯!”
彭虎則說道:“別廢話了,快準備過去偷聽吧,我在這裡把風,出了事兒也能接應你!”
戴曉天點點頭。兩個人這邊說着,那邊的守衛發現着火,已經大亂起來。有人喊道:“着火了,快過去救火!”
房子周圍的守衛聞言都到處找水,然後急急忙忙的去救火。戴曉天趁此時機,一溜煙兒的繞道另一側,用自己的絕頂輕功“燕子三抄水”躍過空地,來到那排房子之後。守衛的目光都被火光所吸引,沒有人發現一個淡淡的黑影已經來到房後,並縱身躍到房頂上。
屋子外面這麼一喊一亂,屋子裡的人也都趕了出來。戴曉天趴在房頂上,小心翼翼的拿起幾個瓦片,然後向屋裡看去。這房子都是簡易的平房,因此透過房頂的縫隙,也可以看到門口站着的那幾個人。
陶黑虎和周瑞站在前面,後面站着那個日本人還有那個年輕人。
陶黑虎驚訝的對周瑞說道:“周兄,怎麼妙明奇妙的失火了?”
周瑞不解的說道:“不知道,不過那邊都是廚房,可能是不小心引着了火頭兒!”說完,喊了一個手下過來問道:“張強,怎麼着火了?”這個平時看起來很溫和的人,此時臉色陰沉的嚇人,語氣充滿了一股陰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