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茵看着袁德凱手中化作碎片的報紙,曉得袁德凱滿腔憤怒,二太太覺得袁德凱的眼神不對,回頭看見了秋茵,她平時的優雅沒有了,臉色也變了,緊走幾步,過來推着秋茵,讓秋茵上樓去。
二太太這麼擋着秋茵,定是因爲袁德凱對秋茵沒安好心,一心要霸佔了她的兒媳,這會兒古逸風不是司令了,二太太倒怕袁德凱發飆了。
“怕什麼,這是東北古家,他真當自己是皇太子了。”
秋茵仍舊保持着輕蔑的笑,她在北京城都沒怕過袁德凱,沒有理由在家裡怕了他。
袁德凱的眼睛透着猙獰的血,他的皮靴停在了門口,一雙大眼睛帶着寒光直射過來。
“他敢耍我?讓他出來!”袁德凱吼着。
二太太回頭看着書房,想是怕兒子這會兒出來了,秋茵微微一笑,挽住了二太太的手臂,讓她別怕,古逸風就算出來了,他能怎樣?
“如果你想見古司令,這會兒他不在家裡,如果你要見我的丈夫,他在書房,不過我覺得你沒有什麼理由見他,他現在已經無官一身清了,不屑於和你這樣的太子爺打交道。”
秋茵的話,讓袁德凱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袁德旺站在一邊,一副恨恨的樣子。
“騙,騙,騙子!”袁德旺大聲地嚷嚷着。
他的一句騙子,秋茵笑得肩頭都顫抖了,袁德旺這個傢伙,怎麼好像受到了奇恥大辱,被誰騙了身家一樣,秋茵這樣止不住地笑,甚至笑出了聲,袁德旺有點被笑傻了。
“你,你,你笑,笑什麼?”他瞄了他哥一眼,在尋求他哥袁德凱的幫助,讓他告訴他,這女人在笑什麼。
秋茵笑夠了,開始質問袁德旺,到底誰纔是騙子,是誰打着宴請慶賀的旗號在北京城設下了天大的騙局,將古逸風囚禁北京城,又是誰打着民主的旗號當了總統,又翻然變臉,當了皇帝,若說最大的騙子,應該是袁明義纔是。
袁德旺說不出話來了,臉扭曲着。
“夏秋茵,這是你和古逸風那天在三元里串通好的是不是?是不是,說!”袁德凱大聲地衝秋茵吼着
串通?秋茵覺得袁德凱這話問得可笑,他當夏二小姐是什麼人?爲了一個人的自由,就會讓東北軍低下高貴的頭嗎?
“如果古逸風提前告訴我他的想法,我現在還是你籠子裡的鳥,你太小看我和我的丈夫了。”
秋茵將丈夫兩個字說得真切,袁德凱沮喪地退了一步,一個不可爭的事實,夏二小姐現在是古家的二少奶奶了。
“袁德凱,回去吧,這裡沒有袁三小姐,也沒有你們皇城的支持者,你覺得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秋茵擡起眼眸,向大門口看去,許晉庭已經帶人衝進來了,袁德凱若是不走,他們就可以以在東北古家鬧事爲由將袁家兄弟扣留,現在雙方撕破了臉,矛盾一觸即發。
“夏秋茵,我早晚有一天,要讓你跪在我的面前!”袁德凱指着地面,發誓着。
他的話剛落,秋茵的肩頭上多了一隻有力的大手,古逸風冷傲地走了過來,目光掃過袁德凱的面頰,說了一句讓袁德凱更加憤怒的話。
“有我在,她永遠不會跪在你的面前。”
“古逸風!”
袁德凱摸着腰裡的手槍,可他只是摸了一下而已,卻沒敢掏出來,秋茵猜想,此刻袁德凱恨不得一槍將古逸風斃了才解恨,看着他這樣痛恨的表情,秋茵更加擔憂古逸風了,若是他們在嚴廣那裡再次相遇,一定會拼命地爭鬥,直到鬥得你死我活。
古逸風穿了一條西褲,褲子燙得很平整,頎長地微分着,顯得乾淨利落,他的一隻手揣在兜裡,一隻手搭在秋茵的肩頭上,僅僅是一個動作,都讓秋茵滿心傾慕,所以就算袁德凱如何努力,如何費盡心機,也不得到夏秋茵在古逸風身上傾注的一分一毫。
“你等着,我會讓你看到的。”袁德凱抹了一下鼻子,抽了一下,眼睛裡的血更濃了,許是轉身太快了,他差點摔倒在大門邊,袁德旺趕緊扶着,卻被他一把推開了,袁德凱甩着步子向外走着。
古逸風的濃眉蹙起,目光微眯,冷視着袁德凱的背影。
大門口許晉庭向袁德凱說明,司令有命,讓袁家兄弟立刻退出古家大院,如果不馬上退出去,他們就要不客氣了。
“許晉庭……”
死對頭相見,分外眼紅,袁德旺又看到了許晉庭,咬牙切齒的一副樣子,但看看周圍的士兵,又不敢造次,只好開了車門,去開車,剛打火,就聽見嘭的一聲,汽車沒了聲音。
“哥,車,車,壞,壞了。”他下了車,掀開了前面的蓋子,一陣黑煙冒出,嗆得他大聲地咳嗽了起來,說怎麼着火了,不行了。
袁德凱氣得走過去,看了一眼,確實不行了,許晉庭也走過去假意地說真是糟糕。
“這車壞了,停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來,來,你們過來,將這車推出古家大院,不然司令回來一定要發火了。”
許晉庭一聲令下,十幾個士兵跑了過來,袁德旺想阻攔也不行了,汽車被推着動了起來,推出了古家的大門,一直被推出了很遠,扔在了大街上。
袁德凱氣急敗壞,臨出古家大門時還回頭留下怨恨的一眼,許晉庭完成了任務,飛快地跑了進來,避着目光沒看秋茵,而是向古逸風彙報着。
“司令,用不用監視袁家兄弟。”
“不用,讓士兵看好這裡就行了,還有,別再叫我司令,我已經不是了。”
古逸風向許晉庭說明着,可許晉庭仍舊應了一聲司令,然後出去了,在所有士兵的心裡,古逸風永遠都是他們的司令,同生共死的兄弟。
古逸風轉過身,顯得有些落寞,也許他不習慣這樣的結束。
“我去收拾東西。”秋茵想古逸風需要一點點私人的空間,他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這會兒不能打擾了他。
秋茵匆匆地上了樓,進入臥室的時候,蓮兒還在房間裡忙碌着,她累得滿腦袋是汗,袁德凱問她是不是要將地板擦下一層皮來?房間已經很乾淨了。
“小姐,我閒着難受。”蓮兒說。
“既然這麼閒,出去給我弄男人的假鬍子來,八字的那種。”秋茵在嘴脣上比劃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今天更這些,明天儘量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