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父親知道一些,但卻沒有告訴他。
小木匠問不出什麼來,也不着急,而胡和魯則在這邊盡力地活躍氣氛,推杯換盞,十分熱絡,馬家集的幾人即便是對他有意見,但礙於此人的身份,到底還是保持足夠的表面熱情。
就在這幾人聊得熱切的時候,不遠處的角落,有一個人正死死地盯着酒桌上的小木匠,眼神有些陰冷。
這人便是甘文明。
事實上,當甘堡主拉着小木匠去挨桌介紹、喝酒的時候,他的心情就變得十分糟糕了。
他本應該跟隨着父親,一起招呼西北諸雄的。
那個位置,本來應該是他的。
在這樣隆重的場面下,他甘文明,甘家堡下一代的堡主,只能眼睜睜地瞧見那個外來的野種大出風頭,而自己則藏於幕後,這讓他又驚又怒。
他好幾次瞧見父親對那野種親暱的神態,心裡都在懷疑,當初父親對自己的承諾,是不是還算數?
或者,父親已經改變了主意?
他不知道,但嫉妒卻吞噬了他的心,讓他變得十分難受,而此刻瞧見小木匠被馬家集的小公主馬小霞,以及鷹王旗的少主胡和魯圍着,讓他又是惱怒,又是驚疑。
如果父親對他這麼好,是因爲親情的話,那麼這傢伙,到底何德何能,能夠讓這兩人對他如此熱切?
甘文明滿腦子想不通,而這時,四妹甘文芳出現在了他的旁邊,低聲說道:“想不通?”
他聽到,臉上僵硬的表情立刻柔和許多,變得溫文爾雅起來,隨後笑了:“我只是奇怪,他爲什麼會與馬小霞、胡和魯這麼熟悉?”
甘文芳瞧見大兄嘴硬,忍不住笑了,隨後轉身離去。
而甘文明陰着臉則問旁人:“平晚秋在哪裡?”
……
一番宴席喝罷,賓主盡歡,小木匠這邊也喝得有些多,不勝酒力,與幾人告辭之後,起身退場,這邊自有僕役過來引導,將他帶到了後院,給他安置在一個院子裡。
這兒曾經是他父母的住處,中午確認了他的身份之後,兩個姑姑就遣人過來收拾了,還配了一個丫鬟伺候着。
小木匠這邊喝得有些多,洗了把臉之後,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間,小木匠聽到有人在叫他——不過叫的,不是甘墨、甘十三,而是“文肅”。
叫了一會兒,小木匠才發現,那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他渾身溼漉漉的,手上臉上盡是傷痕,隨後他在小木匠耳邊低聲說道:“救我,救我……”
小木匠問:“你是誰?”
那老頭情緒激動地回答:“我是你爺爺,我是甘家堡的老堡主……”
小木匠很是驚訝,說:“你不是在水牢……”
老頭說道:“不管他們說什麼,都是騙你的,他們在撒謊,那幫欺師滅祖的狗賊——過兩日你來見我,把我救出去……”
小木匠嚇到了:“你不是就在這裡嗎?”
他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揮了揮手,突然間睜開眼睛,瞧見自己躺在牀上,這才發現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等等,不對,如果是噩夢的話,爲什麼會如此的清晰?
就連夢中的對話,都彷彿刻在腦子裡面一樣,他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木匠越想越不對,又驚又疑,滿身都是汗。
而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外面又是一陣銅鑼響起,隨後他聽到好大的動靜,趕忙從牀上跳起來,衝出房間,又出了院子,瞧見一隊人馬從眼前匆匆跑過,他瞧見領頭的,卻是二叔甘勾陳,趕忙喊道:“二叔,怎麼了?”
二叔轉頭過來,瞧見是他,便說道:“不太清楚,好像是說昨天早上抓到的拜火教探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