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羅?這麼說他的那個心上人就是你了?”
我開口道,越發的無法把眼前這個光頭和小羅口中的絕世大美女聯想在一起。
小蘭苦笑着,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
“你可以從這屍體裡出來了,有我在,你不會灰飛煙滅的!”
秦洛說着話,掌心之中凝聚了一顆黑色的珠子,朝着小蘭回去。
小蘭僵硬的伸着脖子,咧着嘴,任由那珠子順着喉嚨下肚,才嘎嘣一聲合上了嘴,那本就醜陋的臉龐越發的猙獰起來。
很快,他連簡單的跪姿都無法維持了,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從那耳朵和嘴巴里不時的冒出黃煙,散發着惡臭。
“額滴娘啊,你這是投毒了嗎!”
老朱雀尖叫着,用那肥嘟嘟的身軀擋在我面前,雖然看着他那豐滿的(臀)部很令人不爽,但總算是不用聞那味道了。
終於,我眼前的視線又恢復了清明,場景依舊是這破敗的庭院,只是面前多了一個楚楚動人的嬌娘。
迎着我的目光,她頓時羞紅了臉。
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兩片比櫻桃還嬌嫩的嘴脣微微張着,似乎是在訴說着剪不斷的情義。
也難怪在白居易曾在詩裡那樣描寫狐狸精了。
忽然一笑千萬態,見者十人八九迷。
就算是不說話,只是看看,就足夠讓人爲之心動。
“顧姑娘。”她張口,作勢就要拜我。
一隻紅色的袖子擋在她前面,秦洛冰冷的聲音自上空傳來:“別拜了,說正事,再不說完,天亮了!”
小蘭應了一聲,這才把她和小羅之間的事情說完。
這姑娘也是個呆萌到家還十分固執的,明明已經受了那麼多次傷害,竟然從來都沒想到要報仇,當她終於準備回青丘時,這才發現她法力,已經無法支撐她打開結界了。
每次斷尾都是一次重生,若是有靈力補充還好,可是人間的靈氣本就不充足,再加上這些年她都是被賣的那個,除了一座破舊的四合院,別無其他。
別說修煉了,就連維持最簡單的生活都成了問題,晚上還好,到了白天,她根本就無法在太陽下維持身體。
不得已,只能去殯儀館裡偷屍體,然後白天就以各種身份活着,畢竟屍體不怕曬。
可是屍體也是會腐爛的,需要福爾馬林維持。
本以爲她就要這樣一直等死了,可沒想到,還能遇到了一份她所認爲的真愛。
那就是小羅,單純,陽光,帶給她人生的一切美好,在得知她不能見太陽後,主動肩負起了兩日的負擔。
這也是爲什麼我在小羅身上只看到了屬於死人的黑氣,卻沒有野鬼作祟。
只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她所能維持人身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至於今天上午被帶走的屍體,便就是她用福爾馬林都掩飾不住味道的一具。
“所以說,你就讓小羅給我打電話?”
她的故事終於講完了,我看着她,只覺得十分無語。
你說你傻也就算了,早點找我們啊,非要等到現在這種無法控制了的場景,才肯說出來。
不過也正是因爲她的這種傻,才讓另一個傻子對她用情至深。
“這麼說,你這裡現在還有很多屍體?”秦洛開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也就幾個了,那些藏不住的我都放回去或者埋了,我發誓,我沒有殺人,我搬得時候他們都是馬上都要火化的!”
小蘭慌忙的說道,生怕秦洛會誤會。男人看了她一眼,起身道:“先看看再說。”
“好的,我們得去地下室,那裡空氣不流通,可以撐得時間久一點。安之姑娘,你...”
她看着我的肚子,欲言又止。
秦洛回頭,從懷裡摸出一方手帕系在我鼻尖:“走吧,沒事。”
小蘭領着我們直接去旁邊的一間屋子,掀開了那大竈臺,一條黑壓壓的通道像是一口巨獸,隱匿着,在等待着食物上門。
小蘭左右看了一樣,在一旁的櫃子裡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顆手掌大的夜明珠,一邊摩擦着,先鑽了進去。
“沒辦法,沒錢交電費,這是我最後一顆靈珠了,若不是沒有這個無法進青丘,我真想把這也賣了。”
這得多缺錢啊!
我的眉頭直冒黑線,跟着她走進了地道。
這個地下室並不深,只是味道着實令人難過。
屍體腐爛的酸臭,加上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在這不流通的封閉空間,不斷昇華發酵,饒是帶着厚厚的口罩,都無法避免它們對我的嗅覺的衝擊。
小蘭尷尬的衝我裂了裂嘴角,把那靈珠放在了一個高高的卡槽上,不知唸了什麼咒語,整個地下室亮堂起來。
只是那光是有幽幽的綠色,不僅沒有改善這裡的環境,反倒讓氣氛更加的詭異起來。
地上是溼漉漉的,分不清是水還是屍油。
小蘭快走幾步,一把解開了蓋在那上面的麻布。
“本來是用冰塊的,可是那個實在太貴了,後來便只用涼水,不時的給他們擦一擦,就當是淨身了。”
我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地上並排躺着四具屍體,他們的靈魂早已不再,只有一個驅殼,正如小蘭所說的那樣,每一具屍體的皮膚都被刷的很白。
“你可真是膽子大,竟然這麼放屍體,你就不怕屍變麼?”秦洛盯着那屍體看了一遍,立刻便上前在最左邊的屍體腳心上紮了個口子,把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給塞了進去。
小蘭迷茫的抽着鼻子,小聲道:“不會吧,我還專門每天晚上都來給他們唸經呢!”
“哈哈哈,小姑娘你真可愛!你們青丘的狐狸都是這麼有意思麼?”老朱雀忍不住哈哈大笑,從我懷裡蹦躂到了小蘭身邊,兩隻爪子不懷好意的朝着美人的小臉摸去。
小蘭傻乎乎的抱着老朱雀,盯了半晌開始抽鼻子。
“老前輩,你最好離我遠點,難道您不知道狐狸都是愛吃雞的麼!”
“嘎吱。”
老朱雀順着她的手臂掉在了地上,老臉滿是憤恨,球狀的身體在那裡不停的搖擺着,濺起水花一片。
秦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把他給扔了出去。
“解剖屍體我不在行,讓蘇寒來吧。”
我點點頭,畢竟這種口味重的事情就得蘇某人來幹,只是讓我意外的是,電話還沒打通,蘇寒那鬼魅般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通道口,睡眼惺忪的笑着。
“唔,小安之,你們來的好快啊!我不過回去拿了工具,你們這就來了。”
秦洛哼了一聲沒說話,把路讓了出來。
蘇寒陰惻惻的笑着,從那半人高的大箱子裡摸出了一雙乳白的手套。三下五除二的拿刀劃開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具屍體。
“唔。有意思啊,這腐爛竟然不是從心臟開始,而是從下身開始的,小狐狸,你確定你不是對人家做了什麼嗎?”
蘇寒的話,讓小蘭的臉立刻變得通紅,那雙本就閃着桃心的眼睛此刻映着秋水,楚楚動人。
我雖是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狐族的魅惑的技能果然名不虛傳。
“我怎麼會!這些男人都這麼老了!”
蘇寒懶懶的活動了一下手腕,把幾片葉子造型的東西紙片塞了進去,麻利的又把那胸腔給封上了。
“你說你也是的,大街上那麼多屍體,你不收,你居然跑到殯儀館裡去偷,還得西山那館長最近經常給我打電話,問我最近是不是又要搞什麼基因實驗!”
蘇寒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又拎着那箱子走到了第二具屍體面前。
這次依舊是個男屍,只是年紀比較大,本就不怎麼緊緻的皮膚,在長時間消毒水的浸泡下,金刀輕輕一戳,就立刻變得扁平無比。
蘇寒眯着眼睛沒說話,又從巷子裡摸出一把類似鋸子的大刀。
“唉,你這老頭也算可憐,本來並不該絕的,偏偏招惹上這東西,算了,本君就做一次好人,幫你把這麻煩給除了吧。”
話落刀出,蘇寒手心忽然飛出了幾道金芒,迅速的扎進了那乾癟的身體裡。
轉瞬間,從我們這裡看,也只能看見那些刀柄了。
蘇寒託着下巴看了半天,忽然搖了搖頭。
“不對啊,若是這裡身體裡真有古怪的話,我已經封住他的七關了,這東西應該有所反應纔是,怎麼一點事情都沒?”
秦洛走了幾步,忽然伸手拽掉了那屍體小腹之處的遮蓋。
果然,小火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大火腿,只是沒有向活人那般立起來而已。
蘇寒大叫一聲,飛快的從袖子裡又摸出了一根金針,狠狠的刺到了那上面。
那腫脹之處立刻晃動起來,頻率之高,似乎是想把金針給甩下來。
然而蘇大少爺的東西又豈是那麼好弄掉的。
加上那屍體的七關早已被封閉,它別無選擇。
“螢螢之光,還妄圖玉日月爭輝?”
蘇寒冷笑着,忽然拿起了一把巨大的剪刀,直接就把那猙獰的昂揚給間斷了。
我慌忙的回過頭,已然不忍直視,頭一次對躺在這裡的人感到憂傷,還好是現在已經不在了,不然看到別人這麼破壞自己的身體,恐怕死了都能給氣活。
只是我想象之中的流血並未出現,忽然覺得自己臉上好像沾了什麼東西,然後,就看到蘇寒忽然拿着一根針扎向我。
憑藉這麼長時間對他的信任,我並未移動腳步,只是傻傻的站着,直到他把金針拿下,伸開手心,讓我看那不停扭動的生物。
綠色的甲殼,露着裡面烏黑的身體,足足有十幾只爪子,在那裡不停的伸展着。
雖然我的自然生物學科不好,可是我也能確定,這東西絕對不是我們平常見的小蟲。
我正想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秦洛忽然一把摘下了我的口罩,直接用冥火燃燒了。
蘇寒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純金的小盒子,把那蟲子連金針一起關了起來,這才衝着我開口:“沒事了,沒想到這裡面竟然會有一個蠱,還是蠱王級別的!”
“安之啊安之,你可真是走到哪,都能開一個大副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