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將那一襲紅衣拉的老長。
都說嘴脣薄的人心涼,那麼秦洛呢?是沒心麼?
還是眼睛有問題?
只是一想到,他和另外一個披着我殼子的人滾了三年多的牀單,莫名的就覺得十分反胃。
我皺了皺眉頭,在蘇寒耳邊低語了幾句,作勢就要起身。卻被蘇寒捏住了手腕,溫柔的雙眸裡,是不容拒絕的強勢。
我蹙眉,奈何他只是點點了頭。
帶着笑意的傳音在腦海裡輕輕響起:“怎麼?安之,你是在害怕什麼嗎?”
身子一怔,海風也變得冰涼,擡眼間,秦洛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面具之下,藏匿着太多。
“你纔是真正的安之對不對?”
紅脣微動,滿載着疑惑的話語飄蕩在空中。
我被蘇寒擁在懷裡,依舊保持着剛纔的模樣:“安之就是安之,沒有真的和假的...”
一道探尋靈力順着秦洛的手心流出,直直的朝我探來,卻被蘇寒攔在了半空。
“阿洛,你這是要對你的嫂子動手麼?”
“嫂子?”金色面具下,秦洛的嘴角揚起:“你是站在什麼立場說的?應該是你搶了我的冥後纔對吧?顧安之,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還是說,你其實早就想要跟蘇寒在一起,故意玩的金蟬脫殼?”
秦洛的語氣中滿是不屑,伸手把自己的面具摘了下來,在一陣金光中化成了一對耳環。
作勢就要朝着我丟來,只是他註定要失望了,我這身子,早已非同往日。
白色的火焰燃燒在我的眼前,將他隔絕了出去。
“你這是要對我動手?”
秦洛的臉上依舊是沒有絲毫表情,紅色的火苗在眼中灼燒着,很是耀眼。
“安之,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
他理直氣壯的說着,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我,像是那代表正義的使者,高傲如常,可惜...
“啪嗒。”白色的靈力直接掃上他的手,金色的耳環掉落在地板上,滾出老遠。
男人周身環繞着黑氣,一雙眼睛變得通紅。
蘇寒溫柔的攬上了我的肩膀,悠悠的端起桌上的酒杯,紅色的液體如同血液般妖嬈旋轉着讓人眩暈,我眯着眼睛,收斂起鋒芒。
“我是什麼身份?當真可笑,你自己認錯人了,難道還怪我麼?”
“我...”
怒氣在秦洛的眼中翻滾着,似乎是想要辯駁,又似乎是在想對策。
敏感的小雪,早就被他那殺人的氣場,嚇得縮了起來,臉上掛着經營的淚珠。
“你什麼?自己瞎也就算了,看看女兒被你養成什麼樣子了!”
我從蘇寒的懷裡掙脫,將一直哆嗦的小雪抱進了懷裡,低聲安慰着,小傢伙軟趴趴的在我懷裡抽泣着,在這黑暗中格外的清晰。
秦洛眼中的火苗,在看到小雪時瞬間熄滅,嘴脣蠕動着,幾度張口想要解釋,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你現在承認,你纔是安之了麼?”
安靜了片刻,他忽然間又開口。
我斜眼,這男人的智商莫不是被狗吃掉了?還是和蓮妃待在一起被傳染了不成?
“我從未否認過,只是我已經不是你的安之了,蘇寒纔是我現在的未婚夫,哦,對了,我們會在七夕舉辦婚禮,你要參加麼?”
我信口扯道,直接就敲定了我們的婚期。
果然,不出所料,秦洛眼中的火苗又迅速的攛掇起來你,連帶着空氣都跟着扭曲起來。
只是這年頭,向來是誰的拳頭大誰說的算,我輕笑着,輕擡手臂,在瞬間化解了他的攻勢,連人直接丟出了許久。
蘇寒怔怔的看着我的手,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安之,你什麼變得這麼暴力了?以後我若是惹你了,是不是...”
“不啊,你不一樣,我怎麼捨得打你呢。”我轉身,所有的戾氣在那一瞬間化爲了烏有,溫柔如他,我又如何可以傷害他呢。
“你們夠了麼?”
身後傳來一陣冰冷,遠處沙灘上的秦洛,已經飛了回來。
看着他吃癟的那幅表情,我就十分的爽。
“什麼叫做我們夠了,秦洛,你以爲自己是太陽嗎?哦不,就算你是太陽,不好意思,我喜歡黑暗,也沒有心情隨時陪着你轉。”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跟我回去了?”秦洛不甘心的說道,從始至終,竟然都沒有一絲絲歉疚的模樣,哪怕是我已經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發火,可是看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總會生出一種想要拿把刀,把他的胸膛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心!
“你有病嗎?”我冷笑,將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小雪遞到了靈兒懷裡。
秦洛動了動嘴角,連帶眉毛上都帶了冰霜。
“顧安之!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說你有病!有病就去治病,莫說沒有你認錯人的事情,我的愛情,從來都是一人一心,既然冥王大人,都後宮三千佳麗了,又何必爲難小女子?”
我冷笑,越發的失去了聊下去的耐心。
秦洛抿着嘴脣,眼中閃着晦暗莫名的光亮。
許久之後,忽然看向了蘇寒:“你說我,難道你不是麼?”
一口血堵在我的嗓子眼裡,吐也吐不出來,只覺得生生有着想要把人憋死的衝動。
我斜着眼睛,對於他的話不可置否,合着他娶了那麼多女人,這還有理了是嗎?
我想出手,被蘇寒拉住。
氣氛在瞬間陷入了無比僵持的局面中,別墅的花園裡,陰氣和陽氣平衡在一個詭異的氣氛之中,秦洛默默的站着,依舊是那副捨我其誰的模樣,不肯退讓絲毫。
“閻君大人,您找我嗎?”沙灘上驀然出現了一個旋渦,一顆戴着白帽的腦袋從裡面冒了出來,正是那許久未見的白無常,只是那精神怎麼看,都像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嗯出來吧。”蘇寒應了一聲,忽然在空中拍了怕手。
神出鬼沒的阿金,領着一羣廚師出現在了海邊。
很快,長長的桌子上,就擺滿了豐盛的晚餐,哪怕白無常面前,也放着幾根特製的蠟燭。
僵局被打破,我轉身領着兩個孩子坐在了餐桌前面。
秦洛眯着眼睛看了我們一眼,也跟着坐了下來,只是那雙眼睛,怎依舊是滿是審視的意味。
“蘇寒,你當真不回地府了麼?閻君的位置,我一直都給你留着。”
“回去幹嗎?”男人輕笑一聲,隨手將一直剛剛剝好的蝦放入了我的碗中。
這才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向秦洛:“沒聽我媳婦說,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覺得我很閒麼?再說了,你那老丈人董萬年不是做代理閻君挺好的麼?回去把人轉成正的算了...”
“你!”
秦洛的腦門上都是黑氣,卻又被壓制了下來。
“我怎麼?”
“你不要忘了,我和安之是經過天道認可的,你真的覺得你們兩個能結成婚?”秦洛嗤笑着,揹着手坐在那裡,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若不是那熟悉的氣息,我真是懷疑他的腦袋被殭屍吃掉了。
“是啊,和天道認可的那個女人,不就是在你身邊麼?我再說一次,秦洛!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冷冷道,隨即催動陰陽書的力量,空氣中浮現出了那一卷龍鳳帖。
果真,如靈兒所說,那屬於我名字的位置,已經變成了片空白,乾淨如新。
秦洛不敢相信的接過帖子,渾身充滿了戾氣。
哆哆嗦嗦的抖着嘴脣:“怎麼會這樣....你動了手腳?”
“天註定的事情,你又何必?”
蘇寒微微一笑,飲盡了瓶中的酒。
不遠處的別墅的燈,忽然全部熄滅。
平靜的海灘,像是被魔鬼喚醒了一般,忽然狂風大作,深藍色的大海,也跟着咆哮起來。
蘇寒冷笑一聲,手中的扇子在空中盤旋着將我們籠罩在裡面。
無數道黑色的影子從海中飄了出來,齊齊的奔向那一棟剛剛入手的別墅裡。
桌子上的燭臺也在一瞬間變得黯淡,黑暗中,只剩下白無常那張自帶夜光的臉,很是醒目。
“咳咳,老白,把你的臉擋住點,這樣會驚到我們的客人的...”
蘇寒輕笑着,壓低聲音道。
白無常眼睛瞪得老大,滿眼的不可思議。
愣神間,靈兒嬉笑着輕輕拉起了他的手,瞬間將他帶入了黑暗之中。
足足上百道黑色的冤魂從那海里浮出,四散的將別墅包圍起來。
大海之中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那黑暗中無比的顯眼。
滿頭的玉釵,尖尖的下巴,穿着白色的連衣裙,兩隻蓮藕一般的上手臂露在外面,素手中託着一個白色的瓶子。
這是玩觀音菩薩的COS麼?
未免也太不專業了吧?
再看那雙眼睛,帶着無盡的妖媚,頭上頂着那後宮娘娘們十足的配飾。
還未靠近,便能問道那醉人的香風。
“這不是董妃娘娘麼?怎麼會來這裡?”白無常好奇道,聲音很小,卻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眯着眼睛再看向秦洛,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卻也沒有開口。
說話間,女已經來到了岸邊,素手微擡,那些個幽魂悉數進到了她的身體裡。
一抹紅暈瞬間爬上了她的臉頰,伴隨着一聲令人曖昧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