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秦嬤嬤的聲音柔和了幾分。
那張佈滿皺紋和傷疤的臉在我的面前不斷的放大着,看着那歲月和傷痛的痕跡,我的心忽然有些顫慄,想要幫助一把這位忠誠的老人,也算是這相遇一場的美好記憶吧。
畢竟我是不屬於這裡的,終有一天,需要離開。
“嬤嬤,您信我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腦袋是怎麼想的,忽然就脫口而出道。
老嬤嬤身子一怔,似乎是被我這目光嚇着了,臉上滿是不解,片刻之後才道:“娘娘說的話,老奴自然是信的,雖然您和冥王陛下成婚之前,我不曾見過你,但是從你的眼神裡,我沒有看到過一絲屬於邪惡的氣息。”
“只是...”她欲言又止,似乎是在組織着自己的語言。
“只是什麼?嬤嬤但說無妨,你也看到了,這偌大的冥宮裡,現在能和我說得上我話的,也就嬤嬤您了,那些宮娥們,看到我就像是看到妖怪一樣,天知道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呢。”
“娘娘是來了冥宮之後,還沒有照顧鏡子吧?其實她們並不單單只是因爲您的身份,還有您這絕世的容顏。”
秦嬤嬤笑着,忽然轉身去了梳妝檯,捧着一面鏡子走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依舊是原來的手感啊,似乎並未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啊。
而且,雖然原來也有說過我是美女,但是那也只是禮貌性的說法,傾城絕世,似乎離我很遙遠纔是啊。
“您還是自己看吧。說真的,我原先只覺得珊兒公主是這陰間最漂亮的,不過在看到您以後,老奴也只好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說這話,那鏡子已經到了我的手中。
我將信將疑的將其拿了起來,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五官都是無比的熟悉,畢竟盯着它活了二十多年了,可是那神韻和皮膚,卻是比之前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似乎是我,又似乎不太像我,一時間,讓我捧着鏡子, 竟忘了撒手,
秦嬤嬤在一旁打趣道,順手搬來了一個小凳子。
“娘娘也被自己的容貌驚呆了吧,老奴那日在大婚的時候見您,當場就在那感慨,怎麼這世間竟會有如此的角色,不過想到您嫁的人是冥王大人,似乎一切也都是那麼可以接受了。”
秦嬤嬤說着,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絲憧憬。
不是那種對秦洛憧憬,而似乎是陷入了什麼美好的回憶一般,那原本蒼白的臉上,竟然悄然生出了幾多紅暈,這幾團粉色的出現,不僅讓她看起來有了活力,似乎就連皺紋,都要黯淡了幾分。
我靜靜的看着她,不忍心打擾這老人難得來的平靜與安詳。
我不知道她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起碼,沒有一個女人天生就是冷冰冰的,就是那樣一副看淡紅塵名利。
我有些口渴,卻也不好叫她。
意念一動,那桌子上的杯子便穩穩的落在了我的手中。
雖然身體已經恢復了,可爲了不被拿去切片,我並沒有起身,而是歪在牀上。靜靜地看着她。
直到幾杯茶水下肚,她終於從那不可描述的記憶力恢復了意識。
看着我的手機的茶杯,又瞅瞅不遠處的杯子裡,連忙起身跪在了我的面前。
“娘娘熟恕罪,老奴一時間跑神了,竟然讓您自己動手拿東西。”
她誠惶誠恐的說着,那臉上的紅暈,在悉數間消失殆盡,只留下了那爬滿額頭的汗水,和不停顫抖的雙手,在那裡捏着一方手帕,不知在想些什麼。
“嬤嬤說的是哪裡話,我又不是癱瘓了,自己拿東西也沒什麼不對的。”
“不,這是老奴的失職,還請娘娘責罰。”秦嬤嬤恭聲說着,腦袋垂的也更低了。
我無奈,只要用靈力緩緩地將她託了起來。
隨即老嬤嬤的眼神裡的自責變成了震驚,連帶着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娘娘,您的身體恢復了?”
我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秦嬤嬤臉上的疑惑更深了,雙眸裡滿是疑惑。
“還得承蒙嬤嬤早上給的那碗靈液,激活了我的丹田,這不恢復了一些法力,不過也只能做這些沒用的事,這身體....”
秦嬤嬤長長出了口氣,看着我的肚子,眼神忽然黯淡了許多,想必她也是知道的,我可能再也無法懷孕了。
不過也好,這樣也就不用擔心,在這裡上哪去買TT那種神物。
“娘娘不必擔憂,您的身體,會慢慢好起來的。時間不早了,老奴今天也有些乏了,若是娘娘沒有別的事情,明天我想休息一天。”
休息?
看來剛剛那段回憶對她的影響,的確是挺大的,只是我該如何的幫她呢。
“一天夠麼?我也沒什麼事情,反正有這東西,我也能打發個時間,嬤嬤想多休息幾天也無妨的。”
“不了,老奴只要一天就夠了,娘娘的身子還未痊癒,交給別人,我着實的是不放心。”
“那好吧,嬤嬤去休息吧。”
她行了禮,便轉身朝外走去,不知爲何,我忽然覺得這背影有些蒼涼和孤寂。
在她的腳步即將踏出那門時,我忍不住叫住了她。
“嬤嬤,若是我有辦法,幫您把臉上的疤痕去掉呢?您願意嘗試嗎?”
秦嬤嬤那身子一怔,立刻回過頭來。
那眼中在那一瞬間迸發的光芒,怕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
只是那道光,很短暫,如同煙火一般,很快便有黯淡了。
“謝謝娘娘的好意,不過這麼多年了,老奴已經嘗試了很多的辦法,就連閻君大人也曾給過我一些藥,可是還是沒有用。”
她的聲音悶悶的,和平常的嚴厲完全不同,想必也是難過了到了一定的界限。
“也許,真的就和詛咒說的那樣,有些東西,是一輩子都去不掉的,您能讓我再您身邊陪服飾您,還有兩位小殿下,我已經很知足了。”
她說完,便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那蕭瑟的背影,帶着歲月的無情。
我怔怔的看着那離去的背影,伸手熄滅了蠟燭。
順道將大牀四周的簾幔都放了下來,把自己關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在黑暗中,坐直了身子。
我直接用上了金瞳,在那陰陽筆的幫助下,我的靈力不僅沒有迅速的流逝,反而比之前,還要充.盈。
黑白相間的靈力旋渦在我的血液中流淌着,足以支撐的起我可以一直開着金瞳。
似乎這雙眼睛,還進化出了新的功能。
不僅可以在黑暗中看得清一切,我甚至還能看得清那大殿中心的陣法,和那複雜的佈局。
只是想要找到破解方法,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但也不必像是從前那般。只能被動的等待着。
我盤腿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周圍佈下了結界。
這纔敢專心致志的去消化今天從小雪身上帶來的那團迷霧。
那是關於陰陽書的使用方法,就算是沒有書的情況下,只要用筆,我也能改寫一個人的命運,但是卻只是在一定的時間裡,並不能操控生死。
而且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我忽然覺得手心的陰陽筆無比的熟悉,似乎它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東西,可是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東西的上一任主人應該是秦洛啊,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疑惑,手中金色的筆忽然自己飛了出去。
在那空中刻畫出了一個個奇怪的符號,和一幅幅畫面。
在頭落筆的那一瞬間,那些符號都通通飛到了我的身邊,環繞城了一圈圈的法陣。我感受到了自己想血液在沸騰。
粗鄙來講,就像是打了興奮劑一般,想要出去和人幹上幾個回合。
只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下意識的就站起了身子,在那筆的牽引下,在空中揮舞起一個個招式來,因爲怕驚擾到別人,所有的招式都是隻有型,沒有靈力的波動。
饒是如此,我還是感受到了那一個個符號背後的威壓,這是要成神的節奏麼。
忽然,我的手腕之處傳來一陣冰涼,低頭一看,那個暗色的珠子,像是在指引着什麼。
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從那珠子開始無限的延展,我躡手躡腳的隨着那光亮跑到了牀邊,給自己加了一個隱身咒,靜靜的看着那光線的最重點。
那是院子裡那顆不知道多少年的萬年古樹,似乎已然到了成精的地步,卻不知爲何沒有化形。
這珠子是蘇寒送我的,難道這是在給我預示着什麼嗎?
猛然間,外面傳來了一陣巡邏的腳步聲。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處於什麼水平,連忙從窗戶邊屏住呼吸回了牀上。
儘管我明明身份比他們要高,可是卻依舊是總覺得自己是個菜。
隨着我躺回牀上,那念珠又恢復了平時那不普普通通的模樣。
我閉着眼睛回憶着那天生產時的情景,思索着他們說過的每一句話。
似乎秦洛是說過要弄一個死之後的孩子來糊弄我,還要埋在什麼梨樹下,難道這一切,都是這麼的巧合麼?
那樹下的埋葬着,會不會就是陰陽書的轉世靈嬰,我肚子裡的另一個孩子?
我的心情開始進入了一種異常忐忑的狀態,黑夜是如此的漫長,可我卻無法悄然去把那顆樹給挖開,尤其是這半夜三更。
那更是...
本來就不怎麼高大上的形象,怕是又會被她們傳成不知道什麼樣子吧?
就這樣,在翻來覆去中,我終於熬到了她們所謂的天亮。
立刻招來了一個小宮娥,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輕聲道:“本宮昨日睡不好,去請個醫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