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站,因爲換班的原因,我並沒有遇到東哥,心裡的疑惑也只能壓了下來。
小羅依舊沒有出現,只打了一個電話,歸期未定。
我攥着紙條站在站臺,不知該如何是好,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越發的覺得自己有很多事情都被蒙在谷裡,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然而這個夜晚卻格外的寧靜,困擾我的那些東西並沒有出現,只是明明8點才吃的東西,可不到12點,我就餓的不行。
甚至還又吃了兩份炒米,才略微有了一絲飽腹感。
“安之,你今天怎麼吃這麼多,不怕長肉麼?”
見我把屋裡的零食也給消滅了,雙雙忍不住打趣道。
我擡眼翻了她一眼,下意識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是因爲他麼?
“安之,安之!”
“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的不迴應,讓雙雙緊張了,臉上盡是着急之色。
“沒有啦,我先下班了。”
換了衣服,我便沒有絲毫停留的奔向爺爺的店鋪。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我會來,一清早,裁縫鋪的大門便開着,他躺在椅子上,雙眼緊閉,彷彿入定了一般。
然而我還沒走近,他已經開口了。
“安之,坐吧。我們聊聊。”爺爺說着,拉過身後一張椅子,就這樣和我坐在街邊。
一旁的小桌上,竟然還擺着熱氣疼疼的米粥和包子。
什麼時候爺爺變得如此貼心了?和我記憶之中那不近人情的形象簡直是兩個極端。
“你來找我,是因爲小羅沒有出現吧?”
“嗯。”
爺爺看着我,忽的嘆了口氣,自顧的點上了一支水煙,在那裡吧嗒吧嗒的抽着。
停了許久,才又繼續道:“這都是命啊,當年本以爲能躲過,沒想到,這竟然還是碰上了。”
“罷了罷了,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瞞你了。”
“你可知,你有陰陽眼?”
“陰陽眼?”手裡的勺子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剛要彎腰,卻被爺爺攔住了,他看着我目光之中滿是深邃,似乎在通過我看向另一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來,擦擦你的眼睛。”說着話,我的手心多了兩片柳葉,翠綠的嫩芽,蓬勃着無線生機。
柳葉擦眼?那不是小說裡面用來啓動某種功法的媒介麼?
葉子帶着淡淡的清香,很是好聞,我學着爺爺的動作在眼皮上擦了擦,只是覺得的涼涼的,然而再一睜開眼睛時,能望見的世界裡,似乎多了些什麼。
原本蕭條的大街上竟然多了些許“人”.....有老有小,身體也略有殘缺。
我順着爺爺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敞開的銅色大門之後,歪歪扭扭的擠着好幾個鬼魂。
爲首的是個胖子,圓滾滾的肚子,腦門鋥亮,一看就是富豪之類,就連死了,這脖子上還掛着精巧的玉佩,衣服上也是繡着金線。
只是他的表情就不怎麼好看了,像是受了虐待,臉上的五官扭在一起,讓人無法分辨。
我剛要轉頭,爺爺卻拉着我的手朝着裡面走去。
隨着我們的進入,那原本紮在一起的鬼混立刻散開,大多數都老老實實的回了自己的棺材裡,唯獨那個面容扭曲的富豪漂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們。
爺爺冷笑一聲,摸起旁邊縫紉機上的銀針,毫不客氣的扎向了那富商的肚子。
“噗噗。”
兩聲響之後,那原本高聳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沿着爺爺下針的地方,裂開了一道口子。
一隻隻手掌大小白色蜘蛛的在那裡攢動着,只有腦袋,沒有身子,古怪的聲音從那一張一合嘴裡發出。
毛絨絨嘴上纏着一絲絲紅色的黑線,很快就爬滿了那富商的全身,成了一個巨大的黑繭,唯獨腦袋卻露在外面。
眼見得就要纏成一個球了,那魂魄突然就那麼崩潰了,那些個白色的蜘蛛隨之炸裂成一塊塊,四散開來,卻又在那一瞬間消失不見。
可是那空中的富商的腦袋卻依舊在那裡,痛苦的看着我,下一刻,他那消失的身體又重新凝聚,肚子依舊鼓鼓的。
“嘔。”
胃裡翻滾,我忍不住衝向了角落裡的花壇,扶着牆乾嘔起來......
殊不知,爺爺看我的眼神更加的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