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與尚可喜雖然最後大獲全勝,全滅了一千韃子軍,可本身死傷也不少。
清點之後,死去的親衛兩百人,重傷的近百人,餘者都身上帶傷,幾乎沒有一個是完好如初的。就是孔有德與尚可喜兩人身上也有幾道傷口,只是不太嚴重而已。
大戰之後,本該好好休息一下,可時間不等人,皇太極定然不會只派這麼一支小隊出來追擊。根據尚可喜的推斷,這應該是大軍中的一支前鋒而已。
在荒漠上想要尋找隔了兩天的蹤跡,完全沒有可能,而韃子軍能夠這麼快就追上來。顯然是皇太極分散了兵力,從不同的方向全力追擊,這才讓這支剛好從這個方向而來的韃子軍碰上。
現在尚可喜與孔有德滅了這支軍伍,按理來說是可以爭取到一天的時間。可這也只是猜測,畢竟尚可喜也不知道這些韃子軍是間隔多久與皇太極聯繫一次。
還有他們之間的間隔到底有遠,這些尚可喜都未曾得知,更不敢派人去查,現在他一心只想儘快逃離這個該死的沙漠,進入大明境內,到時他們纔算是真正的安全。
所以,尚可喜他們現在不僅不能休息,還得更加亡命的奔逃。不能給皇太極的大軍有任何的機會追上他們。
好在尚可喜他們現在不僅人少了,馬匹多了,水和食物更是充足。騎馬雖然也會疲勞,但這點苦頭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大哥,看樣子皇太極是追不上我們了。”
一天之後,衆人實在太累,尚可喜不得不下令稍微休息片刻。藉着休息的空擋,孔有德望着荒蕪人煙的大漠,嘿嘿的笑道。
尚可喜不認同的搖搖頭說:“不一定,在這廣闊無垠的荒漠上,韃子向來比我們熟悉得多,鬼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什麼技巧追蹤。”
事關身家性命,尚可喜在衝動過後,再次恢復到他以前謹慎小心的摸樣。
孔有德卻大大咧咧的笑道:“大哥,別長他人志氣,就算韃子真有本事在大漠裡追蹤我們,也已經太遲了。只要再跑兩天,我們便可逃離這個該死的沙漠,進入到大明的境內,到時就是皇太極也別想再追着我們打。”
尚可喜輕笑着點頭言道:“你這話有道理,可也別忘了,現在我們還都只是猜測。若是萬一兩天後,我們依舊走不出這個荒漠,那我們可就危險了。”
孔有德不滿的埋怨:“大哥,哪那麼多悲觀,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嗎?”
尚可喜被孔有德逗得微微一笑:“好了,或許這個時候,我真該學學你的樂觀。”
孔有德哈哈笑道:“這纔對嘛,人活在這亂世裡,本來就夠苦了,你還整天愁眉苦臉的,這樣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尚可喜聞言愣了一下,他陷入沉思當中,許久後,當他擡頭看向孔有德之時,只見他的目光滿是驚喜。
孔有德一句無心之話,直接把他給點醒過來。回想他這些日子的確過得很是辛苦加痛苦。每天擔心這個顧忌那個,神經都快繃斷了,從未睡過一天安穩覺。
這樣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沒有意思。再看看同樣有着與他相同遭遇的孔有德,卻總是大大咧咧,受氣了也只是一時不痛快,他卻能夠很快就忘記那些煩惱,這的確是一種不錯的活法。
豁然開朗尚可喜,頓時卸下自己的小心翼翼,哈哈大笑着再次啓程趕路。
他不再老往壞處去想,而是學着孔有德變得樂觀起來。這樣做的效果果然立竿見影,尚可喜突然發現,他一樂觀起來,所有事情似乎已經變得不再那麼沉重,更不會讓他煩惱。
一路有說有笑,但他們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趕路的速度從未減下來,反而越跑越快。
葉縣毛府。
毛文龍仔細聽着剛剛從關外打探消息回來的探子的稟報。
孔有德與尚可喜最終還是直接叛逃,這點沒有辜負毛文龍對他們的期望,然而,這兩個傢伙居然捨棄了整個漢旗營三萬兵馬,最後還直接進入關外的荒漠,想要穿過荒漠進入大明。
關外的荒漠被人稱爲‘死亡沙海’,就是經驗老道的行商者,做準備充分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敢保證可以平安穿越那片荒漠。
而尚可喜與孔有德他們毫無疑問,一點經驗都沒有,而且還是在匆促的情況下,沒有什麼準備。想要穿越那片沙漠的可能幾乎爲零。
毛文龍皺着眉頭揮手讓探子退下,他陷入沉思當中。心裡不由爲孔有德以及尚可喜感到擔憂,現在他們進入荒漠之後沒有了半點消息。
而毛文龍卻得知皇太極居然帶着大軍前去追擊,現在孔有德與尚可喜不僅要面對沙漠的惡劣壞境,還要面對皇太極大軍的威脅。
本來就沒有什麼生存的希望,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浩大!”一番沉思之後,毛文龍衝着門外高喊一聲。
“屬下在。”一直守在門外的浩大,快速的閃身進屋。
“陳繼盛這傢伙回來了沒,還有阿斗?”
“他們好似剛剛纔到,如果沒有耽誤的話,等下應該就會前來見總兵。”
“等不及了,你現在就去把他們兩個叫來。”
“是!”浩大沒有多問,稱是之後當即轉身去傳話。
半個時辰後,阿斗與陳繼盛兩人風塵僕僕前來,看他們滿身都是沙塵的樣子,顯然都還未能回家洗澡換身衣服就被帶了過來。
“參見總兵。”兩人同時躬身向毛文龍行禮。
“不必多禮了,現在有一事繼續你們二人去辦。”毛文龍掃了二人一眼,見二人那一身狼狽的摸樣,咬牙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阿斗與陳繼盛對視了一眼,然後齊聲言道:“總兵請說。”
“立刻點齊五千騎兵,橫穿山西,前去嘉峪關附近的‘死亡之海’,在那裡接應孔有德以及尚可喜他們。”毛文龍沉聲言道。
阿斗沒有任何的表示,倒是比較熟悉嘉峪關的陳繼盛當場就遲疑起來:“總兵,這樣恐怕有些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