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西安府城內的衙門內。
李自成與他的幾個心腹手下正在商議着如何奪取平陽府城,談到高興之處,笑聲在大廳內頻頻傳出。
此刻一個傳令兵快速的衝了進來,讓衆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李自成冷言喝問:“有何事稟報?”
傳令兵直接跪倒在地上,急聲稟道:“闖王不好了,毛文龍那邊的五萬大軍突然毫無徵兆的退回了開封城。”
“什麼?”李自成與一種心腹手下頓時大驚!
“幾時的事情?”李自成當即追問。
“已經有兩天。”傳令兵不敢怠慢,如實稟道。
李自成與一衆手下對視了一眼,然後沉吟道:“朝廷那邊是何反應?”
傳令兵回想了一下,言道:“朝廷那邊似乎還是沒有什麼動靜,依舊分兵在駐守着懷慶府。”
大廳內沉寂了下來,許久後李自成才揮手讓傳令兵退下,並告知他,要時刻緊盯着朝廷的動作。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必須快速前來稟報。
傳令兵連忙答應,之後才自己轉身離去。
幾個心腹大將都望着李自成,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言。剛纔已經商議好要如何一步步蠶食平陽府,卻沒想到還未付出行動,便發生這樣的變故。
“你們以爲還可不可以繼續某獲平陽府?”李自成沉默了許久,纔開口言道。
一衆心腹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出主意的。李自成眉頭擰成了麻繩,對於這些手下的反應很是不滿,當即冷喝道:“難道你們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劉宗敏地位最高,這個時候他不得不站出來迴應李自成:“闖王,屬下覺得我們不應該立刻撤兵,至少在朝廷沒有做出威脅到我們的動作之前。”
自從派遣大軍入駐平陽府周邊之後,陸陸續續已經送回來不少的東西。糧食,錢財包括一些生活所需的東西應有盡有,這些人顯然都嚐到了甜頭,心裡依舊不想輕言放棄。
英山尖乃是李自成麾下第二大將,此刻他也站出來附和劉宗敏的話:“闖王,劉大哥所言極是,最多我們只要搶點東西,不要攻佔城池即可。這樣一來,就算朝廷想要拿我們怎麼樣,也沒有辦法不是嗎?”
李自成聽了兩個心腹手下的意見,再次陷入沉默當中,許久後,他似乎纔有所決定,高聲言道:“那就依你們兩人的意見,我們暫時不撤兵。但是也別去打平陽府的主意,現在安全第一。等我寫信問明白毛文龍到底爲什麼撤兵再說。”
“闖王英明!”一衆手下立刻齊聲高呼。
李自成半點功夫都不敢耽誤,當場便提筆給毛文龍寫信。寫好之後命人送到咸陽城去,再由咸陽城的守軍轉送給葉縣的毛文龍。
收到李自成的來信,毛文龍不用打開去看就知道李自成會在信裡說些什麼?無法就是責問他突然退兵的事情。
毛文龍揚了揚手中的信件,呵呵笑着問洪承疇:“你說我該如何迴應李自成纔好?”
洪承疇翻了個白眼:“你都還未看信就問這麼回。”
毛文龍聳聳肩膀:“這還用看嗎?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這個時候李自成給我寫信不是爲了撤兵的事情,還能爲了什麼?”
洪承疇懶得與毛文龍再分辨下去,直接拿過信封,老實不客氣的拆開來看。片刻後,他見信裡果然如毛文龍猜測的那樣,就是問責毛文龍爲何撤兵一事。
稍微思考了一下,洪承疇言道:“要是覺得爲難的話,大不了就別回,假裝沒有收到來信即可。”
毛文龍愣了一下,皺眉言道:“這樣不好吧,畢竟現在我們兩軍算是站在同一戰線上。而我本來就有錯在先,不遵約定私自退兵不說,還要如此對待李自成,估計事情若是傳揚開來,我豈不是變成一個十足的小人。”
洪承疇聞言之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番表現直接把毛文龍弄得越發糊塗:“你在笑什麼?”
“笑什麼?我笑你想太多了。”
“爲什麼這樣說?”毛文龍臉上明顯閃現不喜的神色。
洪承疇似乎意識到自己剛纔有些過份了,當即解釋道:“你想想先前與李自成的約定,你們應該只是約定佯攻而已。並沒有約定要真刀真槍的幹一場對吧?”
毛文龍愣了一下,他眼神逐漸發亮,嘿嘿笑道:“對啊!我這麼把這個給忘了。”
洪承疇再次輕笑起來:“所以說,按照約定來看,總兵並沒有任何落理的地方。是他李自成不遵守約定在先,對山西發動進攻,與總兵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
毛文龍頓時心情開朗,命令浩大備好了筆墨,當着洪承疇的面,立即回信給李自成。
兩天不到就收到了毛文龍的回信,李自成對毛文龍這個太度還是頗爲讚賞。他心裡已經打算好,若是毛文龍真的有苦衷的話,這次的事情就不與他計較了。
可當李自成打開毛文龍的信件,看過之後,他臉色鐵青,眼裡冒火。
在一衆心腹手下的錯愕之中,當着他們的面,直接撕毀了信件,並出口大罵:“該死的毛文龍,混蛋啊!居然說是我毀約在先,居然惡人先告狀。”
在他的咒罵聲中,他的幾個心腹下屬完全雲裡霧裡,不知發生了何事。
待到李自成的怒氣稍微減少了,劉宗敏才鼓起勇氣低聲問道:“闖王,毛文龍到底說了什麼?”
李自成陰沉着臉,怒氣未消的說:“他說我們之前約定的只是派兵佯攻陝西,並未有協議真正動武。所以是我們毀約在先,他纔不告知的情況下,自己撤兵。”
聽李自成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這約定要較真起來,的確如毛文龍所言的那樣。而錯誤的一方也確實是他們,衆人聞言後,已經無話可說了。
望着依舊氣憤難消的李自成,劉宗敏不得不勸慰道:“闖王也不必太過在意了,畢竟這事我們的確有錯在先。但毛文龍這樣的回信至少也給了我們一個交代,我們也明白他是不會再進軍山西的了,這樣我們倒是可以提早做好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