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銀子

新科狀元鮮衣怒馬,遊街示衆,英姿臨風,意氣風發,引來諸多路人感慨讚歎。若不是他已打上公主的標籤,那些大姑娘的香包、繡袋和手帕就在堆成山了。

徐慕軒騎在馬上,俯視周圍喧鬧的人羣,他的嘴角挑起睥睨衆生的微笑。突然,他覺得自己很喜歡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感覺,這纔是他自身的價值。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難得的好風,被他抓在手中,他要握緊、再握緊,不讓這好風從指尖流走。

正當新科狀元的美聞逸事傳得轟轟烈烈時,有關徐慕軒未與童養媳退婚之前就與公主飛鴿傳情,金榜高中之後又棄義退婚的流言也傳得沸沸揚揚。

人們很快就挖到了徐慕軒童養媳的資料,沈妍的身份就不是秘密了。有閒有心之人追根溯源,舊事重談,又提起當年沈承榮中狀元、娶公主、拋妻棄子的往事。童養媳步了親孃的後塵,衆人在憤慨感嘆的同時,也爲她鞠了一把同情淚。

面對滿城風雨呼嘯而來,置身其中的當事人似乎出奇的平靜。

沈承榮從西塞北迴來,給皇上遞了一份摺子,彙報這半年巡查兵事發現的問題。又上了一份請休的摺子,就把自己關進外院書房,閉門謝客,也不理會了那些閒得長草的妾室丫頭。除了每天早晚給慧寧公主請安,鮮少有人見到他的人影。

基督教義和西方文化還沒傳到這個時空,聖蛋(誕)老人不受民衆的歡迎和追捧,要是讓人知道沈承榮現在是聖蛋(誕)老人,估計他要自掛東南枝了。

這段時間,汪儀鳳快忙到腳跟不沾地了,根本顧不上理會外面的閒言碎語。

此次殿試,項雲誠考了二甲第二名,賜進士出身,授庶吉士,皇上又封他爲神勇伯世子。他和興陽縣主的婚期訂到四月中旬,汪儀鳳忙着準備他的婚事。

項雲環懷孕了,大秦皇朝有不成文的習俗,凡是頭一胎,孃家人每月都要給孕婦送禮,表示重視。汪儀鳳是繼母,怕別人揪錯,送禮的事都是親歷親爲。

三月,項雲謙和明王府的嫡次女過了大禮,婚期訂到五月下旬。忙完項雲誠的婚事,項雲謙的婚事就接上了,兩人都成親之後,這半年就過去了。接下來還有項雲玫,才十五歲,求親的人家不少,怎麼也要等到明年成親,還能緩口氣。

外面傳言什麼,汪儀鳳根本聽不到,項懷安聽到也充耳不聞。流言飛語也止於智者,沈承榮和汪儀鳳都很沉默,傳言一直流傳,卻沒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徐慕軒被授翰林院編修之職,經常在御書房行走,剛入朝堂就成了皇上面前的紅人。本朝對駙馬限制很多,這些年時過境遷,也都成了一紙空文。徐慕軒被稱爲儲相之材,即使娶了公主,仍有機會展現才華,這也是他的運氣。

公主下嫁雖說是皇上賜婚,也同民間嫁娶一樣,三媒六聘一樣不少。因公主身份尊貴,聘禮要比娶普通人家的小姐多出幾倍,當然,公主的嫁妝也多。

去年,三公主、四公主下嫁,駙馬也都出身名門旺族。聽說兩家的聘禮合計值銀三萬多兩,再加上擺酒席、喜禮錢和其它花用,娶公主進門統共花了五六萬兩銀子。皇家賞賜也多,這筆銀子基本能添平,可嫁妝卻握在公主手裡。

三公主和四公主的生母身份低微,也不得皇上寵愛。即使是不得寵的公主下嫁,對於臣子來說,也是一份體面,兩位駙馬的家族都把婚事辦得很風光。

端華公主得皇上寵愛,龐貴妃在宮中份位也高,外祖之家又是一等侯,兄長很可能承襲大統。她下嫁的又是新科狀元,婚事自然要比那兩公主隆重氣派。

龐貴妃和端華公主都是掐尖要強的人,指婚的聖旨一下,她們就讓內侍暗示徐家,不管是聘禮、喜銀還是酒席等花用銀子都要比先嫁的兩公主高一倍。也就是說,徐家二房要想把端華公主娶進門,至少要花用十萬兩銀子。

司天監選好吉日,禮部和內務府共同挑選了日子,又在龐貴妃授意下,將吉日公佈於衆。四月下旬,過茶禮、放小訂,五月中旬過大禮,八月上旬成親。若依端華公主,就想六月成親,被龐貴妃狠訓了一頓,才推到了八月。

徐秉熙進到花廳,問松陽郡主,“銀子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兩房去年剛分了家,分家時你也在場,有多少家底你不知道嗎?”松陽郡主臉色很難看,平靜了一會兒,又說:“我讓老四把家裡暫時用不着的玩意兒全賣掉了,也只湊了兩萬多兩銀子,剛夠過茶禮,放小訂和大聘禮的銀子還不知道在哪呢。大家人還要過日子,總不能爲他一個人娶公主就賣莊子賣鋪子吧?再說是把莊子鋪子都賣了,也湊不夠十萬兩,時間這麼緊,從哪裡去弄銀子?”

“平氏手裡不是有銀子嗎?讓她全部拿出來,不許她再留私房。”

松陽郡主輕哼一聲,說:“月兒和老二媳婦去搜的,一文都沒給她剩,湊在一起也只有兩萬多兩,不行就把你那些古董字畫全賣了吧!”

公主下嫁,尤其是能娶到得聖寵的公主,那是一件風光體面的大喜事。對於徐家來說,風光體面的背後還有一件棘手的大事,就是極缺銀子的問題。

端華公主與其他公主不一樣,她的身份更爲尊貴,婚嫁儀式的禮數上要求更爲排場。可撐排場需要銀子,徐家二房是驢糞蛋表面光,根本沒撐起排場的底氣。

“那些古董字畫都是有價無市的寶貝,若是碰不到識貨的買家,根本賣不了多少銀子,那有錢識貨的買家也不是你想賣東西就能遇到的。”徐秉熙掐着額頭想了想,說:“去跟老太太和長房太太說說,這風光體面屬於徐家一族,他們也要幫趁。將來大皇子登基,維護徐家,不也能照顧軼哥兒的前途嗎?”

松陽郡主看了徐秉熙一眼,沒說話,相比徐秉熙混懦庸蠢,她要精明得多。

去年兩房分家,汪夫人提出贍養徐老太太,徐秉熙和松陽郡主連一句客氣話都沒說,就答應了。按理說,徐老太太的長子長孫皆逝,只有徐慕軼這重孫,而二房徐秉熙健在,又兒孫興旺,徐老太太理應由二房贍養伺候。

爲保當今皇上奪位登基,徐老太太也花費了不少心血,私房銀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分家時,徐秉熙和松陽郡主都知道徐老太太沒多少油水可撈了,將來老人病逝,誰贍養誰就要負擔一大半喪儀費用,他們就不想贍養徐老太太。現在,他們缺銀子,想去找徐老太太要,別說老人有脾氣,汪夫人會同意嗎?

汪夫人是徐皇后的生母,六皇子的外祖母,而端華公主是龐貴妃所出。徐皇后和龐貴妃鬥了這麼多年,已處於敗勢。如今,二房的孫子要取端華公主,汪夫人能高興嗎?估計她巴不得二房拿不出聘禮銀子呢,還會借給他們,除非她瘋了。

大皇子若真上位,會留徐皇后和六皇子的命嗎?徐皇后若身死,孃家肯定會受牽連。徐家兩房已分家,徐慕軼只是太醫,還有什麼前途可言,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汪夫人不笨,她早就看清了局勢,所以絕不會幫徐家二房一絲一毫。

松陽郡主不想跟徐秉熙解釋利害關係,只說:“分家時,你也看了帳本,就是把長房的產業全賣掉也湊不夠十萬兩,又何必去惹他們,讓人傳出去笑話。依我看,還是賣你那些古玩字畫,等銀子週轉開,再買回來不就行了?”

“那就讓老四拿出去問問價,合適就賣掉。”徐秉熙不願意賣古玩字畫,並不只因爲他喜歡那些東西,也因爲他心裡沒底,不知道那些東西能值多少錢。

徐秉熙讓人把那些古玩字畫都拿到花廳,又讓人叫來徐瑞宙,挑了一些讓他拿出去賣。徐瑞月和海氏進來,聽說還差很多銀子,臉上都透出憂慮。

“母親爲軒哥兒迎娶公主都操碎心了,有時間,您也爲紋兒打算一番。”徐瑞月不滿松陽郡主爲徐慕軒娶親花費諸多的心血和銀錢,語氣拈酸。

自去年安斌被杖斃,她也捱了頓板子,又大病了一場。現在她的病好了,人卻老了一圈,看上去和松陽郡主年紀差不多了。兒子死了,安宗照也覺得沒了指望,人很頹廢,整天借酒澆愁,而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安紋了。

松陽郡主輕哼一聲,說:“我早爲她打算好了,讓她依計行事就行。”

安紋現在是沈承榮的妾室,爲她打算就是讓她想方設法早點生下兒子。哪怕養在慧寧公主名下,她也能母憑子貴,就算她不能生,也要讓她的丫頭快點生。

“可紋兒派人送來消息說沈駙馬回京半個多月了,除了宿在書房,就是宿在李姨娘房裡,連她的院門都沒登過。沈駙馬去西塞北之前,她就給玲玉和秋霜開了臉,都給了沈駙馬。可沈駙馬此次回來對她和玲玉、秋霜都視而不見,我們是不是再送幾個貌美的丫頭過去?沈駙馬不登門,怎麼讓她們生下兒子?”

當然,松陽郡主、徐瑞月和安紋等人都不知道沈承榮播種的工具掉了,他就是天天泡在她們牀上,也只能過過手癮,沒說生兒子,連蝌蚪都流不出來了。

松陽郡主嘆了口氣,說:“那你就在府裡挑兩個貌美的丫頭送過去。”

“是,母親。”徐瑞月本打算在外面買,見松陽郡主臉色不好,不敢多說。

徐瑞宙看徐秉熙那些古玩字畫,不禁暗暗搖頭,憑他的經驗,徐秉熙這些都東西都不值錢。他也不敢拿出去賣,怕賣不到高價,徐秉熙懷疑他從中貪污。

“父親、母親,依兒子看我們沒必要販賣家財。”

徐秉熙嘆氣說:“龐貴妃宮裡的管事太監提前遞過話,讓我們準備十萬兩的花用銀子。把端華公主娶進門,大皇子登基之後自有好處,想撈十萬兩銀子易如反掌。可現在湊不夠這筆銀子,連親事都辦不成,不販賣家財能怎麼辦?”

“有一個人有銀子,讓她把軒哥兒娶公主要花費的十萬兩銀子拿出來。”

幾人的目光都落到徐瑞宙身上,徐瑞宙沒說那人是誰,他們也都想到了。

徐瑞月咬牙切齒,“姓沈的小賤人被徐家退了婚,臉面全無,要是迎娶公主的銀子再從她口袋裡拿出來,讓她再吃啞巴虧,可就大快人心了。”

“她也不是軟皮柿子,又有楚國金家做後臺,怎麼讓她拿銀子?”松陽郡主問得很謹慎,跟沈妍交鋒幾次,她意識到厲害,不敢再輕敵了。

徐瑞宙冷笑說:“大皇子此次從東塞北厲練回京,龐家一派正準備上摺子請皇上立他爲太子,估計很快大皇子就會被立爲儲君。金家雖說是鉅商富賈,可到大秦皇朝做生意還要依靠朝廷官員,能不買大皇子和龐家的面子嗎?

如果當年沒有徐家收留汪氏母子,他們早就餓死了,哪還有機會過富貴日子?就憑這一點,請皇上公斷,皇上也會支持我們跟沈丫頭要銀子。只要皇上點頭,讓金家看在眼裡,金家要是聰明人,就會沈丫頭的股份乖乖送給我們。”

徐秉熙點頭說:“老四的打算不錯,先跟皇上或大皇子講清道理,讓他們支持我們跟沈丫頭要銀子。只要他們支持,我再去找金家人談,金家就不得不答應把股份送給我們。到時候再把沈丫頭除掉,有了銀子,還能免除後顧之憂。”

松陽郡主剛要說話,就聽下人傳報說太監來傳皇上口諭,宣她和徐秉熙進宮面聖。他們剛商量要去求見皇上,皇上就宣詔他們,這可是難得的巧事。

兩人按品大妝,收拾準備妥當,就進宮了,內侍直接把他們領到御書房偏殿。

皇上批閱奏摺,龐貴妃磨墨,兩人不時對視一笑,比少年夫妻更多幾分曖昧風情。皇上寵愛龐貴妃二十幾年,多少新人進宮,也無可取代,這就是個人魅力。

龐貴妃受了徐秉熙和松陽郡主的禮,衝皇上笑了笑,就退到了偏殿後面的暖閣裡,聽他們說話,也便於暗示皇上按她的意思行事。

徐秉熙和松陽郡主輪流向皇上稟報了迎娶端華公主的預備進度,當然是報喜不報憂。皇上召他們來,就是問婚事的準備情況,讓龐貴妃聽,這也是龐貴妃的意思。聽他們說得面面俱到,皇上很滿意,大肆褒獎一番,又賞賜了財物。

“你們一個是朕的親舅舅,一個朕的堂姑母,朕與你們親上加親,真是可喜可賀。端華是朕最寵愛的女兒,以後嫁到徐家,朕也希望你們象朕一樣疼愛她。”

“皇上放心,老臣(臣婦)遵旨。”徐秉熙和松陽郡主異口同聲回答。

“朕沒事了,你們跪安吧!”

徐秉熙猶豫片刻,施禮說:“皇上,老臣有一事相請。”

“什麼事?”

“皇上也知道徐家退掉的童養媳沈氏本是沈駙馬的女兒,他們母子流落金州,若不是犬子的平妻平氏收留,他們母子很難存活至今。沈氏安頓下來後,又學的醫術,同金家人開起了濟真堂。濟真堂雖是沈氏以醫術技藝入股,若不是平氏收留她,供她衣食住行,助她學醫,她哪來的醫術技藝?”

徐秉熙停頓片刻,又說:“飲水思源、知恩塗報,臣認爲沈氏在濟真堂的股份應該歸徐家所有。可老臣一家考慮沈氏被退親之後孤苦無依,只想讓沈氏支付徐家白銀十萬兩,還回平氏在濟真堂的兩成股份,請皇上公斷。”

皇上聽到徐秉熙的話,覺得有道理,可他又感覺這番話不對勁,不敢輕易答應。正當他猶豫之際,聽到龐貴妃兩聲咳嗽,這表示龐貴妃認爲此事可行。皇上馬上有了主心骨,立即吩咐內侍擬旨,讓沈妍支付徐家十萬兩銀子並還回股份。

徐秉熙和松陽郡主見皇上聖旨擬好,想視一笑,“老臣(臣婦)叩謝皇上。”

……

柳綠花紅,四月芳菲,初夏的暖風吹拂原野山林,白雲絲絲,馨香縷縷。

沈妍這段時間一直住在莊子裡,有時候回引鳳居打理生產間的事務,也是快去快回。引鳳居靠近北城門,莊子也臨近北上的官道,來往方便。

她的梧桐山莊面積很大,一面靠山,又引來的活水源,背山臨水,風水和風景都不錯。房舍建在莊子正中間,靠近湖溏,亭臺樓閣,樣樣精緻。

梧桐山莊以種植名貴藥材爲主,沈妍所選的名貴藥材都是觀賞性極強的作物。每一天,她都帶着十來個丫頭穿梭在藥圃中,給她們講藥性,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天天置身於名花草藥之間,她覺得自己平添了幾分仙風道骨之氣。

沈妍做主,把雪梨嫁給了她在濟真堂的助手吳擁,兩人上個月才成了親。吳擁在濟真堂學醫當差,雪梨打理逸風居的事務,兩人就住在逸風居。

白芷和黃芪留在引鳳居,跟管事們學着照管生意,傳遞消息,就不在沈妍身邊伺候了。除了黃精、白朮、木香和艾葉,沈妍身邊又添了六個十幾歲的丫頭。

遠志和赤芍是汪儀鳳去年買來的,留給了她兩個,只有十一二歲。丹蔘和蒼朮都十五歲,是金家特訓的,武功很厲害,金財神要來給沈妍當保鏢。山橙和龍葵是沐元澈送給她的,十五六歲,這兩丫頭武功一般,治敵的手段卻很多。

平時,她就把這十個丫頭帶在身邊,熟悉她們各自的特長秉性,也給她們做了詳細的分工。金財神和沐元澈送的人不貼身伺候,卻也能幫她很大的忙。

在藥圃裡忙碌了幾個時辰,沈妍和丫頭出來,就坐在涼亭裡玩花鬥草,吃吃喝喝。沈妍感覺肚子不舒服,衝丫頭們眨了眨眼,就站起來,要去淨房。

“姑娘,你去哪裡?”

“去、去五穀輪迴之所。”

“奴婢們陪您去。”

山橙快走幾步,到淨房周圍查探環境,龍葵貼身跟隨沈妍,對她照顧得很周到。這兩丫頭出自金翎衛的訓練營,據說因功夫不過關,被淘汰下來,沐元澈就把她們給了沈妍。依沈妍看,這是沐元澈特意給她培養的,各方面都令她放心。

昨晚,沐元澈過來了,給沈妍主僕帶來的許多野味,讓她們燒烤。沈妍吃得肚子不舒服,估計要製造廢物廢氣,怕兩丫頭聞到難受,就讓她們遠遠等着。

淨房建在一片竹林間,竹子氣味清香,可以緩解遮蓋排泄物的重味。沈妍坐在馬桶上,一陣稀里嘩啦,聞到臭氣散開,她趕緊捏住了鼻子兩側的迎香穴。

突然,淨房的頂部響了一聲,沈妍擡頭,看到一隻男人的腳踩過去。沈妍第一反映是有人偷窺她排泄,她剛要起來,就聽到淨房後面傳來說話聲。

“閣下這幾天一直跟着我,究竟所爲何事?”這是沐長風的聲音。

沈妍不知道誰跟蹤沐長風,怕外面有人打架殃及她,不敢出去,就坐在馬桶上,捂住鼻子往外看。淨房的四壁都是用細竹編成,能隱約看到外面的人影。

沒聽到有人答話,沈妍好奇心大增,就瞪大眼睛往外張望。她看到一件黑灰色細棉布長衫,再往上,她看到一隻低垂的手臂,確定這人是老程。

老程輕咳兩聲,幽沉低語,“長風,我是你的兄長,澈兒的父親。”

“什麼?你……”

沈妍反映過來,險些驚叫出聲,趕緊捂住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老程和沐長風走遠,她纔回過神來,不懼臭味,急喘了幾口粗氣。

從淨房出來,沈妍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有點魂不守舍,有氣無力。山橙和龍葵見她一臉病態,以爲她排得脫了水,趕緊扶她回去,勸她服藥休息。

她剛到涼亭裡坐下,掐着額頭尋思,就管事匆匆進來,遞給她一張紙條。紙條是沐元澈派人送來了,說皇上同意徐家所請,讓她付徐家銀子,還徐家股份。

媽媽的,欺人太甚了,沈妍一下子跳起來,滿腔鬱氣終於找到了發泄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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