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圓房

林嬤嬤讓人送出口信,說沒等她周旋,松陽郡主就決定只帶平慕軒一人回京城,而且近日就要起程。爲此,林嬤嬤深表歉意,也令沈妍心急苦惱不堪。

松陽郡主是帶半副公主鑾駕出宮的,她回去要向皇上回旨,口說無憑,只好帶平慕軒回去。在她看來,平氏和沈妍根本上不得高臺面,自此摒棄也罷。

平氏哭成了淚人,十幾年辛苦拉扯大的孩子,高高在上的人一句話,就要母子分離。她傷心悲痛,卻無從阻攔,因爲平慕軒認祖歸宗乃至將來的前途比母子情深更重要。她是識大體、顧大局的人,正因爲不敢耽誤兒子,才傷心如斯。

平慕軒也知道無力改變鬆陽郡主的決定,不哭不鬧,失魂落魄,寸步不離沈妍。他只有十二歲,自幼被母親呵護於羽翼之下,而今不得不離別。一家人和氣安樂的生活被打破,很快就要天各一方,他無可奈何,心中的壓抑可想而知。

起程的日期訂在半月之後,松陽郡主派林嬤嬤和周嬤嬤來平家幫平慕軒打點行裝,教他禮儀規矩的細節。二人勸導安慰平氏母子,把宗族爲天的道理講得很清楚,離家進京的利弊也分析得很透徹,由不得平氏母子置疑。

平氏和沈妍商量要給周嬤嬤和林嬤嬤各送一份厚禮,到了京城,讓她們照顧平慕軒。沈妍建議給周嬤嬤塞五百兩銀子,哪怕是侯府的奴才,五百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了。平氏也想給林嬤嬤塞銀子,被沈妍攔下了,只送了幾包藥材。平氏嫌禮薄,還是被沈妍送禮送需求的道理說服了,就把此事交給她去辦了。

沈妍把珠釵送給了項懷安,不用她多言,項懷安也明白林嬤嬤的用意。在沈妍周旋之下,項懷安跟林嬤嬤見了一面,只幾句話,就給林嬤嬤吃了定心丸。讓項懷安出面,比給林嬤嬤送幾萬兩銀子都有效,都能讓她盡心照顧平慕軒。

日子在紛忙煩亂中劃過,松陽郡主起程的日期將近,平家的氣氛更加壓抑。

“妍兒,你放心,我到了京城會努力讀書,等我考中狀元,就接你和娘進京去住。”平慕軒這幾天好象受了刺激一樣,天天把這句話掛在嘴辦,聽得人心酸。

“我放心,娘也放心,我們都等着你高中狀元,接我們進京享福。”沈妍笑臉生動,心中泛起酸澀,她嘆了口氣,又說:“你到了武烈侯府,凡事都要留個心眼,我和娘都不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事就找林嬤嬤……”

“你都說幾百遍了,煩不煩?”平慕軒抱住沈妍的胳膊,哽咽出聲。

“好了,我不說了,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去找雲誠和雲環說說話。”

平慕軒鬆開沈妍的胳膊,噘起嘴巴,語氣含酸,說:“別雲誠、雲誠的叫得那麼親熱,我就是去了京城,你也不能去找他,少跟他說話,聽到沒有?”

沈妍看平慕軒拈酸吃醋的樣子,很想笑,又見他滿臉認真,不禁心酸。平慕軒年紀還不大,要遠離家門,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前途未卜,心中毫無底氣可言。正因爲如此,他才總想牢牢抓住自己擁有的一切,包括沈妍這個童媳婦。

“好好好,我不找他,找雲環總可以吧!”

平慕軒點點頭,緊緊抓住沈妍的手,濃烈的離愁別緒中滿含不捨。他不想去京城,可他也知道此事由不得他,他沒有絲毫選擇的餘地。對於武烈侯府那個未知的世界,他不敢去想,如今已被人推向邊緣,他不得不小心翼翼邁出這一步。

夏末秋初,七月流火,薰風吹拂溼熱的氣流,更顯燥悶煩亂。

馬車自從平家出來,就一直在街上漫無目的瞎轉,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透過車窗的紗簾,平慕軒看着街巷上的一景一物,稚嫩的臉龐佈滿就任,令人心酸。沈妍靜靜坐在他身邊,體會他的離愁別緒,心中暗自嘆息。

“小賊,別跑,你給我站住――”

尖利高亢的聲音帶着震顫耳膜的威力傳來,喧鬧的大街上頓時寂靜無聲。沈妍和平慕軒都被刺耳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挑起車簾,尋聲望去。

一個矮小精瘦的男子手裡緊握一個繡花錢袋,慌慌張張跑來,一路上撞翻了路人和攤位。見他玩命似的飛奔,眼快的人趕緊躲避,給他讓出一條路。

“小賊站住,再跑我就打斷你腿――”

聽到這一聲厲吼,男子的腳步突然停住,身體向前傾斜,他一把抓住平家的馬車,才站直身體,張大嘴巴喘氣,身上的汗水溼透衣服,臉上更是大汗淋漓。

“你怎麼不跑了?接着跑呀!我還有力氣追你,快跑呀!”一個身穿白布灑花衣裙的女孩悠哉悠哉走過來,衝男子擡了擡下巴,滿臉促俠挑逗的笑容。

路人的目光落到女孩身上,想到高亢的聲音發自她的喉嚨,都很驚詫。平慕軒和沈妍也被女孩吸引了,上下打量她,卻看不到一點潑辣的氣勢。

男子筋疲力盡,好象一隻被熱壞的狗一樣,吐着舌頭喘了幾大口氣,他抹掉滿臉的汗水,斷斷續續說:“臭丫、丫頭,你、你錢、錢袋裡就、就幾兩銀、銀子,你、你值得、值得追我六、六條街嗎?累死、累死老、老子了,你……”

“誰讓你偷我的錢了?我一進北城門,你就扒了我的錢袋。我正想熟悉金州城呢,有你帶路,我何樂而不爲?這下好了,我一進城就把金州城跑遍了。”

凡熟悉金州城的人都知道金州城就六條主幹街道,每條街道都不短,加起來的長度也有二三十里呢,逃命似的一口氣跑下來,不累個半死纔怪。

花衣女孩上前幾步,衝男子勾了勾手指,說:“把錢袋還我,饒你一條小命。”

看熱鬧的路人指指點點圍上來,高聲議論,大街上的氣氛更加喧鬧煩亂。

沈妍坐在馬車裡,隔着窗紗往外看,正跟花衣女孩保持在一條直線上。這女孩身材高挑,容貌俊美,臉上笑容純淨,說話的聲音嬌滴滴的尖細,是個典型的美人坯子。可沈妍總覺得這女孩哪裡不對勁,卻又一時說不上來,心裡遲疑。

看了女孩半天,沈妍終於發現了端倪,不由皺起眉頭。這女孩個子很高,可從臉龐上看,也頂多就是十幾歲,按說身體還沒有充分發育。可女孩胸部的雙峰很高,也很圓,與纖瘦的身體很不協調,而且那兩塊越看越覺得突兀。

“丫頭,你真一口氣追了他六條街?”一個老婦人滿臉好奇,開口詢問。

“追他六條街有什麼?他要是還能跑,我能一口氣追着他圍着金州城繞上十圈八圈。”女孩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映襯着陽光,如同她那清澈的眸子一樣晶瑩閃亮,“小賊,你還跑不跑?不跑把錢袋還我,我還有事呢。”

男子捂着胸口,身體搖晃了幾下,喘着粗氣,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別說,這做賊沒體力、沒耐力也不行,一口氣跑了二三十里,還能站得住,這就是本事。

“還、還你,過、過來拿。”做賊累掉了半條命,一無所獲,真是虧大了。

女孩燦爛一笑,眉目生輝,扯起衣裙,婷婷嫋嫋衝男子走去。男子見女孩走近,目露兇光,趁人不注意,抽出一把匕首向女孩刺去。女孩提起裙襬,長腿一揮,轉眼間,男子的匕首飛起,人摔出一丈多遠,以狗啃泥的姿勢趴到地上。

“哼哼!玩陰的,你還嫩着呢。”女孩丟出匕首,紮在男子身邊。

人羣中響起喝彩聲,議論聲更大,人們打量着女孩,也驚歎稱道她的功夫。

男子見女孩衝他走來,眼看辛苦得來的銀子保不住了,馬上降低姿態,痛哭流泣,跪地求饒,“小妹妹,求你饒了我吧!惹上你是我有眼無珠,別殺我,別打我。我有家裡一貧如洗,有八十歲的老母,正等米下鍋呢,要不她會餓死……”

女孩停住腳步,猜疑尋思,問身邊的中年男子,“他說的是實話嗎?”

金州人本來就排外,這女孩一看就知道不是金州區域內的人,又見她孤身一人,功夫厲害,人們就起了糊弄她的心思,你一言、我一語替小賊遮掩扯謊。

“等銀子救命不早說?活該你累死,銀子我不要了,滾吧!”

男子如遇大赦,磕頭道謝後,連滾帶爬走了。看熱鬧的人羣都知道女孩被矇騙了,都興致勃勃議論,好半天才慢慢散去,仍有談論聲傳來。

女孩擦了一把汗,活動着雙手坐到樹蔭下,眯着眼睛掃過平家的馬車。趁沒有人注意,她的手伸進胸口,掏出一個白麪大饅頭,咬了一口。

“還好我早有準備,要不把銀子送了人,我豈不是要餓肚子?”女孩大口吃饅頭,又從肩膀上解下一個小包袱翻找,臉上慢慢露出失望。

沈妍和平慕軒坐在馬車裡,看到女孩一連串的動作,都睜大了雙眼。饅頭掏出來,女孩胸口的雙峰就變成了單峰,更加顯眼,原來……如此……這女孩的模樣標緻純淨,可胸口那兩塊水份彈性太大,讓人不得不歎服,不得不驚奇。

平慕軒滿臉新奇,收回目光,又別有意味地落到沈妍的胸口上,繼而放聲大笑。自沈妍認識平慕軒以來,從沒聽到他笑得這麼響亮,估計今天的事讓他大開了眼界。原來饅頭除了能吃,還在一重作用,真是不見不知道,一見嚇一跳。

“別笑了,煩人。”

“哈哈……妍兒,你的‘饅頭’太小了,其實你的只能算‘桂花糕’。”

“真是不學好,討厭。”沈妍下意識地遮住她的“桂花糕”,面露憤憤之色。

平慕軒十二歲的了,正是對男女身體構造有模糊認識的年紀。他是一個很規矩的人,從沒有出格的舉動,所以,看到饅頭的偉大作用,他纔會暴笑開懷。

“妍兒,別生氣,彆着急,‘桂花糕’會長成‘饅頭’的。”

“你……”沈妍見平慕軒好不容易丟掉這些日子的離愁別恨,歡笑開懷,不忍心斥責他,惱恨的目光投向車外正在大吃饅頭的罪魁禍首。

若不是饅頭現身,豐胸塌陷,沈妍還真不敢斷定這漂亮的“女孩”原來是男扮女裝。他的相貌如此俊美,十幾歲就讓人分不清男女,等他長大了,肯定是個十足的妖孽。就他這用饅頭代替硅膠的“壯舉”,就知道他心如煤黑。

(注意:沒識破男扮女裝前,用“她”代稱,後換成“他”,不是筆誤)

沈妍嫉妒假女孩的美色,心裡鬱鬱不平,帶着火苗的小眼神瞄向車外。越看越覺得這個假女孩眼熟,好象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假女孩顯然是餓了,不顧忌往來行人的目光,大口嚼饅頭,咽得真打嗝。平慕軒趕緊抓起馬車上的冰鎮酸梅湯,跳下車,陪笑去向假女孩去獻媚了。

平慕軒會不會……沈妍想到幾個很不純潔的字眼,頓時變了臉,支起耳朵聽他們說話。看到平慕軒笑臉殷勤,沈妍恨恨咬牙,這還真是個危險信號。她還真怕平慕軒到了京城會蜂環蝶繞,現在又要擔心這蜂蝶不一定都是母的了。

“快喝口酸梅湯,看你咽得臉都紅了。”

“謝謝。”假女孩毫不客氣,灌下幾口酸梅湯,總算把嚥住的饅頭嚥下去了。

平慕軒坐到假女孩身邊,饒有興致問:“你從哪裡來?”

“京城。”

“你獨自一人從京城來金州的嗎?我祖母說京城到金州有幾千裡呢。”

“是呀!我不喜歡有人約束,太麻煩,不如一個人自由自在。我娘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出來遊玩一趟,她再逼我讀書,我就有話說了。”

“你的想法真獨特。”平慕軒滿臉豔羨,問:“你叫什麼名字?”

假女孩掃了平慕軒一眼,猶豫片刻纔回答,“我……我姓沈,沈元澈。”

“你也姓沈哪?真是太巧了,我的那個……呵呵,我一個朋友也姓沈。”

沈妍拍了拍腦袋,終於想起來了,原來這假女孩是那個小變態,難怪看着眼熟。他明明叫沐元澈,卻跟平慕軒說姓沈,可見他對獻殷勤者防備心理還挺強。

沐元澈撒了謊,臉龐泛起紅暈,“呵呵,姓沈的人很多,你叫什麼名字?”

“平慕軒,我隨母姓,還有三天,我就要去京城了。”平慕軒臉龐流露出憂思,可看到沐元澈,臉龐又充滿好奇,“京城好玩嗎?我祖母說京城可大了。”

“好玩呀!等我回到京城就去找你,帶你出去玩,我正想多個朋友呢。”

“太好了。”

兩人互報家門,又攀上了親戚,搭肩擊掌,越說越親切,只差義結金蘭了。

平慕軒從車上拿了點心果品,也不理會沈妍,坐到樹下和沐元澈邊吃邊聊。

沈妍隔着窗紗睃視他們,兩人越是熱切,她就越是莫名的惱火。平慕軒溫潤儒雅,沐元澈驕縱張揚,他們性格截然不同,卻相談甚歡。從沈妍的角度看他們兩人,倒覺得兩人長得有幾分象,可能因爲他們本來就沾親吧!

“你有表字嗎?夫子說稱呼好友也要用表字,這是禮節。”

“沒有,那是你們讀書人的玩意兒,我嫌麻煩,你就叫我澈兒吧!”

“好,那你就叫我軒兒,也不用表字。”平慕軒看着沐元澈,興致盎然,“對了,澈兒,你爲什麼要扮女孩?你的頭是自己梳的嗎?真好看。”

沐元澈吐舌點頭,把頭上的雙丫髻解開,梳成男孩子的丱型頭,“我扮女孩是爲了甩‘尾巴’,我娘派了好多‘尾巴’跟着我,都讓我甩掉了。”

“哦,原來如此,你娘也是擔心你的安危。”

“是呀!把‘尾巴’都甩掉也不好,現在有麻煩了。”

“什麼麻煩?我幫你。”平慕軒表現出前所未有的仗義。

“我一文錢也沒有了。”沐元澈打開包袱,又翻找了一遍,很失望,摸了摸胸口,說:“就還有一個饅頭,找不到我娘派來的‘尾巴’,明天要就餓肚子了。”

“不要緊,我有銀子,要不你先住我們家?”

“不用麻煩你,你告訴我金州有哪些富戶,我去他們家借點銀子,我一路上跟許多富戶都借了銀子呢。”沐元澈加重“借”字的語氣,臉上流露出壞笑。

平慕軒聽得莫名其妙,剛想詢問,就見平海架着一輛馬車匆匆走來。看到他們,平海停下馬車,項雲誠從車上下來,與平海一起過來和平慕軒說話。

平二舅和楊氏自那天見松陽郡主連帶捱了板子,這幾個月都沒露面,平海倒經常去看平氏母子。沈妍覺得平海挺機靈,品性也不錯,一直留意他。松陽郡主讓平慕軒隨她回京,沈妍就跟平氏建議讓平海隨行,也方便照顧。

平海也想出去長長見識,很高興有進京的機會,表現得很積極。平二舅和楊氏也很樂意,好了傷疤忘了痛,這些天,他們幾乎天天圍着平氏母子轉。

“他叫沈元澈,承恩伯的養子,剛從京城來,是我新交的朋友。”平慕軒把沐元澈介紹給項雲誠和平海,又隆重推介了沐元澈的饅頭,幾人笑成一片。

項雲環走過來,看到那個被傳來遞去的饅頭,一臉迷茫,剛要詢問,就被項雲誠斥責了一頓。項雲環噘了噘嘴,上了平家的馬車,和沈妍說話去了。

“你先回去吧!我們要去酒樓吃飯,好好玩一會兒。”平慕軒掀開車簾,衝沈妍擠了擠眼,讓車伕送她和項雲環回家,又讓平海回去跟平氏要銀子。

沈妍暗哼,平慕軒結交上沐元澈這小變態,想不變壞很難。不過,沐元澈很仗義,平慕軒到了京城,人地兩疏,有他關照,也容易在京城立足。

夜幕降臨,平慕軒纔回來,打發下人去跟平氏說了一聲,就跑到了沈妍的院子。沈妍見他臉很紅,還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斜了他一眼,給他泡了一杯醒酒茶。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一頓午飯居然吃到了這會兒。”

“午飯早就吃完了,我們去倚蘭閣……尋歡作樂了。”

“什麼?你們竟然去……”沈妍頓時雙眼倒立,狠狠瞪着他,倚蘭閣是金州城最大的妓院,四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居然跑到倚蘭閣鬼混,肯定是沐元澈的主意。

“這麼兇幹什麼?我們不就是去倚蘭閣玩了一會兒嗎?妒婦。”平慕軒喝完醒酒茶,衝沈妍挑了挑眼角,躺在牀上,四肢張開,雙腿晃來晃去。

沈妍被他氣得頭暈腦脹,緊皺眉頭瞪視他,他纔跟沐元澈玩了半天,就坐無坐相、站無站相了,竟然連妓院都去,這要到了京城,還不成了脫僵的野馬嗎?

“你罵我妒婦?好呀!我現在就去告訴娘和教養嬤嬤,讓她們來管你。”

“別去、別去。”平慕軒跳下牀,把沈妍拉回來,笑嘻嘻說:“我們四個人到酒樓吃飯,才喝了一壺酒,我就喝了兩杯。吃完飯,我們就到黃員外家‘借’銀子了,才借到了五十兩。我們想到倚蘭閣開開眼界,那肥老鴇居然說我們還沒長毛,不讓我們進。我們就偷偷翻牆進去,把倚蘭閣擾得雞飛狗跳,纔回來。”

“哦!原來是這樣,我誤解你了,你千萬別生氣。”沈妍暗暗咬牙,擠出一張笑臉賠禮,又說:“你玩了這麼久,肯定累了,我幫你揉腳吧!還能解酒。”

這一世,她還是一個剛留頭的女孩,但心理年齡很大,也是有擔當的人。到平家做童養媳,感念平氏母子的恩情,也明白自己現在乃至將來的身份,對平慕軒很照顧,有時候把他當成弟弟呵護,兩人相處也很愉悅。

現在看來不行,不能對他太縱容,有些醜話一定要說到前頭。平慕軒馬上要去京城,即使是外室庶出,也是名門公子,又相貌俊美,難保不在花花世界迷亂了雙眼。所以,對他要改變策略,讓他明白自己有“婦”之夫的身份。

平慕軒聽說沈妍要給他揉腳,很高興,趕緊甩掉鞋,坐到牀上。他現在身體欲加結實,還是沈妍幫他多方調養的功勞,按摩穴道調身體還是很舒服的。

沈妍讓丫頭打了一盆熱水,親手幫平慕軒擦腳,擦淨後點了幾滴麻油。按摩雙腳用活血解乏的精油最好,她還沒做出精油,只好用麻油代替。

“足底最大的穴位是涌泉穴,腎經上的首穴,按摩涌泉穴能培本固精,強身健體。”沈妍邊說邊用指節頂住平慕軒足底的涌泉穴,慢慢加大力度。

前世,沈妍主要靠穴位理療治病,不管是鍼灸、艾灸,還是砭引或按摩,都需要靈活的雙手。她很注重雙手的鍛鍊保養,手勁很大,捏穴位也很準確。這一世的沈妍自幼吃了很多苦,雙手力氣很大,這是沈妍接管這身體最有用的部位。

“啊――疼、疼……鬆手。”平慕軒呲牙咧嘴,連喊帶叫想推開沈妍。

“少爺、姑娘,出什麼事了?”兩個丫頭進來詢問。

“沒事,少爺累了,我在給他按摩足部穴位,你們出去吧!有事叫你們。”

平家的下人都知道按摩足部能治病,看到沈妍正給平慕軒按摩,沒多問,就出去了。平慕軒的叫聲一聲比一聲高,丫頭也沒多想,有人來問就說正在按摩。

“停手,疼……你想幹什麼?”平慕軒疼出一身汗,緊緊抓住沈妍的胳膊。

“就是讓你疼,疼才長記性呢,你鬆開手,老實點兒,要不我會再加力度。”

“你是故意捏我的,你就是潑婦,澈兒說女人就是潑婦、妒婦,你……”

“他娘纔是潑婦呢,也是妒婦。”沈妍咬了咬牙,挑起嘴角,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對平慕軒的慘叫置基罔聞,“你說,以後還去不去青樓?”

“我們只是去玩了。”

“哪個男人去青樓不是玩?難道是去參觀考察嗎?你以後還去不去?”

平慕軒抓緊牀簾,都疼出眼淚來了,“不去了,再也不去了,放手……”

“現在就去青樓尋歡作樂,到了京城,是不是就要勾引丫頭、挑逗戲子呀?”

“不是,不會,我發誓,我說的是真話,好妍兒,饒了我,快放手。”

沈妍冷哼一聲,突然用力,捏得平慕軒又一番慘叫,“你給我聽清楚,你要敢流戀青樓、調戲丫頭,我就不是用手捏你的腳了,看見那隻錐子沒有?”

“看到了,好妍兒,我發誓決不流戀青樓、調戲丫頭,一輩子都不,我要好好讀書,考中狀元……”平慕軒抱住沈妍的手,嘟嘟嚷嚷又是賭咒,又是立誓。

“哼!我信你,你也要記住今天說的話,酒醒了嗎?”

“醒了,我要回房睡覺。”

“先吃一碗解暑粥,活動一會兒,別積了食,洗完澡,等頭髮幹了再睡,到了京城也要記住,聽到了嗎?”沈妍把日常養生的要訣重複了一遍。

“聽到了,也記住了,肯定照做不誤,還是妍兒對我好。”平慕軒下牀穿好鞋子,在沈妍臉上捏了一把,做了鬼臉,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聽說要去京城,平慕軒的心情就很差,整天悶悶不樂,很讓人擔憂。今天剛認識沐元澈,他就好象變了一個人,對未知的事物充滿興趣,去京城也不再令他憂傷。沈妍靠在牀頭,輕聲嘆息,平慕軒的變化令她喜憂摻半。

武烈侯府的日子不好過,平慕軒身份特殊,遠去京城,定會孤單思鄉。交上沐元澈這等損友,想不樂都不行,沈妍也希望他能永遠保持這樣的心態。一個人孤身在外,身邊的“親人”個個居心叵測,不自得其樂只會在苦悶中過活。

接下來兩天,平慕軒每天都出去會友,回家後興致也不錯。平氏見他心情很好,又是高興,又是傷懷,明知事情已成定局,她想哭都無淚了。

松陽郡主已從青龍寺回來,住進了驛站,明天,他們辰時正刻從驛站出發回京。平慕軒就要離家赴京了,平家沉靜的氣氛難以掩蓋離別的憂傷。

平氏以淚洗面,失聲痛哭,昏倒了幾次,醒過來就又哭得喘不上氣來了。平家的下人也被離愁別緒傳染,個個眼圈通紅,哽咽流淚,連正事都顧不上做了。

平慕軒也陪着哭了幾場,看到平氏肝腸寸斷般難受,他又傷心又擔心。沈妍怕平氏影響平慕軒的情緒,給她喝了一杯濃濃的安神茶,很快,平氏就睡着了。

沈妍和平氏選了孫嬤嬤、玲玉、秋霜、平海和唐豆五人陪平慕軒去京城。孫嬤嬤曾是原定國公府的管事婆子,對深宅內院的彎彎道道瞭如指掌。她對平氏母子也很忠心,有她做陣,平慕軒就不會出大差錯,沈妍和平氏也放心。

玲玉是平氏房裡的大丫頭,做事謹慎,心細如髮。秋霜做丫頭時間不長,但她得沈妍真傳,熟悉日常養生保健。有她們在平慕軒房裡伺候,好多事情都能防患於未然。平海和唐豆都機靈懂事,由他們隨身伺候,在外面也不會出亂子。

“奶奶睡下了?”孫嬤嬤把需要帶去京城的物品又盤點了一遍,進來回話。

沈妍點點頭,“剛睡下,嬤嬤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早起來準備呢。”

“好,那老奴先去睡,以後家裡的事就要有勞姑娘了。”

“這是應該的,軒哥兒以後就託付給嬤嬤了,到了京城,還要勞煩嬤嬤費心費力。”沈妍想了想,又說:“嬤嬤記住,有明面上的事找周嬤嬤,她是郡主最得力的心腹,私下還要和林嬤嬤多通消息,這兩個人都打點好了。”

“姑娘放心,老奴會盡全力保軒哥兒周全。”

兩人嘆息感慨,說了一會兒閒話,又囑咐了下人,才各自去休息。

沈妍回到院子,又囑咐了下人一遍,讓她們各自休息。丫頭伺候她洗漱完畢,也都去休息了,她剛準備躺下,忽然看到平慕軒從屏風後面出來,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我房裡?”

平慕軒努着嘴坐到牀邊,瞄了沈妍一眼,臉上飛起紅暈,“妍兒,明天我要去京城了,這一走,不知道要過多少年才能再見你,你沒話跟我說嗎?”

“該說的我不都說了嗎?你記住就行,若是敢犯好幾條,決不輕饒。”沈妍見平慕軒怔怔看着她,眉眼含羞,她笑了笑,問:“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沒有。”

“那你還有什麼事?”

“我、我……”平慕軒低着頭,半晌,鼓起勇氣,說:“妍兒,咱們圓房吧!”

沈妍剛嘬了一口茶,聽到平慕軒的話,頓時噴出一口水,嗆得她連聲咳嗽。

圓房?今晚?太驚悚了。

她現在剛九歲,平慕軒十二歲,兩個毛孩子能圓房嗎?大概能吧!

她活了兩輩子,男女之間那點事她瞭如指掌,即使前世戀愛受挫,心理有陰影,她也不排斥。可是一個小男孩跟她提出圓房,她不羞怯,只是感覺好笑。

這是一個男女都早熟的時空,平慕軒對夫妻之事知道多少,沈妍不清楚,也很好奇。圓房絕對不行,可她很想知道十二歲的平慕軒會做什麼,兩相矛盾。

沈妍板起臉,“你胡說什麼?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

平慕軒輕哼一聲,脫掉外衫,甩掉鞋襪,就躺到牀上,“我就知道你不想跟我圓房,是不是等我走了你就想去找項雲誠呀?你是不是覺得他比我好?”

自項雲誠一出現,就成了平慕軒的假想情敵,被他天天掛在嘴邊上。只要沈妍有一點事不讓他順心,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沈妍看中了項雲誠,想拋棄他。

好奇害死貓的心理無限膨脹,她也想安撫平慕軒,就產生了惡作劇的想法。

“好吧!我跟你圓房,也讓你相信我跟項雲誠絕對清白。”

沈妍答應很痛快,一個十二歲的小毛孩子怎麼圓房?她也想知道。她忽略了自己是女主角,抱了看戲的心態,甚至廕生了挑逗調教小男孩的邪惡想法。

到平家快一年了,她深知平慕軒的脾氣秉性,他本來是個很純潔的孩子,可這幾天,他突然有了許多烏七八糟的想法,都是沐元澈這小變態教的。

“你記住,圓了房,你就是我名符其實的妻子了,不許再跟項雲誠說話。”

“好,以後我決不理他。”沈妍脫掉外衫,似笑非笑坐到牀上。

平慕軒面帶羞澀的笑容,扯了扯沈妍的胳膊,又扳着她的肩膀躺下。沈妍伸展四肢,躺平身體,眼睛半睜半閉,眼底滿含揶揄的笑意。平慕軒與沈妍同枕一個枕頭,抱着她一隻胳膊,擾起她的碎髮,滿眼含笑看着她。

“妍兒,你真好看。”

“你也很好看。”沈妍見他發愣,說:“你不是要圓房嗎?時候不早了。”

“我們已經圓房了,你是我妻子了。”

“已經圓房了?怎麼……”

平慕軒捏了捏沈妍的鼻子,得意洋洋地說:“我就知道你不懂,其實我也不懂,澈兒說兩個人枕一個枕頭、睡一張牀,就圓房了。我們從今晚以後就是真夫妻了,你要記住你是有夫之婦,不許跟別的男人說話,尤其是項雲誠。”

我XX你個OO,白緊張得手心冒汗,什麼好戲也沒看上。原來同枕一個枕頭,同睡一張牀就是圓房,這概念也太廣泛了。是平慕軒沒領會沐元澈的意思,還是沐元澈壓根就不懂怎麼圓房,愣裝大尾巴狼,沈妍就不得而知了。

平慕軒摸了摸沈妍的臉,輕聲說:“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好,你先睡。”

一柱香的功夫,平慕軒就發出了鼾聲,沈妍哭笑不得地嘆息幾聲,也睡了。

沈妍心裡記掛着許多事,睡得並不踏實,剛過寅時正刻就醒了。平慕軒睡得正香,可沈妍不得不叫醒他,讓他回自己房裡去睡。平慕軒睡在她房裡,即使那點事根本不會做,若讓下人看到他們深夜同處一室,也會傳出閒話。

“妍兒,你醒了?”沒等沈妍叫他,平慕軒就醒了。

“嗯,時間還早,你趕緊回房,還能再睡一會兒。”

“沒事,昨天澈兒給了我兩根迷香,我全點上了,那些丫頭婆子睡得跟死豬一樣,不到天明醒不了。”平慕軒揉了抒眼睛,又說:“我還是回去睡吧!你的丫頭又沒中迷香,沒準一會兒就醒了,讓她們看見也不好。”

“好,我去你院子叫門,等下人開了門,我纏住她們,你再溜進來。”沈妍笑了笑,又說:“你跟誰也不能說圓房的事,免得人家笑話你。”

平慕軒點頭說:“你不用去叫門,我早有準備,給自己留了門。”

這傢伙做見不得光的事還知道避人耳目,給自己留後路,不得不防呀!

沈妍幫他穿好衣服鞋襪,送他回了自己的院子,時間還早,她卻睡意全無。她輕嘆一聲,抱着枕頭歪在牀上,腦海裡思慮着諸多雜事。

“姑娘,該起來了。”

本想在牀上窩一會兒,沒想到又睡着了,聽到丫頭叫她,沈妍趕緊坐起來。

“秋霜姐姐都收拾好了,要給您磕頭呢。”

沈妍鼻子一酸,說:“免了,讓她記住我的話,去少爺院子裡伺候吧!”

洗漱更衣完畢,沈妍翻開記事本,仔細看了一遍,怕漏掉重要事項。金州距離京城幾千裡,在這個交通和信息都不發達的時空,有差錯想補救都不容易。

正院被哭聲淚水淹沒了,平氏母子抱頭痛哭,下人也哭成了一片。沈妍的悲傷並不濃重,可聽到別人哭,她緊咬雙脣,還是忍不住,淚落滿面,泣不成聲。

“娘,你先別哭了,趕緊陪軒哥兒用早飯,不能讓他餓着趕路。”

平氏點點頭,甩掉一把淚水,拉着平慕軒去用早餐,沈妍也讓下人們各自用飯。今天的吃食比往日豐盛許多,可衆人都哽咽嘆息,食不甘味。

剛吃完早飯,松陽郡主就派人來接平慕軒等人。起程的吉辰不能耽誤,平慕軒主僕趕緊上車上馬,直奔驛站而去,沈妍和平氏也跟着去了驛站。

車輛馬匹聚在驛站門口,人員整齊列隊,儀仗綿延數裡,顯盡皇家威嚴。

侍衛引領平慕軒主僕的車馬進到隊伍之中,平家的馬車想跟進去,被侍衛暴呵攔下。沈妍扶平氏下車,想去給松陽郡主磕個頭,請侍衛通融,都被拒絕了。

送行的官員差役及金州城有頭臉的人物站滿街道,行禮參拜。沈妍和平氏只是普通百姓,被推搡到隊伍最後面,跟平慕軒主僕的車馬拉開幾十丈的距離。

母子想殷殷執手,灑淚而別,卻因身份懸珠,而失去最後道別的機會。

禮炮鳴響,細樂悠揚,鑾駕起程,恭送聲夾雜着痛哭聲響起,經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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