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剛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汽車中,看着遠處的秦川一中大門。
目標已經進入秦川一中近一個小時了。不過黃志剛不急,做私家偵探這種工作,首先要耐得住寂寞。以前,他爲了拍到一個富豪搞外遇的照片,足足等了七八個小時。
黃志剛慢慢地咀嚼事先買來的麪包。現在已經是6月底,天氣已經很是炎熱,麪包啃起來十分乾澀,他不敢多喝水,或許就在他上廁所的時候,目標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幾年私家偵探幹下來得出的寶貴經驗。
就在他雙目炯炯盯着秦川一中大門的時候,有人敲了敲車窗。
瞟了一眼外面的年輕人,又看了看沒有絲毫動靜的學校大門,黃志剛心中暗罵一聲,按下車窗,問道:“有什麼事?”
林河對着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在黃志剛還一頭霧水的時候,將對方裝進了掌紋空間。
謹慎地向四周看了一圈,確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後,林河開着黃志剛的汽車到了一個偏僻的死巷子中。
下了車,林河並沒有馬上放對方出來,而是先從掌紋空間中拿出了黃志剛的手機。
他查看了一下通話記錄,發現上面有一個叫做“香江陳思”的來電時間正好符合之前高速公路上的情況。
香江?林河不由皺起了眉頭。
隨後,他又將黃志剛其他隨身之物拿出來查看,赫然發現這位仁兄同樣有着好幾張身份證,不過從他身上的名片可以看出,他真正的身份是黃志剛,黃氏私人事務所的首席調查員。
在龍國大陸,是不允許私家偵探這種侵犯公民隱私權職業存在的。不過有需求自然有市場,明面上大家不會開私家偵探所,而是變着法子,用“私人事務所”等等名義開展私家偵探業務。很明顯,這個黃志剛就是這種走在法律邊緣的人物。
如果這個黃志剛是私家偵探,那麼那個香江牧司晨又是誰?難道也是私家偵探?
將黃志剛放出掌紋空間,在其還沒有從那種思維靜止中緩過勁來,腹部就好像被一個巨槌給砸中,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的身體馬上成了雞尾蝦。
“黃先生,是吧?”林河的聲音從上方悠悠飄來:“我想你可以告訴我,跟蹤我的原因,對嗎?”
黃志剛對自己突然遭遇還摸不清頭腦,但現在的事實告訴他自己已經暴露,而且在倒地的那一剎那,看到身處的荒涼,更知道自己無法逃離此處。
想到這裡,他十分光棍地道:“我是私家偵探,接受委託跟蹤你,至於對方是誰,我不知道,我只是聽從我們事務所老闆的命令行事。”
這當然是謊話。事務所的老闆就是他自己,更何況他雖然不知道牧司晨的身份,卻知道他來自香江,這一點從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種口音可以判斷出來。不過基於職業道德,他並不會透露這些信息。
“看來不到黃河你不心死。”看着對方滿臉痛苦的樣子,林河微微搖頭:“那個陳思也不知道給了你什麼好處,居然這麼給他賣命。或許你認爲你的命比保守秘密更重要?”
林河微微嘆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彈簧刀,語氣中滿含歉意:“或許你不是壞人,但任何可能對我產生威脅的人,我都會把他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最後問你一次,牧司晨是什麼人?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可以不追究這次的事情。”
看着面無表情的林河,黃志剛意識到對方並不是和自己開玩笑,原本堅定的信念出現了動搖。只是一個普通的跟蹤委託而已,犯得着搭上自己的小命嗎?
這年月,職業道德值幾個錢,更何況是和自己的性命相比。看着林河手中寒光閃閃的彈簧刀,黃志剛倒不是沒有想過和對方搏鬥一番,可之前的經歷告訴他對方的厲害之處,一旦這樣選擇,恐怕等待自己的真是死路一條了。
黃志剛的表情不斷地變幻,最終重重嘆了一口氣,苦澀地道:“我說。”
接下來黃志剛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包括自己的一些猜測:“根據他偶爾流露出來的口音以及說話習慣,我猜測他來自香江,而且是我的同行,估計陳思這個名字也是假的。”
本來,牧司晨根本沒有機會用到黃志剛。他安排黃志剛這枚棋子,只不過是爲了預防萬一。而對黃志剛來說,這位香江同行一開始就給了5000塊的見面禮,這樣大方的顧客自然是歡迎之極。至於牧司晨的真實身份,幹他們這一行的從來不會去較真。
林河聽完了黃志剛的敘述,沉默了幾秒鐘。這時,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黃志剛看着林河從口袋中拿出了屬於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來電顯示:香江陳思。
林河臉上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把手機扔給黃志剛道:“怎麼說,你應該很清楚。”
黃志剛無奈地按下了接通鍵,還不等有機會說話,對面傳來牧司晨的聲音:“我已經進了市區,目標現在的方位?”
“秦川一中。”黃志剛在林河眼神的逼視下將答案脫口而出:“我正在校門口附近監控,學校大門西面100米的電話亭邊上。”
“好的,我馬上就到。”牧司晨十分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呵呵,看來我們也得趕時間了。”林河一笑,將拿着手機不知道要怎麼辦的黃志剛裝進了掌紋空間,然後開着後者的汽車飛快地衝向秦川一中。
幾分鐘之後,林河開着汽車來到了黃志剛口中的那個電話亭邊上,然後又將掌紋空間中的黃志剛放了出來。不等他有任何反應,早已經準備好的右手成掌刀砍在對方的頸部大動脈上。
毫無懸念地,黃志剛陷入了昏迷。林河將黃志剛擺好姿勢坐在駕駛座上,更從掌紋空間拿出一頂帽子給他戴上,遠遠看去就好像他坐在汽車中打盹一樣。
做完這一切,林河離開了現場。
幾分鐘之後,一輛熟悉的汽車進入了林河的視線。
牧司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電話亭邊上的汽車,也看到了戴着帽子做假寐狀的黃志剛。微微點頭,牧司晨心中對這個同行有了幾分認同。
牧司晨並沒有將車也停在電話亭邊上,而是停在了街對面。做完這一切,他撥通了黃志剛的電話。
透過開啓的車窗,他可以清楚地聽到街對面傳來的手機鈴聲。不過鈴聲已經響了好幾秒鐘,黃志剛還沒有接電話。
對此,牧司晨不由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傢伙不會真的睡着了吧?應該不會,他剛纔都知道自己馬上就要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牧司晨準備下車去看一個究竟的時候,他看到後視鏡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一瞬間,他瞪大了眼睛,終於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
牧司晨的反應很快,僅呆了不到0.3秒的時間,條件反射地想要發動汽車。可就在他的左腳剛要放開離合器的那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止了,他的思維也出現了停頓。
像普通行人一樣,林河緩緩地經過那輛因爲離合器瞬間擡起而猛然熄火的汽車,甚至還很好奇地看了突然出現晃動的汽車一眼,然後又如無其事地離開了。
幾分鐘之後,林河開着龍影2018來到了郊區一座廢棄工廠的遺址,像之前對待黃志剛一樣,在還沒有恢復意識的牧司晨肚子上狠狠來了一拳。
不同於黃志剛那一拳,已經從牧司晨隨身之物中確認對方是受蘇語的委託調查自己的香江私家偵探後,林河沒有任何的客氣。
“噢”的一聲,肚子受到重擊的牧司晨本能地彎下了腰,腹中空空的他根本沒有什麼食物渣子可以吐出來,這一下讓他的膽汁都噴了出來,滿嘴的苦水。
但牧司晨畢竟是身手不凡,身體固然本能地彎曲而且因爲立足不穩而倒下,可在噴出膽汁的那一瞬間,他原本捧着腹部的左手在地上一撐,右腳狠狠地鏟向林河近在咫尺的雙腿。
“有點意思。”林河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右腿後發先至,狠狠地踢在牧司晨的右腿小腿骨上。
下一瞬間,清脆的骨裂聲響起,同時牧司晨的身體也在林河的這一踢之下向後飛起,在地面上滑行了四五米纔在巨大的摩擦力作用下停住。
收回右腿,林河好整以暇地從口袋中拿出牧司晨的香江身份證,念道:“牧司晨,男,生於西元1976年。”
隨手扔了這張身份證,林河又照着牧司晨的名片唸了起來:“香江莆田區,司晨偵探事務所,牧司晨 偵探。”
又扔了名片,林河拿着牧司晨的記事本上的最後一頁念道:“西元2005年6月24日9點,目標前往古玩街,與顧七等人見面;14點,離開古玩街,回到青年公寓;17點,在青年公寓大廳用餐;……”
冷笑着丟掉記事本,林河拿着牧司晨的那部手機,翻看着上面的電話簿,上面只有5個電話,其中一個屬於黃志剛,一個屬於“老範”,另外三個不認識。
“牧先生,你有什麼話要說嗎?”林河收起手機,饒有興趣地看着一臉汗水的牧司晨。
“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爲疼痛,牧司晨的嘴角本能地抽搐了一下:“林先生好身手,我跟蹤你這麼多天居然沒有發現半點跡象。”
撇了撇嘴,林河走到牧司晨跟前蹲下,一臉平靜地道:“我現在只想知道蘇語在哪裡。你要相信,只要我願意我很快就可以把她找出來。”
“我相信這一點。”牧司晨深吸一口氣,臉色沉靜道:“正因爲如此,林先生根本不用從我口中得到蘇小姐的信息。”
“這樣就可以讓你守住了所謂的‘職業道德’?”林河哈哈一笑:“可惜,我不想多費功夫,而且我這個人最恨別人暗中跟蹤自己。如果你痛快點把蘇語的住址告訴我,那麼我可以放你一馬,不然——”
林河停了下來,指了指周圍:“看到了嗎?這裡平時根本沒有人來,如果我打斷你的四肢,你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將會是怎樣一個結局?”
“你不會的。”牧司晨用手指着林河,大笑道:“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我知道林先生你是一個孝順父母的大孝子。如果你這樣做了,很有可能給你的家人帶來危險。更何況,蘇小姐他們知道我是來跟蹤你的,到時候你擺脫不了嫌疑。”
“照你這麼說,我最好放了你?”林河心中冷笑,若是牧司晨剛纔不提自己的父母還好,可是當他提起這一點,林河意識到若是自己放了這個牧司晨,很有可能會讓心懷怨恨的牧司晨對自己的家人造成威脅。
想到這裡,林河心中第一次真正產生了殺機。
牧司晨卻無法發現這一點,兀自說道:“我已經暴露,這件委託也就失敗了,我只能自認倒黴。至於你和蘇小姐之間如何解決恩怨,也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是嗎?但是我如何保證事後你不會找我的麻煩?”林河彷彿被對方的話說動了,卻還有些猶豫。
“怎麼會?”牧司晨苦笑着道:“我只是一個私家偵探,不是黑社會,更不是殺手。被目標發現,只能自認倒黴,以前也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只不過那些目標都沒有林先生你這樣的身手,所以……”
牧司晨攤了攤雙手,表示自己對現狀的無奈。不過此時的林河卻已經不想再和對方說下去了,他站起身,看了看周圍荒涼的環境,低聲說了一聲:“對不起,我不能將家人的安全放在別人手中。”
說完,在牧司晨臉色狂變的瞬間,林河將之裝進了掌紋空間。下一刻,一團污血出現在地面上。幾秒鐘之後,一塊人形的鋼筋混凝土出現在地面上,而掌紋空間中的牧司晨消失了。
看了看那塊人形的鋼筋混凝土,林河揮手之間將其切成了無數小塊,隨後又將丟在地上的那些牧司晨隨身之物燒成了灰燼。
就這樣,香江鼎鼎大名的私家偵探牧司晨,曾經的警界精英,就這樣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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