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季寥接着,揮了揮手,繼續道:“再見。”
少年妖王閃出一絲不可置信,眼前這小子,居然活生生消失了。
他猛地一跺腳,空間粉碎。
“到底是誰?”少年妖王攥着拳頭。
“孔雀兄,剛纔那人走脫了?”獅王略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少年妖王就是孔雀王,他刀削般的眉毛一挑,說道:“那人不是玄門的牛鼻子,也不像是禿驢。”
毗魔道:“適才我感應到一絲空間波動,有點‘自在往來,穿梭諸天’韻味,莫不是域外來的天魔?”
毗魔終歸是魔道巨擘,而且有神秘的道統傳承,見多識廣。
孔雀王清俊的臉上閃現一絲異色,沉吟道:“域外的天魔?毗魔兄既如此說,看來八九不離十。哼。”
獅王道:“管他是什麼來路,若是再敢來窺視我們,我就把他打得飛灰湮滅。”
毗魔道:“算了,這只是小事,等我家宗主大業一成,域外天魔也得併入我黃泉魔道之中。”
孔雀王和獅王相視一眼,隨後再沒說別的了。
毗魔心中冷笑,他知道兩個妖王心懷鬼胎,不過沒什麼,宗主說了,等大事一成,這些妖王都是他的食糧。
……
……
“魔軍大營的實力確實能夠攻打蓮花峰,不過要攻下蓮花峰,怕是不可能。黃泉宗主世之雄傑,應該能料到這一點,他打的什麼主意?”季寥窺視出魔軍大營的真實實力後,心下自有幾分計較。
他定下主意,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伺機救出凌霄,可是又隱隱覺得那黃泉宗主另有驚人的算計。
季寥思忖間,忽有感應,淡然道:“出來吧。”
“這些年,你進步當真不小。”虛空裡走出一女子,正是神主“婧衣”。
季寥道:“佛宗在世俗影響極大,一直打壓神道,這次魔軍攻伐蓮花峰,想來你也是得利者,對麼?”
“婧衣”道:“不錯,我現在又有新的名字了,你叫我九蓮大士,或者神主都可以。”
“九蓮大士?”季寥想起這一路來,聽到一個秘密教派融合了佛教的教義,信奉一位叫九蓮大士的神祇,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傢伙。
“婧衣”微笑道:“你去即墨峰的時候,我也在,不過當時的你,還不足以發現我。”
季寥道:“那又如何?今時不同往日。”
婧衣道:“所以我又來見你了,以前我想收服你,現在嘛,咱們可以互相合作。”
季寥道:“怎麼合作?”
“婧衣”嫣然道:“合作自然是對雙方有利,爲表誠意,我現在跟你講講黃泉宗主的真正目的。”
季寥道:“你說。”
他對這個“婧衣”仍舊是抱有戒懼之心,但不妨聽聽她說的什麼。
“婧衣”微笑道:“你我都不是此間人。”
季寥微微一驚,他面不改色道:“繼續。”
“婧衣”道:“我瞧你還沒覺醒,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但你遲早都會知道。可惜,要是五十年前我沒有被矇蔽,便該直接殺了你,現在卻晚了。”
季寥道:“誰在矇蔽你?”
“就是你師兄洞玄子,這老東西,着實可惡。”她淡淡道。
季寥聽出她有些不忿,多半是被自己便宜師兄坑了一把,心想這師兄也不知坑了多少人。
反正這次不是他自己,季寥還是有點高興的。
“婧衣”繼續道:“先不說掃興的事,我們化身此間,爲的便是找回自己的碎片,順便破壞別人的局。”
“自己的碎片?那是什麼東西。”季寥問道。
他知道自己決計沒這個使命,因爲他能來這裡,跟天書有關,只是爲了煉成元神而已。
“婧衣”道:“我們雖然是對頭,但也有共同的敵人,比如說那蓮花生大士,他不但跟你是‘大道之爭,不死不休’,而且跟我也是死對頭。如同你相信我的話,咱們一起幹掉蓮花生大士,對你我都有好處。”
季寥道:“但你說的這些,還不足以讓我信任你。”
“婧衣”微笑道:“你要是覺醒了,我就不必廢這些口舌。我就耐着性子繼續告訴你。其實對於我們而言,修行是一場很無聊的事,因爲我們早已修行到世間極致。只是到了修行的盡頭,仍舊沒法使我們永恆不滅,隨着宇宙泯滅,我等都將消散掉。”
季寥心道,我們可不一樣。
他清楚自己的來歷,就是一株草,輪迴了很多次,絕不是什麼大人物。即使他真可能是什麼大人物轉世,季寥現在也只認定自己最初的來歷就是一根草。
天魔法身一成,季寥對於何謂“我”的認知,比過去更加深刻。
他就是獨立的自己,而不是什麼化身或者附庸。
“婧衣”可不知道季寥內心的念頭,繼續道:“因爲真實的宇宙已經開始崩潰,時間線早已斷裂,因此有了許多不同的時空。這些時空,有許多已經如泡沫般泯滅,我們現在身處的時空,也避免不了這個結局,相信你有這種感受。”
季寥暗自一凜,他確實有這感覺。
這豈不是說,自己和這個傢伙真有共通的地方。
他耐住性子,繼續聽她說。
她接着道:“而我們原本要邁出最後一步,需要將整個時間線的我們都打下自己的烙印,然後將所有的自己歸納在一起。現在時間線崩潰,已經不容許我們做成這件事,但世間並無絕路,在宇宙徹底崩潰的剎那,我們仍有一線生機,可以苟活到下一次宇宙開闢。但那一線生機,需要力量去爭取。因此我們纔會在這些殘存的時空當中,收集自己的碎片,每吸收一個碎片,我們便會強大一分。當然,我們也是對頭,因爲誰知道那一線生機,是不是隻夠一個人活下去。”
季寥不由緊緊盯着她,想看出她真正的心思。
“婧衣”不疾不徐道:“但我們現在也可以合作,畢竟蓮花生大士和我們都有不解的因果,咱們先一起打壓他,如何?”
季寥道:“我覺得你對我還有隱瞞。”
“婧衣”淡笑道:“我當然不可能告訴你所有東西,但至少這一步,對我們都是絕對有利的,而且我敢保證,對付蓮花生大士,我得到的好處,絕不會比你多。”
季寥直覺她沒有說謊,但總覺得她還有更重要的真相隱瞞着。
“我想我知道她隱瞞的事。”天書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