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多?”劉芒額頭滿是黑線,朱奕冰知道的也太少了吧!
苦笑一聲,朱奕冰無奈道:“我是回來奔喪的。”
他不跟大舅子蘇牧野住在一起,自然不是很清楚蘇牧野怎麼死的,被發現時是怎樣的情況,他所知的情況都是李家淇告訴他的,還有一些從警察哪裡拿到的死亡現場圖片。
“家族遺傳高血壓,你妻子有嗎?”劉芒低沉道。
蘇牧野患有家族遺傳高血壓,那麼其妹,也應該患有才對。可朱奕冰卻搖搖頭,“沒有,得知大舅子去世的死因,我刻意打電話問我媳婦,她告訴我去醫院檢查過,並無家族遺傳高血壓。”
“爲何?”劉芒眉頭皺了起來。
“那個……”身旁的女醫生插嘴道:“不是什麼疾病,都會遺傳給下一代的,就算是高血壓,也不可能每一個後代都會遺傳有,只是大部分後代會遺傳而已,少部分可能……會倖免……”
生物基因這種東西,也會進化的,在懷孕的過程中,有人遺傳了父母好的一面,也有人遺傳了父母不好的一面。
一般父母患有高血壓,其兒女也容易患上,並非說每一個兒女都會患上,依然有少部分兒女會倖免。
“如此說來,你妻子沒有家族遺傳高血壓,可蘇牧野有家族遺傳高血壓,爲何不知情?”劉芒問出心中的疑惑。
這是他接這個案子的疑點所在。
當日蘇牧野拔智齒前,他坐在諮詢室門外,由於門沒關緊的緣由,他聽到了諮詢師詢問蘇牧野,是否患有三高,又或者腦中風之類的,可蘇牧野卻說沒有。
且,測量了血壓,也沒有看出蘇牧野的血壓達到了高血壓範疇。
只是比普通人略高,還在正常範圍內。
可偏偏,蘇牧野死了,法醫給出的結論是他患有家族遺傳高血壓。
蘇牧野可是中年人,雖然劉芒當時看不出他有多大,可絕對徘徊在三十五上下。這個年紀,又有錢,不可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有錢人,知曉未雨綢繆,往往會比沒錢的窮人,更加在乎自己的身體。竟然在乎,肯定會每年,或者隔兩年做一次體檢。
做體檢,自然就能查出他的身體狀況,是否患有高血壓。
除非他去的不是正規機構,不是公立醫院,那就另當別論了。
呼!
劉芒長呼了一口氣,腦袋瓜子在急速轉動,破案就是燒腦,可他經常看福爾摩斯,深諳演繹法,故此知曉想要破案,就必須先還原整個治療過程,從治療過程中發現端倪。
目光轉動,劉芒的眼神落在了諮詢師王瑤身上。王瑤一直躲在一羣同事中,不敢太過張揚,可劉芒看到她那一刻,她猛然有種心顫的感覺。
她暗呼一聲糟了。
王瑤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蒼白,給劉芒的感覺像是做賊心虛,他嘖嘖一笑:“王諮詢師,我想看當日蘇牧野診治的整個過程,不爲難你吧?”
諮詢室內,天花板上的牆角處,裝有監控攝像頭,如果這個監控攝像頭不是用來擺設,那麼肯定有當天蘇牧野治療的整個過程。
“這個……”
王瑤還以爲劉芒會找她麻煩,一聽說想要看監控而已,頓時鬆懈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般:“監控的顯示屏安裝在老闆的辦公室內,想看只能等老闆來……”
民營的口腔門診,每一個診室,包括大廳還有走廊,都裝有監控攝像頭。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爲了保護客戶的安全跟財產。
只有他們才知道,各個房間裝攝像頭,主要是因爲老闆想實時監控他們,想知道他們是否有偷懶,一旦偷懶就可以此爲藉口,可扣他們的工資。
所以這個監控視頻,一般人根本看不到,都是隻有老闆跟一些領導,纔有資格去他房間內觀看。
而且王瑤還知道,老闆閒着沒事幹的時候,就會盯着監控看,診室內不但裝有監控,還有聲音,誰說了什麼壞話,老闆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老闆到底來了沒有?”
朱奕冰早就不爽這家門診的老闆了,等了又等,他嗎的,貌似不給點脾氣他們看,這幫人還真以爲他好欺負了:“五分鐘,五分鐘再不出現,老子就打電話給新聞報社,讓記者來採訪一下,老子有的是錢,每個禮拜來三次,就挑你們生意最好的時候來,我看你們到時候怎麼辦!”
他也是生意人,深深知道,一家公司一旦鬧出了負面消息,還死了人,基本上這家公司,如果沒有強硬的後臺洗白,那麼生意就會一落千丈,徹底晾涼了。
同爲商人,不到最後一刻,朱奕冰還真不想使出這種陰招,把人逼上絕路。可如果赫赫口腔門診的老闆,在躲着他不見,不給他一個交代,那就休怪他不客氣了。
給你臉不要,那就撕了吧!
前臺的接待客服領班,雖然是個打工妹,可其實是老闆那邊的人,多多少少有一些裙帶關係,一聽朱奕冰說要打電話讓記者來採訪報道,嚇得手心都沁出了冷汗,一臉的蒼白。
她不敢遲疑,拿出電話當着朱奕冰的面,給老闆撥打了過去:“老闆,五分鐘,你快點過來,不然他就要打電話給記者,讓記者來報道採訪了……”
做生意的都知道,好事傳千里,壞事閉家門。
倘若壞事傳千里,弄的人盡皆知,那可就完蛋了。
赫赫口腔門診的老闆,其實早就到了,可手底下的員工告訴他,朱奕冰還沒走,所以他一直躲在公司對面的一家咖啡店內。
有些事情,小嘍囉不知情,有人來鬧事,也拿他們沒轍,可一旦老闆現身了,給不出說法,或者鬧事者不滿意,就不是麻煩那麼簡單了,有可能會被打臉。
“馬上來,馬上來,穩住他的脾氣,千萬不要讓他打電話給記者。”赫赫口腔門診的老闆着急道。
他不得不着急,若是真來了記者,他攔不住,也不敢攔。
有些電視臺,或者新聞報社的記者,誰敢攔?越攔事情越多。
“五分鐘……老闆,五分鐘……我攔不住的……”
領班一直看着朱奕冰的臉色,發現朱奕冰臉色越發陰沉與憤怒,心裡就害怕。
朱奕冰擡起手,看着手錶的指針在快速轉動,沉聲道:“五分鐘,超過一秒,就等着記者來採訪,還有律師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