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米何許人也?正是那日俞雨未曾見到,卻在門後只聽到聲音的“內鬼”女人。
俞雨自告訴駱駝那件事之後,就忘記了,她忙於鍛鍊自己,聽到電話裡周川傳來的聲音,俞雨纔想起有這麼一檔子事兒來,表情一瞬間有些恍惚,雷嘯看見俞雨一恍惚的表情,腦中第一時間分析起來。最後……記起來了。
那天的門,那麼大的力氣,卻沒有回聲。
電話那端,周川還在詢問着怎麼辦,雷嘯看着故意走開的俞雨背影,道:“沒事了,你先回來吧。”
“可是……蘇米會不會供出我們?”
這可不是小事兒,周川焦急的擰眉道。
“你找人把她弟弟的項鍊給她。”
“知道了。”
“嗯。”
雷嘯掛了電話,深邃的鷹眸看向坐在牀邊捧着書看的一臉“認真”的俞雨,起身,緩緩地,走了過去。
雷嘯每走一步,俞雨都覺得心頭一顫。
她破壞了他的計劃,他會怎樣?生氣,然後大發脾氣?還是……
“別裝了,哪有人看書,把臉全部擋起來的。”
雷嘯輕輕的坐在了牀邊,擡手,把俞雨擋在臉前的書,拿了下來,他十分平靜的望着俞雨一點都沒生氣的樣子,淡淡道:“你是在害怕嗎?”
俞雨無處躲藏,只好不看他的眼睛,雷嘯卻一直望着她的眼睛,道:“你當時,在門後吧。”
“沒錯。”
俞雨知道藏不住了,以雷嘯的聰明,很快就會想到她當時在哪兒,她終於肯直視雷嘯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眸子道:“我就是聽到了,怎麼樣?本來就是你不對在先。駱駝和我不過是普通朋友,你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對付他,我這也是在幫你。”
本來,雷嘯沒有生氣,但是聽她這麼理直氣壯的一番說辭,雷嘯反而怒了。
他猛然眯起眸子來,渾身的氣息瞬間轉爲了危險的信號。
“你喊他什麼?”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啊!”俞雨沒反應過來雷嘯的話,雷嘯猛然站了起來,俯身聲音裡隱含着怒氣道:“我說,你喊那個駱襄陽什麼?駱駝?你們熟到這種地步?”
“什麼駱襄陽啊!我不認識!”俞雨擰眉望着暴怒的雷嘯道:“還有,不管我們熟不熟,你背後搗鬼和柳齊勝有什麼區別!”
“你爲了一個外人,拿我和柳齊勝比?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
雷嘯也是笑了,敢情在她眼裡自己竟然是這麼卑劣不堪。
“沒錯,你讓我覺得很失望。”
俞雨點頭不予置否,雷嘯頭一次嚐到了窒息的味道,他努力的平靜了一下,看着俞雨,儘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不是那樣的暴怒,道:“是因爲那個駱……駱駝嗎?”
“管他什麼事,我只是就事論事,看不過去你欺負人而已。”
“好,很好。”
雷嘯竟然連說了兩個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俞雨一直是想要他出去的,但是沒想到他真的離開了,她又這樣的難受。
他……真的很生氣呢。
起碼,從相識到現在小半年的時間,她還從不曾看過他如此摔門而去。
但是,的確是他不對。
俞雨告訴自己,絕不可以向雷嘯服軟,這種歪風邪氣必須杜絕,如果不能杜絕,那她只好杜絕他!
不想,關閉的門忽然又開了,雷嘯風一樣的走進來,將一疊文件啪的一聲全撒在了俞雨的面前,“給我好好看清楚!他是誰!是做什麼的!”
雷嘯把椅子往牀邊一放,坐下來,瞪着俞雨。
俞雨的腿被文件摔紅了,她擰眉揉着腿,想開口責問雷嘯怎麼這樣,但卻一眼看到上面粗狂的一排字……
“千金屋,黑幫老大之次子。”
“千金屋……”
俞雨擡起頭望着雷嘯,雷嘯沉聲道:“繼續看!”
俞雨又撿起其餘幾張,越是看,越是覺得……駱襄陽,對她竟然可以這麼好。
這上面的駱襄陽,根本就不是她所認識的駱駝!
“這不是駱駝。”俞雨放下了文件,看着雷嘯,竟然也是十分平靜的說道:“起碼,不是我認識的駱駝。”
雷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擰眉,他道:“那你的意思,是執意要幫他了。”
俞雨飛快的搖了搖頭,雷嘯臉色緩了緩,俞雨道:“我誰也不幫,但是,如果有人用不正當的手段,那麼,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阻止。”
“所以,你還是幫他。”
雷嘯站起來,冷冷的望着俞雨,俞雨並不怯弱的看回去,紅脣微微揚起,對雷嘯一笑,“我說了,我誰也不幫。”
雷嘯懶得和她爭辯了,他轉身道:“我也會讓你知道,你的努力,是無效的。”
“哦?是嗎?”
雷嘯道:“蘇米已經反咬了一口,駱襄陽,這次纔是真的死定了。”說完,雷嘯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俞雨沒想到雷嘯還有後手,她猛然從牀上跳下來,手機也跟着落在地上,她看到手機猛然想起自己的錄音!她道:“你站住!”
雷嘯停下來,卻沒有回頭,但是……身後卻傳來了他的聲音。
“從你第一次出賣公司,倒賣機密文件的時候,你就已經沒得選了。”
“好,算你狠。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定治好冬兒的病。”
“給她簽字畫押。”
“這位先生,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再簡單不過,因爲,我就是買資料的那個人。”
俞雨關了錄音,挑釁的望着震驚回頭的雷嘯,“你……算計我?”
“是啊,你也會震驚嗎?真是難得。”
俞雨說話時候故意別開臉,免得自己心虛而說不出話來,再回頭髮現雷嘯大步的走過來,已經擡手,一把奪過了她的手機,直接摔在了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啊!”俞雨先是一聲尖叫,接着哈哈笑起來,“摔吧,手機摔的了,備份有本事你也摔啊!”
雷嘯望着還在笑着的俞雨,盯了她足足五秒鐘,把俞雨盯得心裡發毛。
看到她笑意減了,雷嘯不再逗留,毅然轉身離去!俞雨在後揮手送別道:“慢點走,別生氣……小心摔着。”
這次雷嘯連門都沒關上,聽到他上樓梯的咯噔咯噔聲,俞雨的笑緩緩地收了,她哪有備份,她只是害怕駱襄陽出事罷了。
原來,駱駝……不,應該說是駱襄陽了。
他竟然是黑幫老大的私生子,和雷嘯說起來,遭遇很相像,也許雷嘯和他能成爲朋友……
不,同性相斥,他們是敵人。
有些人可能生來就是敵人吧?你不需要去想,也不需要去問,只消一眼,就知道,這個人,是你的敵人。
就是這麼簡單。
俞雨嘆了一口氣關上門,轉身,閉上眼倚着門背,緩緩地滑坐到地上,忽然覺得有些累。
她看了一眼遠處的牀,起身,走過去,倒在了上面,睡覺吧,睡覺就什麼都不想了。
她如此想着,可是腦袋裡卻反反覆覆都是雷嘯那含着複雜的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的問她,“你……算計我?”
他沒想到吧?俞雨啞然失笑的睜開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慢慢凝成了雷嘯的臉,只不過,是生氣的臉。
她只好又閉上眼,卻在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雷嘯……寫滿受傷的眼。
俞雨使勁兒搖搖頭,把雷嘯甩出腦海後,自言自語道:“我沒錯,錯的是他……”
“不是我的錯,是他算計別人在先。我只是不想讓他走錯路……對……就是這樣……”
她一邊自我安慰着一邊進入了夢鄉。翌日清晨四點鐘,俞雨習慣性的被生物鐘叫醒,醒來後,依然是去健身房,但是,等她早晨練完拳出來並未曾看到雷嘯用餐。
屋裡聾啞人在打掃衛生,她心知問不出什麼,也沒問。
俞雨想給雷嘯打電話,才記起自己電話被摔了,而且……就是沒有摔,她也不會打的。吃了早飯,她正準備回房看書,忽然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心裡咯噔一下閃過雷嘯的臉,腳已經不受她大腦控制把她快步帶到了電話邊,手也已經拿起了聽筒……
“喂,是雷嘯先生嗎?這裡是XG區的特別刑警隊,請問周川先生的家在這裡嗎?”
俞雨聞言,臉刷的由紅轉白,白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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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喂?請問有人在嗎?”
俞雨覺得喘不過氣來,面前一真黑一陣白的,什麼意思?周川……被抓了嗎?
“喂?沒人接嗎……”
“等等!”俞雨忽然開口,正要掛掉電話的人頓了頓,“你好,我是XG區的特別刑警003號,請問,這裡是周川先生的家嗎?”
“這……這……”
俞雨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電話筒被人劈手奪了過去,繼而雷嘯道:“你好,我是雷嘯。”
“雷嘯先生,請您來一趟XG,周川先生涉嫌買兇栽贓嫁禍被捕入獄,據他所說,您是他唯一的親人。”
“好,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到。”
“那麻煩您了。”
電話掛斷後,俞雨的臉色更白了,雷嘯也一言不發。屋裡很安靜,所以,電話裡所說的,俞雨全部聽到了。她擡起頭,想去看雷嘯是什麼表情,可是雷嘯只是轉身,朝着樓上走……
原來他一直沒走,在樓上罷了。
“你……你不去周川那兒嗎?”
俞雨望着他的背影道。
雷嘯頓足,背影像是僵住了一樣,然後抓着扶梯的手微微捏緊,道:“這個,不用你來管。”
“他……他是爲你辦事的!你怎麼能在他出了事後就不管他!”
俞雨大聲責問道,雷嘯十分僵硬的回過頭望着一臉焦急的俞雨冷冷道:“你現在知道着急了?”
俞雨擰眉,道:“即使你這樣說我也覺得我沒錯,如果不是你害人在先,又怎麼……”
“呵呵,”雷嘯冷冷的笑了,一邊笑着一邊朝着俞雨走來,俞雨被他笑的心裡發毛,想跑,奈何腳下生了根似的,動不了。
雷嘯走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眯眸,眼底閃着危險聲音含着隱隱的暴怒,“你只看到了我害他,我在背後捅了他一刀,那你又可曾知道他在背後捅了我幾刀!”
“我爲什麼害他,無緣無故,你說我爲什麼害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