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冬陽這樣的哥哥真的很幸福呢!”初雨晴笑着感嘆,說這話時臉上是無比的真誠,心裡卻微微鬆了口氣,原來自己又多心了。
沈冬陽不再說什麼,此時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去說。
他懊惱,悔恨,他愛了她七年,守護了她七年,可是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他明白那種孤寂,那種酸楚,所以他更加明白這七年來她愛着那個人的過程是怎樣的無助與彷徨。
他能給的,也只能是讓她心安,然後靜靜地看着她飛蛾撲火一般撲向那個人。
“就是這樣的結果嗎?”沈冬陽略帶自嘲的呢喃着。
“冬陽,你剛剛在說什麼?”山上的風有些大,初雨晴根本沒有聽清楚沈冬陽在說什麼。
沈冬陽側頭對初雨晴一笑,動作優雅的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自然而然的披在初雨晴身上,暖暖的聲音迴盪在初雨晴耳邊:
“今天的落日很好看。”
那西裝外套帶着淡淡的體溫,還殘留着淡淡的陽光的味道,初雨晴拉緊了那外套看向天邊,金黃的太陽已經變成了一輪紅日,半截身子已經隱入地平線之下。天邊的雲好似着了一件橙色的衣衫,漂泊在天際。
暮色已經鋪天蓋地而來,那原本蔚藍的天空已經透出黑色,夾雜着星星點點的星辰。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樣迷離美麗的落日,不知是傷了誰的心,夾雜着淡淡的哀傷。
霧山的道路不算難走,所以雖然是夜色將至,初雨晴和沈冬陽一路下山依舊很順利。兩人談笑着來到霧山的山腳,卻見不遠處一輛加長林肯停在沈冬陽的車子旁。
“少夫人。”車門打開,司機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向初雨晴行禮。
“額……”初雨晴驚訝的看着平日接送自己的司機,又回頭略帶歉意的看着沈冬陽:“冬陽,說好一起吃晚餐的,對不起……”
沈冬陽微微一笑,語氣沒有絲毫的不快:“天這麼晚了,也該回去了。”
見沈冬陽是這樣的反應,初雨晴也笑了,伸手把披在身上的沈冬陽的外套脫下,送到沈冬陽眼前:“那冬陽,我下次一定要請你吃飯。”
沈冬陽輕笑點頭:“好,快上車吧,司機應該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黑色的加長林肯緩緩啓動,融入這微茫的夜色之中,越來越遠。
沈冬陽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了外套,心卻是空洞的幾乎要窒息。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黑色的加長林肯裡,初雨晴看着專心開車的司機,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寂少讓我在這裡等您的。”
唐寂嗎?她今天行動電話關機的時候,給他發過短信。想到這裡,初雨晴立即拿出行動電話,一陣音樂響起,行動電話開機。
沒過多久,便顯示出一條未讀短信:晚上我派司機去接你。
這樣體貼的唐寂讓初雨晴心裡一陣暖意,八年,爲了此時此刻,也是值得的。
回到唐宅時夜已經黑的徹底了,剛剛在車上時初雨晴就聽司機說唐寂下午就回來了,一直在書房。
上次的刀傷他恢復的很快,每天都有特定的醫生專家來檢查唐寂的病情,這麼久過去,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一路上樓,走到三樓最裡測,擡手輕輕叩門。
“請進。”清冷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初雨晴推門而入。
大的不像樣的書房,唐寂正站在書架旁找書,聽到敲門聲他沒有回頭去看來人,目光依舊停留在書架上。
“唐寂。”
身後有輕輕柔柔的聲音傳來。唐寂的心裡突然莫名的一陣悸動,放下即將要拿的書,轉過身子去看門口。
一身淡紫色的針織長裙讓她在燈光下說不出的柔和,白皙的臉頰上泛着淡淡紅暈,明明已經大學畢業工作這麼久了,可是卻依舊像個學生一樣。而她的手裡託着小小的托盤,托盤上的熱牛奶還散發着熱氣,畫面是那樣的溫婉。
“唐寂。”初雨晴被唐寂這樣審視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不安的再次叫他。
唐寂繼續轉過身子去拿原本要拿的書,然後才閒散的走到書桌旁坐下,漫不經心的開口:“剛回來?”
初雨晴開心的一笑,微微點頭,走到書桌旁把熱牛奶放在唐寂面前:“先喝完在工作吧。”
唐寂原本要翻書的手微微一頓,清冷的嘴角微微泛起一絲笑意,把書放到桌子上,突然叫眼前的人:“雨晴。”
“嗯?”初雨晴心急速的一跳,他很少這樣叫她的。
這樣的溫馨是他從未經歷過的,他突然有些貪戀,就在前一秒,他想告訴她其實她還可以反悔,可是當他叫住她,便不想再給她機會了。
沒有等來唐寂的回答,初雨晴溫和一笑,帶着些許頑皮意味的開口:“不介意我看看你的書架吧?”
話音剛落,只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她最近還真是和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似的,動不動就臉紅。
唐寂微微擡頭,狹長如星海的眼眸看了初雨晴一眼,冷色調的聲音帶着笑意:“在第三個格子第四列。”
原本已經邁出步子走向書架的初雨晴聞言頓時僵住,想轉身看他卻又不好意思,想說不看了又感覺像是此地無銀。
但初雨晴終究是初雨晴,七年來她雖然變得太多,可是骨子裡的東西還是一直存在的。牙齒重重的咬着下脣像是給自己打氣似的,邁着步子便走到書架的第三個格子第四列,一本《中國經濟史》靜靜的躺在書格子裡。
“不對,我記錯了,那本《純粹理性判斷》是在第四個格子第三列。”
唐寂冰涼的語調傳來,透着十足的漫不經心。
初雨晴‘轟’的一下炸了,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滿臉錯愕的回頭去看那人的背影:
“唐寂你……”居然在開玩笑?
原來這纔是清冷華貴之後的那個唐寂嗎?初雨晴一時之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來,但可以確定的是她是開心的,因爲她終於不再是他世界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