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徹骨難忍地疼、心如刀攪地疼、比斷骨還要疼上十倍百倍!若曦顧不得胳膊上的石膏,肋骨上的鋼釘,身子正在不受控制地跪了起來。
“啊!!啊!!”歇斯底里、瘋狂地尖叫,若曦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麼瘋狂地叫喊過,她疼,真的好疼,沒有辦法控制,也沒有辦法抑制,她瘋狂地喊叫着,偌大的安家,似乎每一個角落裡都飄蕩着她悽慘地叫喊聲。
若櫻一瞬間呆在那裡,大腦一時無法轉動,吃了一半的蘋果滾落在沙發邊上。她瞪大雙眼,朝每一個衝進屋裡的人,拼命地解釋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方姨驚慌失措地看了若櫻一眼,趕緊跑到病牀邊,想要做點什麼,卻擡着雙手傻站在那裡。若曦肋骨斷了,手臂上還有厚厚的石膏,絕對不可能擺成這樣的姿勢,就算是身體好好的人,也不可能啊!
她茫然地舉着雙手,看着若曦跪在牀上,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頭,好像犯了天大的錯事,即便是馬上死去,爺爺不能贖罪!
不到一分鐘,整間屋子站滿了人!個個面色凝重驚慌,隨着若曦一聲高過一聲的悽慘叫聲,她們漸漸回過神,有的打電話通知醫生,有的盤問若櫻,有的通知安家的主人,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過去碰觸若曦。
是嬌奴發作了!若曦疼地只剩下了這一個意識,好毒的毒藥!肋骨上的傷口經過這番折騰,早就裂開了,血絲漸漸滲透出來,毒藥的疼痛加上斷骨的疼,若曦神智開始漸漸模糊起來。
“若曦,若曦,你怎麼了?你現在身上有傷,怎麼能跪在這裡?”安若逸輕擁着她,焦急地問着。見若曦一點反應都沒有,又衝着方姨大吼着:“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曦到底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下午,若曦小姐就讓我們出去了,說是要休息一會!不許我們打擾!然後……”方姨,瞅了一眼已經顫抖不已的若櫻。沒有繼續說下去。
安若逸陰沉着臉,又看了一眼若曦,明明已經失去了意識,歪倒在
牀上,卻還是保持着跪地抱膝的樣子,可憐地蜷成一團,原本就瘦弱的身子,縮小到不到平時身高的三分之一,隱隱地,鮮紅的血液從雙腿間滲出,糟糕!肋骨上的傷口肯定裂開了!
“說!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對若曦做了什麼?”安若逸握緊雙拳大吼一聲,火紅的雙眸,掃向整間屋子裡顫顫巍巍的衆人。
安老爺在開會,一時還沒聯繫上,安太太和幾個姐妹在做SPA,根本就不接電話!現在的安家,小少爺就是最大的主子!杏姐雖然也有點怕從來都溫順的少爺突然之間的發威,但鑑於方姨都沒說什麼,她也不好開口,想着反正少爺一向和善,這會也不過是一時慌了神,沒關係的。
但,那些臨時聘來伺候若曦的並不知道這些。當班的護士早就嚇得淚眼婆娑,護工更是嚇得都跪在地上了。一聽到安少爺吼着一嗓子,立刻伸直手臂,直直地指向六歲的小小若櫻。
“是她!是她!是她端着一杯水進來的!我們聽到喊聲跑進來的時候,也只有她在!安少爺!安少爺!我們什麼都沒有做,我們是聽到了喊聲才跑進來的。”她一邊哭着說,一邊扯了扯護士淺藍色的褲子。
護士一直低着頭,她年紀小,資歷淺,所以給安排到白天來值班,夜班都讓那些有經驗的老護士搶去了,因爲晚上基本上就是來簽到睡覺的。聽到喊聲,她匆忙跑過來,一進門就看到若曦痛苦地抱成一團,她曾經嘗試過分開她。結果,若曦的一個因爲痛苦而扭曲猙獰的表情,嚇得她跌在牀邊差點沒起來,要不是安少爺走了進來,她估計會一直躺在那裡。
感覺到安若逸地目光看向自己,護士嚥了咽緊澀的喉嚨,顫巍巍地說:“她說的是……實話!我們跑進來的時候,只有若櫻小姐一個人在。之前,發生過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感覺這樣說似乎有點推卸責任,她又趕緊補充道:“是若曦小姐吩咐的,說是想一個人安靜一會,等下若櫻小姐來了,直接讓她進來。”
“不是的,是若曦……不,是若曦姐姐
要我過來的。說是來的時候帶一杯清水,我就來了,我什麼都沒做,我纔剛進來一小會,她就莫名其妙的喊了起來!哥哥,我真的什麼都沒做!”見所有人都指向自己,若櫻嬌嫩的童音,在整個病房,尖銳地響了起來。
安若逸冷冷地看着她,不相信地問道:“你既然什麼都沒做,她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若櫻瞪着茫然不知地雙眸,拼命地搖頭。
安若逸抿了抿脣,轉身再深深看了眼已經昏過去的若曦,輕輕幫她蓋上被子,轉身走到若櫻面前,不似往常蹲下來,與她平視,而是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垂眸冷冷地看着她,周身散發着一種冰冷絕情地氣息,冷聲道:“說!”
若櫻嚇得哭了起來,抽抽噎噎一直斷斷續續地說:“哥哥,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哥哥……”
“少爺,若櫻還小,她能做什麼,你就別問她了!”方姨忍不住走過來勸說安若逸,心疼地看着若櫻一直用手背委屈地抹着眼淚,一邊還不忘爲自己解釋。
安若逸冷冷一笑,說:“她能做什麼?她最起碼能用刀架着自己的脖子,以死相逼!說!你到底對若曦做了什麼?屋子裡只有你們兩個人,她會突然就這樣嗎?是不是你對她說了什麼,快說啊!”他急的蹲了下來,用力地搖晃若櫻小小的身子。
方姨側過頭,不可思議地盯着她從小看到大的少爺,一向溫順和善的少爺,今天是怎麼了?那麼急躁,那麼暴虐,二話不說,幾乎認定了若櫻就是罪魁禍首!
不僅是方姨,就連安若逸自己都無法想象自己會有一天這麼不可理喻。一向心境平和、萬事包容的安若逸,獨獨在面對若曦出事的時候,會頃刻間就失去理智,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可怕的人。
若曦幽幽醒過來的那一刻,就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若櫻像一隻就要被撕碎的雛|菊,片片花瓣似乎還沒有全部綻放,就已經全部呈現在狂風暴雨之中,搖搖欲墜,頻臨毀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