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獵場,有風,纖弱的樹葉兒被刮的很響,偶爾幾聲不知是何動物發出的怪叫聲,竟有幾分煞人。
馬車上,君無玦的長劍已經出鞘,亮亮的,閃着冰冷的寒光。
“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這張臉,是你的容顏,害了你,若是殿下沒有愛上你……”君無玦舉劍的手,第一次有些顫抖,特別是那一張絕美的睡顏,帶着輕微弧度的脣角,精緻的近乎完美的安離,的確是一隻妖精,狠狠地握住拳,長劍刺下,“對不住了!”
劍被一隻素玉手握住了,君無玦大驚,他雖並未用太大力氣,但他的寶劍削鐵如泥,這隻手大力握住劍身,卻連血跡都沒有!
“你,沒有昏迷?”君無玦詫異的問,手上也鬆了力氣。
шшш _тt kān _¢ Ο
“三哥哥,你真的,就那麼討厭我?竟然痛下殺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安離戲謔的聲音響起,接着,她睜開了顧盼生輝的美眸,妖妖趫趫的看着驚愕的君無玦,笑得,看似很無邪。
片刻呆愣後,君無玦手上一用力,想抽回劍,卻發現安離看似柔弱無骨的手實則力大無窮,她握着他的劍,他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將軍竟然動不得分毫,一時惱羞成怒,君無玦不快的說:“君家何時有你這樣的女兒?別說不是,就算是,我君無玦也會大義滅親!”
“哦?大義滅親!哥哥這話,妹妹可聽不懂了,我一介女流,如何叫哥哥恨我至此?”
君無玦索性也不拔劍了,只是近距離的看着她,她很美,卻很危險,一顰一笑都像是淬了毒,每每讓他心生戒備。他不懂秦王殿下看上她哪一點,他只是覺得,女子,最好是簡單純潔,就好像,白雪瑤那般……
君無玦搖了搖頭,他怎會想到那個刁蠻任性的殺人兇手?斂好情緒,他怒視着安離,道:“現在京中誰人不知,君家出了個妖女,媚惑君心,理當天誅地滅,難道你以爲,你真能坐穩這貴妃寶座?我殺了你,也不過是替天行道了。”
“哥哥這氣魄,倒真叫人佩服,不過,你真的以爲,憑你之力能殺得了我?”安離妖嬈一笑,手下稍稍一使力,無堅不摧的寶劍生生的從中間折斷了,那種金屬質感的脆響聲,讓身經百戰的君無玦也感到害怕,這個女人,是人是妖?
握着手中剩下的一柄斷劍,君無玦臉色鐵青,有一種視死如歸的絕然,甩手扔了劍,握拳相向,語氣依舊冰冷,“你想怎麼樣?”
“呵呵,哥哥這話問得好,是你劫了我到這裡,現倒問起妹妹我要做什麼了。”安離拍了拍手,剛剛握住君無玦長劍的右手有些刺痛,一道不淺的傷痕橫亙着,有幾分猙獰,安離順勢將手背在身後,霸氣十足地睥睨着君無玦,她前世的信條,絕不讓對手看到一點破綻,雖然,她不認爲君無玦是她的對手。
君無玦是個武夫,本就對勾心鬥角的攻心計不甚瞭解,這麼和安離一對話,整個人顯得木訥呆板,想是他自己也發現了這一點,也不多言,出手就是殺招,毫無憐惜的朝安離招呼過去,口中還不忘狂妄的大吼:“少廢話,我君無玦要誰的命,從來沒有失手!”
魯莽,衝動,易怒,再加上剛剛趁她“昏迷”時的偷襲,這個冰山美男在安離心目中還算湊合的美好形象瞬間蕩然無存,暗自凝聚真氣,實打實的和他交起戰來。
安離雖然有異能,但對方畢竟也是以一敵十的常勝將軍,自然有兩把刷子,決不能掉以輕心。
君無絕沒了寶劍,就像雄鷹沒有利爪,幾招下來,安離已經佔了上風,儘管她還沒有使出最擅長的御火術。
“君無玦,你若現在住手,我會看在万俟聖昕的面上,不與你計較……”
“廢話少說!本將軍的話,從來是說一不二,既然揚言要殺了你,便不會食言,今日一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君無玦應對起來已經稍顯吃力,但嘴上依舊不依不饒,不愧是戰神手下第一猛將,值得欽佩。
只可惜,安離不是君子,這種氣度,與她何干,揚脣囂張的笑了笑,安離掌下白光一現,一記聚氣成劍的殺招打過去,正中君無玦胸口,後者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儘管他努力不讓自己倒下,但最終還是癱倒在地,口中溢出鮮血,那種豔麗的色彩倒讓君無玦整張冰山臉變得鮮活了不少。
“怎麼樣,還要繼續嗎?”安離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糾正哥哥剛剛的口誤,今日一戰,不會是魚死網破,你我,非漁網之別,而是雲泥之別,戰鬥,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你死,我活!”
君無玦皺了皺眉頭,強撐着想要站起來,他是一個軍人,曾自稱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如今卻敗在一個小丫頭手裡,叫他情何以堪?
“哥哥不必擔心,我不會殺你,畢竟,我還是個人,還有七情六慾,怎麼能傷害自己的哥哥呢,你說是吧?”
君無玦劫了她來,揚言要“大義滅親”,安離的話豈不是夾槍帶棍的諷刺君無玦六親不認,分明罵他不是人!
君無玦面色難看,俊臉緊繃着,一雙手握成拳死死地攥着,士可殺不可辱!偏偏他不能,如果他就這麼死了,殿下會如何看他?“你想要進宮,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安離見君無玦面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突然就想笑,他不想死的吧,衝他伸出手,笑道:“起來吧,我不會進宮。”
“你說什麼?”君無玦詫異的望着安離,她說她不進宮?這世間,有哪個女子可以淡泊名利,不求榮華?何況,她還得到了天下最奢侈的東西,帝王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