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聲在跑到兩邊不絕於耳,每個人都希望能贏,這種感覺,其實挺好。
喂。你不看最後的結果啦?天絮拉住我問到。
我回過頭對她笑着說到,不要緊啦,成績廣播站會公佈的嘛 ,我在這裡看着又不能改變結果說着,我離開了觀戰的人羣,天絮只好放棄她的關心,跟着我走出來。
西瑾和尹方珞呢?我問她到。
她想了下說到,哦,她們去老師辦公室拿獎狀去了。
難怪說不見蹤影呢,不過沒關係了,反正集體比賽我自己也不太怎麼關心。
我走到操場的空位置席地坐下,曬着太陽準備等最後的長跑,我們班上好像沒有同學參加這項比賽,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認識的同學參加。
聽到廣播裡宣佈長跑選手就位的時候,我拍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來,西瑾她們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身邊的,我和她們一起擠到操場邊上隨便找了個位置站着等着看比賽。
長跑比的是耐力,成敗往往就看最後那幾圈。學校的跑道是300米一圈,2000米長跑要跑近七圈,不說累了,光這麼繞着圈子跑,就算不累也暈。
開賽三圈,就有一位選手吸引了大家的視線。這位選手步伐輕鬆,看起來像是在邊跑邊玩的樣子,別的選手已經開始漸漸的出現體力上的問題,他卻不然,一路輕輕鬆鬆。等過了五圈,他已經超過最後一名快一圈了,這不得不讓人佩服。
我開始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有如此好的體力。最後一圈,那位選手還有力氣做最後的衝刺,等他衝過終點線的時候,已經超過最後一名選手一圈半,第二名也過了半分鐘後才衝線。
大家對這場比賽的精彩程度可想而知,而那位選手下場後,也沒有見到特別累乏的情況,自己抖抖手抖抖腳,用慢走來緩解長跑帶來的肌肉痠痛和呼吸調節。不過,倒是讓我見到了一個挺有意思的畫面,裴少歆拿了毛巾和礦泉水遞給那位選手,還一路扶着他陪他做運動後的調節。
看到這畫面,不用猜也知道那位長跑高手是誰了。我走過去拍了拍那位選手汗溼的肩膀,走到他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叫到“墨霄”。
他停下擦汗的動作,擡起頭看到我的時候,沒想到我會認出他來,不過隨後他也就釋然了,露出輕鬆的笑容來。
我問他,你不是說不參加比賽,要全力拼學習了嗎?要不是少歆,我還真想不到在長跑比賽中贏的那麼輕鬆的人會是你耶。
他看了一眼身邊一直陪着他的裴少歆,衝我笑了笑,解釋到,因爲後來想了想,在學校最後一年了。雖然這個學校不怎麼樣,可畢竟也在這裡過了三年,總不能以後對學校的印象只剩下打架吧,所以就報名來參加比賽了,想說好歹要給學校給自己留下些什麼。
沒想到,你還是這麼念舊的人啊。我有些感慨到。
和墨霄正聊着,裴少歆從他身旁閃出來,表情是明顯的不高興,問我到,你怎麼會認識他?
得,這段時間正一直猶豫怎麼跟她說這個事情呢,這下可好,不說也沒辦法了。可是墨霄在身邊,我也不想當他面說到什麼我可能無意中會傷害他的話來,只好搪塞到,我回宿舍再告訴你吧,總之,他就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
她倒是沒有像左昀那樣死纏着不放,就是表情有種被別人知道自己秘密的感覺。我陪他們又再走了一會,就去找西瑾她們去了。
當我把事情跟她們這麼一說的時候,她們也驚訝於墨霄驚人的耐力和體力,沒想到在學校兩年從沒聽說過他有此特長,也沒參加過學校任何比賽,今日得此一見就這麼有衝擊力,隱藏得夠深的。
還有一件事。我說到,少歆已經知道我認識墨霄了,她剛纔還問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墨霄的事估計藏不住,少歆一開始就知道倒還好了,就怕她一開始不知道,我跟她說了她反而多想。
西瑾沒多想,說到,就直說唄,反正她遲早也要知道,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和墨霄之間怎麼回事嗎,乾脆趁這次問個清楚好了。
想想西瑾說得也對,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至於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她如果不想說的話就算了,反正對我來說也沒那麼重要。
裴少歆回到宿舍的時候,看我的眼神明顯不對勁,但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我想主動過去找她說說,卻又不知從何開口,真是難解。
好在吃過晚飯,她找我去了陽臺。
她沒有開口,抽了支菸點上。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她會吸菸,她遞了一支給我,我大方接過,我會抽菸,全宿舍大概沒有誰是不知道的。
點上煙吸了一口,少歆開口說到,今天你看見的事,可以不要說出去嗎?
我不能明白,明裕高中其實也沒多大點地方,她總是這樣不時的跟在墨霄身邊,不可能沒人知道。
可是,只有你認識他。她的聲音有點無奈。
她用了一個我忽然覺得好陌生的詞“認識”。這樣聽起來,她應該是知道墨霄的背景了。
你爲什麼不希望別人知道你和他之間的事情。我終於問出來,這個憋在心裡已久的問題。在明裕高中,早戀這種事情根本不是老師可以管得到的,況且,還有比早戀多更多的老師都已經管不過來了,所以,就算她喜歡墨霄,應該也沒什麼不能讓大家知道的。既然她這樣說了,就一定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故事。
她沒有回答,我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的抽着煙等她。
在冗長的沉默過後,她告訴了我一個俗到不能再俗的關於英雄救美的故事。
那是初三寒冷的冬季,墨霄和墨晌因爲社團事務跟曲澤龍去和另一所高中社團做交涉,那本是無數個冬夜當中最平凡的一夜。那天下了晚自習,裴少歆單獨走在去搭公車的路上。
這原本就是不該有交集的兩件事情。要不是因爲那天晚上留堂晚了一些,沒趕上平時搭乘的那趟公交車的末班車,少歆也不會落單去搭另外一趟公交車,也就不會路過墨霄他們談判的現場。
那天的交涉並不順利,談判破裂,雙方動了手。
少歆路過,只是無心。
卻不曾想,無心之過,卻被惹禍上身。
她被對方的人擄去,成了別人手裡的籌碼。尖刀利刃,抵在**的脖子上,冰涼刺骨。墨霄他們停止了攻擊,雙方在僵持。
冬夜裡的寒風無所顧忌的颳着,熱血的少年在這冰冷的寒夜中做出了他們應該有的決定。
救下這個因他們而無故受到牽連的女孩。
故事的結局是感人的,遭到威脅的女孩獲得釋放,搭救的少年負了輕傷。
也許,正是因爲生活中擁有這許許多多無法預料卻俗不可耐的意外,才總會讓人感到特別無奈。
最後的最後,女孩送那少年去了醫院,獲得救治的少年又護送女孩回了家。
故事說到這裡已沒有再講下去的必要,接下來的事情,我也都大致明瞭。看着眼前這個平素鮮有交情的女生,我沒有想到,堂堂一個民企千金,竟也會因如此原由便跟隨一位無論身份地位還是學識素養都與己無法企及的男生來到這魚龍混雜的校園裡,而一直想要認真付出的心意,也遲遲未能得到對方的接收。
我問她,你不希望我把你和墨霄之間的事說出去,是不是因爲害怕自己無法確定對方的心意,怕這一切都不過是你自己的一廂情願?
她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遠處夜色中的燈火。我繼續追問到,那你有沒有真正的瞭解過他,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知道他爲什麼不接受你的心意?
香菸在沉默中明滅,宣告着主人內心的迷惘。也許,青春年少中的感激便是如此吧,不在乎身陷何種境地,只心甘情願的將感激轉化爲愛,默默託付出去,即便不被接受,也在所不惜。
我沒有多說什麼,提醒她即便有一天墨霄接受了她的付出,她也未必能得到他的真心。
在他沒有接受你之前,我不會把你和他的事情說出。我承諾到。
謝謝。她淡淡的說。
我扔掉早已熄滅的菸頭,轉身回了宿舍。或許我是幸運的,沒有經歷過寧悅的激烈和少歆的沉默。我的那個他雖不在我身邊,卻一直用他的真心守護着我們的愛情,這樣,我就應該感到滿足了。人心不能太貪婪,不然當有一天失去的要比得到的更多,我們便會脆弱得不堪一擊。
在時光的飄搖中,我度過自己第16個年頭的生日。
生活還在繼續,我們仍舊插科打諢,無所顧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快活,蘇瑾和尹方珞仍然熱烈的追捧着她們的偶像,裴少歆繼續付出着她的愛情,孟允翔還在爲她的獎學金努力,天絮也還是幽幽然的預測着我們的未來,我繼續睡着我的大覺,偶爾和凌淅通信,也會跟着暮日蹭吃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