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個醫生嗎?每個醫生的成長過程裡總會犯那麼一點小錯,這樣才能更加老練。”海利的手指掠過伊恩的下巴,伊恩側臉避開,海利不以爲意地撥通了克里夫的手機號碼,“克里夫,我需要你幫我調查一位醫生,名字是約書亞·曼寧,我需要你從他以往所有的病例裡找到一個理由控訴他失職、濫用藥物等等只要能把他扣在這裡!”
“收到。”
克里夫的效率是驚人的,當曼寧醫生的律師趕來時,曼寧醫生面臨利用癌症類藥物協助病人制作毒品的指控。而這樣的指控要洗脫起來很麻煩,他們可以扣留曼寧醫生不少時間了。
儘管曼寧被關着,但是案件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他們徹查了曼寧先生的關係網,他的電郵他的通話記錄,但始終無法找到一個明確的嫌疑人。
伊恩坐在成堆的記錄面前,一條一條仔細地分析着。
而海利則拎着紙袋來到他的身邊,將咖啡放在他的左手邊。
“謝謝。”伊恩說。
海利再度坐在了他的桌角上,低頭看着伊恩。
“伊恩,這樣大海撈針是不會有結果,我們必須要更有針對性。”海利的聲音很輕,“仔細想一想。你很聰明,很善於觀察,否則八年前你也不會從那羣瘋子的手裡救了我。”
海利的聲音很輕,像是柔軟的海綿,一層層包裹上伊恩的神經。
“你不用這樣恭維我。說到觀察力,我遠不如你。”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海利的話莫名地讓伊恩的心境沉澱下來。
他在心裡開始梳理所有人之間的關係,無論是被害者還是嫌疑人。
首先,受害者無論在怎樣的程度上都與範·查特有一定的關係。亞當因爲保險營銷打擾了範·查特的生活,阿曼達以範·查特的死爲噱頭想要將他的作品賣出高價,這從情感上傷害了他。而溫德爾則是對範·查特的畫作持負面評論,因爲溫德爾在藝術界的資歷,這很容易引導其他人對範·查特的作品產生的負面想法。他們或多或少都對範·查特造成了傷害。
再看看嫌疑人。很明顯恩格·諾曼是因爲仰慕範·查特,所以他幫助曼寧醫生完成了佈局。
而曼寧醫生,他絕對不是溫德爾謀殺案的執行者,但他是醫生,像是凍死亞當以保持他仰望的姿勢以及阿曼達體內的安眠藥、溫德爾的鎮定劑,很明顯曼寧醫生是所有謀殺案的策劃者。他將殺人佈局得和範·查特的畫作一樣,應該是爲了“致敬”。他用另一種更爲深刻的方式展示他的畫作。
根據側寫師的分析,這是他扭曲地表達愛意的方式。
無論是恩格·諾曼還是曼寧醫生,他們在這三起謀殺中都有明確的目的,他們給予自己的行爲賦予了意義。那麼這三起謀殺案的執行者呢?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有什麼從伊恩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仰起頭來看向海利,“範·查特的三幅作品都展示在格里芬畫廊裡?”
“是的。”海利的脣上扯起一抹笑容,“你想到什麼了?”
“阿曼達·庫克是格里芬畫廊的藝術經紀人。至始至終,範·查特都對阿曼達的理念不認同,而且他很介意別人用他的病情來炒作,所以按道理他不會再把自己的畫交給格里芬畫廊。除非在格里芬畫廊裡有什麼人越過阿曼達,得到了範·查特的認同!”伊恩十分認真地看着海利。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聽過一個故事,一個保險推銷員殺死了一個小女孩,取走女孩身上的鑰匙,目的只是爲了讓小女孩的父母害怕,從而他可以推銷保險。”海利摸着下巴,眼睛裡是幾分晦默深沉。
“而這個人,幫助曼寧醫生執行他的計劃之後,可以藉助媒體的力量將範·查特的畫作炒到一個更高的價值。”海利用手機刷開一個網頁,遞送到伊恩面前,“已經有人指出這三起謀殺案與範·查特的畫作極爲相似,收藏界只怕已經議論紛紛,範·查特的那幅現在的預估價格已經緊逼一些近代知名畫家了。無論是誰取得範·查特畫作的代理權,只要畫作賣出,代理費足夠他這輩子無憂無慮。”
“哦……格里芬畫廊。”海利抿起嘴,笑着表示認同。
伊恩撥通了格里芬畫廊的電話,接電話的是格里芬的秘書。
“你好,我想請問格里芬先生在不在?”
“不好意思,格里芬先生正在前往華盛頓的飛機上。”
“那麼我想請問,範·查特的畫作現在是哪位藝術經紀人在負責?”
“是格里芬先生親自負責的。”
這個答案多少在伊恩的意料之內,他淡然地向對方道謝,並且通知華盛頓警方在飛機降落的第一時間逮捕格里芬。
“逮捕格里芬?我們需要證據,伊恩。否則他就會像曼寧醫生一樣,要求見律師。等到律師來了,我們必須得放格里芬離開。”海利攤了攤手掌。
“如果三起案件都是他作爲‘執行者’,我相信一定會留下痕跡。讓費恩和他的人仔細檢查恩格的貨車,看是否留下任何痕跡!還有檢查那條黑色的幕布,既然恩格留下了自己的頭髮在上面,也許格里芬也有!如果實在不行,就想辦法延長對他的拘捕。駕車超速也好,賣假畫也好,你總是有辦法的,對吧?“伊恩看向海利,揚了揚眉梢。
海利笑了起來,“我以爲你很厭惡我這種特殊階級的做法。”
“厭惡,也許是出於嫉妒。我是個草根,什麼都沒有。”
“你擁有我所擁有的一切。”海利淡然一笑,手指在伊恩的鼻尖上輕輕一點。
在他轉身那一刻,伊恩忽然有一種錯覺,自己被這個傢伙寵溺着。他爲了他,做任何事情都在所不惜。
一個半小時之後,華盛頓警方通知伊恩,他們已經在機場成功拘捕了格里芬,三個小時之後他將乘坐航班返回紐約。
伊恩靠着椅背呼出一口氣來。與此同時,費恩和他的人正在爭分奪秒地尋找蛛絲馬跡。
只是當格里芬被帶入審訊室的時候,仍舊一無所獲。
伊恩抱着胳膊隔着玻璃看着格里芬。他確實是緊張的,一直不停地想要鬆開脖子前的領帶。但是領帶系的太緊了。
海利拍了拍伊恩的肩膀,“走吧,什麼都沒有也能讓格里芬說實話,這纔是真本事。”
“不用了,我留在這裡觀察他的反應。正好,也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伊恩扯起了脣角,那是一抹淺笑,若有若無,但卻代表認同。
海利愣住了,朝伊恩眨了眨眼睛:“親愛的伊恩叔叔,多謝你的認同。”
他端着兩個紙杯走了進去,一個遞給格里芬,另一個放在自己的面前。
格里芬顯然口渴了,他端起紙杯一飲而盡。這樣,海利只要將紙杯交給費恩就能得到格里芬的dna以及指紋。
“格里芬,你在報紙上見過這三起謀殺案,對吧?”
海利將三張照片一張一張並排放在格里芬的面前。
格里芬嚥下口水,聳了聳肩膀:“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媒體記者只是刊登照片而已,他們之中懂得欣賞現代藝術的人不多。而且能在一時之間將謀殺案與範·查特的畫作聯想起來的記者就更少了。爲什麼網上會瘋傳範·查特的畫作導致了謀殺案,而且還給這些畫渲染了這麼多的神秘色彩……發帖子的人,其實是你吧?”海利靠着椅背,抱着胳膊笑着看向對方。
他的眼睛很深,深到彷彿早就洞悉了真相。
格里芬抿起嘴巴,“我要見律師。在律師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
“嗯——十分明智的選擇。看看在律師來之前,我們能找到多少證據呢?”海利笑着起身,將兩個杯子拿起,走了出去。
在格里芬的律師到來之時,伊恩與海利也獲得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格里芬在三個月前向一位收藏家賣出了一副近代畫家的贗品。對方即將向他提起訴訟,而格里芬向對方承諾將在年底之前將贗品的金額還給對方。
範·查特的畫作升值到如此天價,代理費將使他有機會將錢還給對方,避免訴訟造成的名譽損失,否則他將在藝術收藏界再也混不下去。
格里芬與律師商量了一下,律師代表格里芬對海利說:“拉塞爾探員,格里芬先生願意配合您的調查。他承認在他看見新聞報道發現三起謀殺案與查特先生畫作之間的聯繫之後,將它們發表到了網絡上,用於炒作畫作的價格。但這並不違法,並不能構成你們拘捕他的理由。如果查特先生要以名譽損失爲理由向格里芬先生提起訴訟,那也是查特先生與格里芬先生之間的事情,好像還用不着聯邦調查局插手。”
伊恩打了個電話給費恩,他們仍舊沒有找到任何格里芬參與謀殺的證據。
伊恩與海利不得不讓格里芬離開。
在離開之前,伊恩一把拽過格里芬的衣領,“你看着我的眼睛老實說,這三起兇殺案到底與你有沒有任何關係?”
“沒……真的沒有!”格里芬用力地搖了搖頭,“我是個靠賣藝術品爲生的人!範·查特已經快死了,誰知道他的最後一幅畫能不能完成,所以在我們畫廊裡的這三幅畫已經夠我賺的了!我真的用不着爲了擡高畫作的價格而殺人!這太離譜了!”
“伊恩。”海利揚了揚下巴,示意伊恩放開格里芬。
“怎麼了?”伊恩走到海利面前。
海利靠近伊恩,在他的耳邊說:“溫德爾的謀殺案發生時,格里芬並不在紐約,他在拉斯維加斯豪賭。還贏了一筆不小的數目。”
感覺一切都回到了原點,除非他們能撬開曼寧醫生的嘴巴。
“曼寧醫生似乎十分維護這個‘執行者’。哪怕是在我們一直懷疑他的情況下,他也是將嫌疑全部推到恩格的身上。”
“也許這個‘執行者’對範·查特很重要。要不是範·查特得了癌症是真的,否則我都要懷疑是他自己做出了這一切。”海利仍舊悠哉悠哉,“伊恩,你該好好睡一覺了,看看你的眼睛下面,已經黑了。”
伊恩吸了一口氣,確實到了該回家的時間了。不知道蘭瑟怎麼樣了,這幾天他實在無暇管他。他大概又沒有好好吃東西了吧。
“海利,除了格里芬,你應該還認識許多藝術經紀人吧?”
“怎麼了?”海利笑了,眼睛彎了起來。
伊恩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
“沒什麼,我回去了。”
伊恩剛邁出腳步,身後忽然被人抱住。當海利的側臉貼在伊恩的後腦上時,他忽然懷念起八年前那個身形瘦弱的少年了。
海利的胳膊收得越來越近,伊恩的背脊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海利呼吸時的起伏。
“你想說什麼?爲什麼不說出口呢。你知道只要你說了,我一定會爲你做到。”
“我累了,海利。是你說的,我該回去好好睡一覺。”
“好吧,再見。伊恩叔叔。”
海利輕輕吻在他的髮絲之間。
伊恩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感覺變得如此敏銳。哪怕隔着髮絲,他也能清楚地體會到海利的溫度,他嘴脣的柔軟以及他想要抱緊自己的心情。
“伊恩,你不會真的申請調職,對吧?”
“不是你說,想要擺脫你除非我上天堂嗎?”
伊恩掰開海利的手,走了出去。
又是下班高峰,路上有些擁堵,他接到了來自馬迪·羅恩的電話。
“嘿,聽說拉塞爾探員通過了射擊測試,已經是一位配槍探員了,我是應該感謝你呢?還是應該恭喜你?”
馬迪·羅恩說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欠揍。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想我有權力拒絕聽你說廢話。”
“那好吧,祝你和海利配合默契,早日將手頭上的案子完結。”
就在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伊恩忍不住開口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哦?什麼問題?”
“你說過海利曾經有六任搭檔。那麼當他們面對海利陷入幻覺心臟停跳的時候,是怎麼把他弄醒的?”
馬迪·羅恩沉默了。
良久,他纔開口說:“沒有人向你提起過嗎?海利他應該告訴你纔對。”
“他從沒有說過。”
“……好吧。你應該知道一般情況下心臟停搏三至五分鐘就會對大腦產生不可逆轉的損傷。之前,海利的身上會帶着腎上腺素。如果出現了那種情況,他的搭檔會爲他注射腎上腺素。”
“他從沒告訴我他身上有這個。否則我根本不需要……”
“不需要踹他兩腳還是扎破他的手指?也許對他來說,你帶給他的疼痛比冰冷的注射液更有意義。”
“……那個瘋子。”
電話掛斷了,伊恩將車靠在路邊,安靜地感受車流從他的身邊經過。
他想起八年前,當他帶着海利在林間尋找出路卻發現“狩獵人”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他們。於是他開始懷疑海利,最後發現在海利的後背被“狩獵人”植入了牲口用的追蹤器。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他用瑞士軍刀切開了海利背部的皮肉,將追蹤器挑了出來。
那時候的海利只是緊緊抱着他,沒有喊過一聲疼痛。
從小,他就能忍受一切,從疼痛到孤獨。
伊恩用力按住自己的額頭,他沒辦法開車,索性去了趟超市,買了兩塊牛排。
直到心緒平靜,他纔開車回到了公寓,打開門就看見蘭瑟仍舊坐在畫板前,十分專注地畫着畫。
伊恩並沒有打攪他,而是將牛排放到了廚房。他切了一些黃油,在煎鍋裡化開,切了些洋蔥,準備煎牛排。
蘭瑟似乎聽到了聲音,起身來到了廚房前,盯着伊恩的後背。
“蘭瑟,我不在的時候,沒有人來找你麻煩吧?”伊恩回過頭來。
蘭瑟用力點了點頭,他用手語告訴伊恩:我的畫就要畫完了!
這是他用伊恩送給他的畫具畫出來的作品。
“那麼我一會兒可以看看嗎?”
蘭瑟搖了搖頭:等我完成之後再給你看。你的案子解決了嗎?
伊恩搖了搖頭,“沒有。每當感覺快要抓住答案的時候,答案就跑遠了。”
蘭瑟:就像靈感一樣。
伊恩不由得笑了出來。
他將牛排端上餐桌,蘭瑟開心地坐在他的對面,吃了起來。
伊恩看着他。想起了自己拉着海利走在漆黑一片的林間。海利的肚子餓了,他將身上唯一的一條巧克力給了海利。這傢伙三兩口就將整條巧克力都吃掉,甚至連外面的包裝紙也舔乾淨了。
那天,海利告訴他,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桌面上響起輕輕的聲響,伊恩擡起頭來,蘭瑟正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蘭瑟比劃着手語問: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你讓我想起從前認識的一個人。你們倆吃東西的樣子很像。”
那個人是怎樣的?
“他……有點愛說謊,有點麻煩,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有點壞……有點讓人心疼……”
蘭瑟歪了歪腦袋:他對你很重要嗎?
“我不知道……不對,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很重要。”伊恩扯起脣角,靠向蘭瑟,露出無奈的笑容,“但也許別讓他知道這點會比較好。”
蘭瑟問:爲什麼?
“這樣……他就不會那麼得意,也會爲了不斷向我證明他很重要,也就不會變成我不希望他成爲的那種人。”
蘭瑟的表情很懵懂。
伊恩沒有說下去,而是低頭吃着盤中的牛排。
吃完飯,蘭瑟將餐盤和廚房都收拾得很乾淨。
而伊恩倒在沙發上睡着了。
這一覺他睡得很沉,直到清早海利的電話將伊恩驚醒。
“伊恩,範·查特死了。”
“什麼?怎麼死的?”伊恩從沙發上坐起來。
“謀殺。我現在正在趕往他別墅的路上。”
“我馬上出門。”
伊恩身上的襯衫和西裝連換都沒有換過,他發覺臥室的門是半開着的,而蘭瑟已經不在了。
伊恩看了看時間,剛好早晨七點。
蘭瑟在桌子上留個字條,他出去買早餐了。
伊恩呼出一口氣,發了條短信要蘭瑟注意安全。畢竟意圖綁架他的人還沒有找到。
當伊恩路過蘭瑟那幅畫時,胳膊掛住了蓋在上面的白布,落了下來。
伊恩趕緊將白布撿起,一擡眼,看見那幅畫時不由得愣了愣。
畫面很美,斑斕的晚霞與路燈交接在一起,自然柔和,卻將許多顏色銜接在了一起。
伊恩不由得多看了兩秒,他告訴自己沒有經過蘭瑟的同意就私自看對方的畫作是不應該的。
他趕緊將畫蓋上,鎖門離開。
當他來到範·查特的別墅前,紐約警方已經拉起了黃色的隔離帶。
費恩·基汀戴着手套穿着工作衣站在門口,看見伊恩的時候擡了擡眼鏡。
“情況怎麼樣?”伊恩問。
“至少看兇案現場情況,可以排除入室搶劫。因爲除了大畫家看起來很糟糕,整棟別墅沒有任何被弄亂的痕跡。他的屍體在樓上的畫室裡。”
當伊恩擡腿走上樓梯時,費恩遞給他一個紙袋。
“這是什麼?”伊恩問。
“嘔吐袋。剛纔有個菜鳥警察,差點吐在犯罪現場。”費恩回答。
一旁的海利笑出聲來,他拍了拍費恩的肩膀說:“這點你大可不用擔心。伊恩叔叔的閱歷比什麼菜鳥警察要豐富多了。更可怕的場景他都見識過。”
伊恩輕笑了一聲,戴上手套和鞋套,走上樓去。
打開門的瞬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迎面而來。
範·查特坐在畫椅上,仰着頭,雙手背綁在把手上,臉上是痛苦的神色。
一位警察來到伊恩與海利面前,“我聽說你們負責的連環殺人案裡,兇手是根據範·查特的畫作來殺人的……所以我們認爲,這件案子應該在你們負責的範圍內。”
畫椅之下是一大灘的血跡。
鮮少離開解剖室的伯恩醫生竟然也拎着箱子來到了現場。
他一打開門,就張開雙臂要與海利擁抱。
“哦,親愛的——你真可憐!”
“爲什麼覺得我可憐?死掉的人又不是我!”海利聳了聳肩膀。
“這麼沒有美感的案子,一定讓你覺得視覺上受到了荼毒!”
伊恩將海利拽出了伯恩醫生的懷抱,對他說:“醫生,那裡有具屍體等待着你。我們需要你初步判定他的死因。”
伯恩醫生遺憾地走到範·查特的面前,手指在他的身上按了按,檢視了他的五官之後說:“他身上直觀的刺傷就有九處,根據現場流血量來看,他死於失血過多。當然也不否認極度的疼痛讓他像是溫德爾一樣心臟難以負荷,忽然崩潰。如果是後者,他的痛苦程度減輕很多。具體結果要等到解剖之後才能確定。”
伊恩拽過一位警察問:“這裡只有受害者一個人嗎?有沒有另一個名叫馬斯洛的年輕人在這裡!”
曼寧醫生曾經說過,自己離開參加研討會的期間,他特別委託的範·查特的學生馬斯洛來陪伴照顧。
“沒有。是負責打掃的傭人報的警。她說整棟別墅她只看見了範·查特一個人。”
伊恩看向海利,“你有馬斯洛的電話,對吧?”
就現在的場景來說,馬斯洛是首要嫌疑人。
海利笑着取出手機,撥通了馬斯洛的電話。伊恩本來很擔心電話會無人接聽,但沒想到不到兩秒就接通了。
“喂,馬斯洛,我是拉塞爾探員。”
“哦!拉塞爾探員!你好!你今天是要來我這裡喝茶嗎?”
馬斯洛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期待,全然不似謀殺之後。
“今天有點忙,可能沒辦法去你那裡做客了。我只是想問一下查特先生還好嗎?”
“他應該還好吧?昨天我離開的時候他看起來精神不錯。怎麼忽然問起他來了?”
“你沒陪在查特先生身邊?”
“哦,因爲我即將在華盛頓舉辦一場小型畫展。主辦方和我有許多事情要商量。查特先生叫我不要因爲他的事情而耽誤畫展。他還笑着說他的病情控制的很好,不會突然就死掉。是……查特先生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期待你的畫展,記得寄邀請函給我。”
“哈哈,那是當然。”
電話掛斷了,海利望向伊恩,“你聽見了?你怎麼看?”
“就算馬斯洛的畫展是真的,也不代表他沒有嫌疑。最麻煩的事情是,馬斯洛在這棟別墅裡生活過,他的指紋和dna出現在這裡是正常的。嘿,費恩!你的人找到兇器了沒有?”
“兇器?”費恩將一副刀架送到了伊恩的面前,“你聞到什麼味道了?”
“消毒水。”伊恩皺了皺眉,“兇手沒有將兇器遺棄,而是用消毒水破壞了dna之後再放回刀架上?看來他十分自信。”
“我打賭,指紋也被擦乾淨了。”
就在這個時候,伊恩又接到了紐約警局的一個電話。
“康納探員!格里芬出事了!”
“出事?出什麼事?”
“他的車停在自己公寓的樓下,車門大開,地面上還有一灘血跡!如果我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被人打傷之後帶走了!”
伊恩用力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些事情是沒完沒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是不是過敏啦,胖瓜的額頭上脫皮還癢癢……
今天是工作日了,實在沒有精力雙更,所晚上大家不用再等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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