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浴室,洗漱之後倒頭就睡,完全不把房門外的海利放在眼裡。
但是直到午夜來臨,他也沒有聽見海利離開的聲音。
伊恩起身打開門,看見海利就蜷在沙發上,側身枕着自己的胳膊。
別過頭去,伊恩嘆了口氣,他從臥室裡取來毯子,輕輕蓋在海利的身上。
“伊恩……我餓了。”
海利的睫毛顫了顫,開口說。
伊恩哼了一聲,走進廚房裡,冰箱裡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點蘑菇和土豆。伊恩翻找出了一袋通心粉,還差三天過期。他將它們倒進水裡,又去了另外一個鍋件蘑菇和土豆丁,然後放了番茄醬燉煮。半個小時後,一份簡單的通心粉送上了餐桌。
海利興高采烈地起身,在伊恩的對面坐下,拿起叉子,吹了吹就往嘴裡送。
“額……好燙……”海利皺起了眉頭。
伊恩將水杯推到他的面前,卻不說話。
海利喝了一口水,更加小心地吹了吹面。
伊恩看着海利,他覺得面前的海利不像是真的海利。
他所瞭解的海利,接受了貴族式的教育,永遠恰到好處地笑着,無論在同事面前,在嫌犯面前,在受害者家屬面前,他都顯得冷靜成熟……還有欠扁。他對其他人的言行觀察敏銳,一點微小的細節也能讓他看出不一樣的東西。
而現在,他卻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伊恩,你做得通心粉真難吃……”海利皺着眉頭。
“難吃就不要吃。”
這傢伙吃慣了好東西,他做得東西怎麼會合他的口味。
“你嘗一嘗啊……有點怪味……”海利叉起通心粉將手臂伸到伊恩的面前。
伊恩向後仰了仰,最後還是張開嘴,含住了叉子。
他本以爲這只是海利的小伎倆。這傢伙會興高采烈說什麼“間接接吻”之類,但伊恩確實覺得味道很怪。
他起身回到廚房,將番茄醬瓶底的日期翻過來看了看。
已經過期半個月了。
他快步回到餐桌,將餐盤挪開,一把將海利拽起來,扯進衛生間,指着馬桶說:“趕緊吐了!”
“啊?怎麼了?”
“番茄醬過期了!快點吐了!”
“可是我不想吐……”
伊恩懶得跟他廢話,擡起膝蓋猛地擊中他的胃部。
“唔……”
就在海利要吐出來的瞬間,伊恩的手掌扣住他的後腦按向馬桶。
他成功吐了出來,而且模樣很慘烈,簡直要把腸子都吐出來一般。
伊恩倒了一杯熱水,站在他的身後,等到他直起身來纔開口說:“漱口。”
海利委屈地接過水杯:“那是你做的通心粉……你第一次做給我吃的東西,怎麼就被我吐掉了呢?”
伊恩朝天翻了個白眼,“行了,別裝了。”
海利攤回了沙發上,看着天花板可憐兮兮地嘟囔着:“還是好餓啊……怎麼辦……”
伊恩沒好氣地說:“再過一個小時就到五點了,對面的餐廳會開始營業。”
“那你會陪我一起去吃嗎?”海利坐起身來,趴在沙發椅背上,就像一隻大狗,前一刻,伊恩很想伸手好好揉一揉他的腦袋,但後一刻想到這傢伙一貫的所作所爲,伊恩又產生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
“你覺得我不需要吃早餐嗎?”
“那就是你會陪我去了!”
伊恩關上房門,躺在牀上補眠。他沒有鎖上房門,按道理他應該對海利完全的戒備,而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好像等待着他進來一般。
伊恩有些懊悔自己怎麼沒有把門鎖上。可現在再去鎖門,這傢伙在門外聽見了指不定要說什麼讓人氣到腦溢血的話。
索性就這樣吧。
伊恩也想看看如果自己不再那麼嚴格地保持與海利的距離,他是否會肆無忌憚地侵入他的世界?
果然不出伊恩所料,他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
海利緩緩走到他的牀邊,單腿跪坐上了牀沿。伊恩已經做好準備,如果這傢伙有任何不軌舉動,這一次一定要把他揍到鼻青臉腫。
但他只是坐着,伊恩閉着眼睛,甚至無法想象海利此刻的表情。
到底是像黑暗中凝視着獵物的野獸?
又或者只是安靜地看着?
時間變得緩慢而難耐,伊恩的睡意也在逐漸褪去。
他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海利的每一次呼吸,悠遠深長,彷彿嘆息。
伊恩轉過身去,低聲說:“如果你不想睡覺,就滾出去。”
海利果然躺了下來,側過身,手臂環過伊恩。
伊恩以爲這傢伙又會做什麼不軌的動作,但他只是貼向了伊恩,悶悶在他耳邊說:“伊恩你真好。”
很輕。
像個被忽略了太久的孩子,終於回到父母的懷抱。
伊恩的喉頭有些發酸。
“……伊恩,好想永遠都不會結束。”
海利的懷抱很溫暖,伊恩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是這個案子以來,他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直到伊恩的手機鬧鈴響起,伊恩試圖坐起身卻被海利緊緊地圈着。
“嘿,你不是說你餓了嗎?已經早晨八點了。”伊恩用胳膊肘向後頂了頂海利。
“我不要吃早飯了,讓我吃了你吧!伊恩叔叔!”
“滾蛋。”伊恩用力掰開了海利的手腕,起身去洗漱。
他們一起走進餐廳,海利很認真地看着小板子上寫的特色早餐,思考着要吃什麼。
“蘋果派看起來不錯。墨西哥捲餅應該也不錯……烤肉堡我也很想吃……”
伊恩一把拽過海利的衣領,將他拉到座位上。
這裡的服務生已經很熟悉伊恩了,笑着來到他的面前問:“還是培根蛋餅和美式咖啡?”
“是的。給這位先生一份蘋果派、一份墨西哥捲餅、一個烤肉漢堡,還有美式咖啡。”
“啊……他吃的完嗎?”
“他餓了一整晚,什麼都吃得完。”
當服務生離開,海利向伊恩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以爲我吃不下嗎?如果你是想要撐死我,你就想錯了。”
“我不懷疑你能把它們都吃下去,但是除了培根蛋餅,這裡的特色早餐很難吃。”
海利回顧四周,果然沒有一個客人點了那些東西,統統都是清一色的培根蛋餅和美式咖啡。
但是讓伊恩沒有想到的是,海利吃得津津有味。
也許上流人士的口味和他這種平民不一樣?
“伊恩……這個早餐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是嗎?蘋果派墨西哥捲餅還有烤肉堡?”
“不,是你。我想和你吃一頓早餐。”海利拿起烤肉堡,咬下一大口,就像放學餓了的孩子,烤肉堡上的醬汁蹭到了他的臉頰上。
伊恩拿起紙巾,擦過他的臉。
“海利,我以爲我們最後一次見到範·查特先生的時候,你是故意用範·查特有秘密來暗示馬斯洛。我認爲你已經看出來蘭瑟就是替範·查特畫畫的人。”
“那不是以爲,是事實。如果馬斯洛沒有扭曲的心,沒有參與曼寧醫生瘋狂的計劃,他對於我所說的話是不會有反應的。但如果他有,就一定會做出行動,就會露出破綻。”海利低下頭來,看着自己的指尖,“我想到了他會和查特先生對質,但我沒想到他會殺了他。因爲他一直仰慕着查特先生,一個人如果仰慕另一個人,爲什麼會那麼輕易就失去這種心情?僅僅因爲失望嗎?查特先生對他的教導和信任都是真的。我犯了一個錯誤,就是不該用我的標準來衡量馬斯洛的反應。如果我愛一個人,無論他做了什麼,欺騙我甚至於殺了我,我還是會愛他。但是馬斯洛並不是這樣。”
“那麼蘭瑟呢?你對於藝術的欣賞能力遠遠高於我。我能夠從蘭瑟的畫作中感覺到他與範·查特畫作的共同點,你也一定早就看出來了,對吧?”
“是的,所以我對他說,不要做任何讓你失望的事情。”海利擡起眼來看着伊恩,“他得到了你的憐憫你的信任你的關心,如果有人要告訴你真相,要麼你自己發現,要麼應該由他告訴你。而且範·查特並不是一直再利用蘭瑟。他肯定了蘭瑟的能力,他選擇在自己死前寄信給那些評論家並不是因爲內疚,他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蘭瑟纔是他選中的‘繼承者’。這是大師的秘密,如果尊重他,就不該在他不想被揭穿的時候揭穿。”
那一刻,伊恩終於明白爲什麼馬斯洛在殺死範·查特之後還要逼問格里芬了。因爲範·查特爲了保護蘭瑟,被刺中數刀之後都沒有說出他的名字,所以馬斯洛纔要找上格里芬。
“你是不是覺得我想過利用馬斯洛來毀掉蘭瑟?”
伊恩愣住了。曾經有那麼一瞬間,他確實這麼想過。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雖然在海利的心裡,沒有對與錯的準繩,但他有一種獨特的優越感和自尊心,這種自尊心讓他不屑於傷害蘭瑟。
他一直很自信,在他心裡,蘭瑟是一個絕對的弱者。
“你從來都不會撒謊。當你不想撒謊的時候,你會保持沉默。伊恩,我並不嫉妒蘭瑟。相反你有多關心蘭瑟,我心裡就有多竊喜。”海利彎起脣角。
“爲什麼?”
“就像我說的,你會對蘭瑟有那麼多的關注,因爲他像八年前的我。他脆弱的樣子讓你心疼。你在自己的心裡,曾經塑造了一個屬於我的形象。當你知道我殺死了自己繼父,這樣的形象就碎了。你覺得自己不瞭解我,你不知道怎樣的我纔是真實的。但在你的內心深處,你想要保護我,你想要愛我。蘭瑟滿足了你內心深處對我的渴望。你真正想要的,其實是像對待蘭瑟那樣對我。”
伊恩的臉上沒有任何顯山露水,他只是淡淡地開口,“吃你的早餐。”
海利繼續低下頭,將墨西哥捲餅塞進嘴裡。沒有了良好的教養與紳士風度,海利顯得隨性甚至於任性。
伊恩喝着咖啡,吃着蛋餅。
他想起八年前海利被獵槍擊中的那一刻。
伊恩一直以爲海利是因爲衝動,但現在他忽然明白,海利從來不會衝動。
當時的伊恩只剩下一發子彈,他必須一擊即中,否則“狩獵人”會殺了他們。
當時待在車裡的海利只要一直低着頭就不會被子彈擊中,可是他卻衝了出去。海利乍看之下是受到對方的挑撥失去了理智,其實是爲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給伊恩最後一個機會。
就像他對馬斯洛所說,他永遠不會讓伊恩擋在他的身前。
伊恩恍惚了起來。
也許由始至終,他心底的那個少年,一直都在。
只是他擔心自己一旦告訴對方“我相信你”,海利就不會再那麼在乎他的信任。因爲黑暗比信任更有深度,更加吸引人心。
週末過去了,伊恩回到紐約分部,遞交了案件報告。
馬迪·羅恩又胖了不少,整個人陷在椅子裡。當他拿着伊恩的報告轉了小半圈的時候,伊恩很擔心椅子會忽然斷掉。
“伊恩,雖然你的報告在辭藻上沒有拉塞爾探員那麼出色以及擁有說服力,但是邏輯嚴密井井有條。”
“謝謝。”
“不過我聽到局裡有一個傳言,你打算申請調職?聽我說,紐約是個好地方,這裡的人也不錯,雖然案子是多了一點,但是你的薪水也相對高一些……”
“我知道。”
“……你知道?”馬迪·羅恩不是很確定地問。
“先生,我沒有打任何調職報告給你吧?”
“那倒是。”
“所以傳言就只是傳言而已。”
伊恩轉身走出了馬迪·羅恩的辦公室。
他回到自己的樓層,敲了敲潔西卡的辦公室門,“摩根探員,你在嗎?”
潔西卡·摩根喊了一聲:“請進。”
伊恩來到她的面前,“你有時間嗎,一起吃午飯。”
潔西卡正喝着咖啡,差點一口噴出來。
“什麼?冷漠寡言不怎麼參與同事間活動的伊恩·康納竟然說要和我吃午飯?”
“我需要證明自己不是彎的,對吧?”
潔西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耍一耍‘小呆子’而已。”
“你稱呼費恩·基彤小呆子’,所以你是海利的前任搭檔。”
“錯了,是前前任。”潔西卡做了一個推手的姿勢,“你對海利而言很重要,他是不會允許任何男人、女人染指你的。所以……”
伊恩卻單手撐住潔西卡的桌面,靠向她。
他來到她的耳邊,用平穩的聲音說:“我以爲你喜歡我。”
當伊恩直起腰來的時候,潔西卡赫然驚覺海利就站在她的辦公室門外。
就在潔西卡張大嘴巴的時候,伊恩已經走了出去,與海利擦身而過。
“海利……嘿,我跟伊恩不是很熟!”潔西卡竭力要撇清關係。
“哦?是嗎?他剛纔對你說什麼了?”海利露出迷人的笑容。
在那雙眼睛裡,潔西卡幾乎無法撒謊:“他說他以爲我喜歡他……哦……該死的……”
“你確實喜歡他嗎?”海利側坐上潔西卡的桌面,攬上她的肩膀。
“沒有……當然沒有!”
看着潔西卡驚慌失措的樣子,海利忽然低下頭來顫着肩膀大笑起來。
“潔西卡,你說剛纔伊恩那麼對你,是不是爲了讓我嫉妒啊?”
潔西卡愣了愣,目無表情擡起臉來,順帶推了海利一把:“你想太多了。你有這個閒工夫胡思亂想,不如請他吃午飯。”
“好主意。”
當海利拎着克里夫送來的精心烹調的午餐時,伊恩已經快要吃下一整個三明治了。
“伊恩,你總是吃三明治會影響大腦發育的。”
“我的大腦已經發育完全了。”
“好吧,會影響大腦進化。”海利將伊恩手中最後的三明治取了過去,塞進自己的嘴裡,然後用果真如此的表情對伊恩說,“真的很難吃。你還是嘗一嘗克里夫的手藝吧。”
那是份海鮮燴飯,新鮮出爐。
海利將勺子按進伊恩的手裡,“多少吃一點吧。不然克里夫會傷心的。”
伊恩並沒有拒絕,他確實吃三明治太久,需要換個口味了。而且拒絕海利是一種毫無意義的行爲。
他一定會用其他方法來吸引伊恩的注意力。
海鮮燴飯的味道不錯,蝦子在牙齒間也很有彈性。
只是他才吃了兩三口,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有案子來了。
“一位富商的兒女被綁架。兒子傑瑞二十二歲,女兒莉莉二十歲,都是紐約大學的學生。在一次派對之後失蹤。富商報案之後的一週裡,沒有接到任何索要贖金的電話。就在今天早上,富商的兒子傑瑞回來了。身上帶着血,經過鑑證,屬於他的妹妹莉莉。但是他整個人似乎受到了極大的精神打擊,無論對他說什麼都毫無反應。在他們失蹤的這段時間內,有人給富商寄去了一段視頻。”
這是來自馬迪·羅恩的電話,除了十分重要的案件,這傢伙一般不會打電話來煩伊恩。
“什麼視頻?”海利繞到伊恩的身邊,右手繞過伊恩的肩膀,點開伊恩的郵箱,那是費恩·基汀傳來的資料。
視頻裡,是富商的兒子和女兒坐在某個封閉空間裡的影像,時長大約三十分鐘。
一開始他們很焦躁,不斷拍打着四壁想要出去。
漸漸的,他們開始出汗,失去力氣。
富商的女兒莉莉最先靠着牆壁坐了下去。
而傑瑞仍舊沒有放棄,他用力敲打着這個空間的頂部,但卻沒有任何結果。
影片在三十分鐘後被截斷。
伊恩繼續與馬迪·羅恩通話,“你剛纔說富商的兒子傑瑞回來了,那麼他們被困在哪裡?莉莉呢?”
“至今無法確定他們被困在哪裡,綁架他們的人是誰以及莉莉在哪裡,活着還是死了。因爲傑瑞一句話也不肯說。根據對傑瑞身上衣物以及身體檢查,他沒有受到任何外傷,他的衣物以及鞋底的各種微粒無法判定他到底被綁架至何處。我希望你和拉塞爾探員能夠接手這個案子。”
“你親自打電話要求我和海利接手,說明這個富商不是一般的富商,對吧?”
“他是紐約的鋼鐵大王,道爾頓。他爲這個城市的建設作出了傑出的貢獻。我想他和他的家人值得一點點特殊待遇。”
馬迪·羅恩已經厚臉皮到一定水平了。
伊恩在心裡笑了笑,他知道馬迪·羅恩只怕想着局長的寶座,需要像是道爾頓這樣權貴的支持。
“所以市長再度將這個原本改由紐約警察局接手的案子放到了聯邦調查局的頭上?”
“因爲這個案子與十五年前的一個案子很相似。當時有個轟動一時的連環殺人案,兇手在某個偏僻的地方埋下一個貨倉,將兩個受害者一起關進這個貨倉裡。所以我們必須確認這起案子與十五年前的連環殺人案無關。希望你們能儘早破案,我相信你們的實力。”
馬迪·羅恩那傢伙將電話掛斷了。
伊恩向後靠着椅背,“你聽見那個禿頂胖子的話了?”
“聽到了。將道爾頓的一對子女綁架案與十五年前連環殺人案聯繫起來,這纔給了聯邦調查局出手的理由。否則我們一而再三而三地搶走紐約警局的案子,實在太不厚道了。怎麼樣,伊恩你是要去拜訪道爾頓嗎?”
“我打賭紐約警局正在費盡全力地證明這起綁架案與十五年前的案子無關,他們也會不遺餘力地尋找道爾頓先生的女兒,所以我還是吃完我的午餐吧。”
伊恩拿起勺子,繼續不緊不慢地吃着海鮮燴飯。
海利低下頭來,朝伊恩張了張嘴,“啊——”
伊恩用手按開了他的腦袋,“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要離我那麼近!”
直到燴飯的最後一口,海利忽然抓住了伊恩的胳膊,強行將它送進了自己的嘴裡,並且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伊恩無奈地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把海利的腦袋推開,“在我這裡撒嬌並不能加分。”
吃完午飯,伊恩與海利開車來到了紐約市郊的一棟豪華別墅。
與拉塞爾家的復古典雅不同,道爾頓的別墅顯得更加具有現代氣息。
別墅的內部是意料之外的空曠,整個空間有一種森冷的感覺。
伊恩甚至懷疑這裡真的是某個人的家嗎?
道爾頓先生今年五十六歲,是紐約商界的風雲人物。
他聽說聯邦調查局的人到來,親自從樓上下來迎接。當他看見海利的時候,略微愣了愣,朝他伸出了雙臂。
“哦……我的天啊,真的是海利!我聽說你做了聯邦調查局的探員,這是興趣愛好還是你真的將它當成自己的事業了?”
“許久不見了,道爾頓先生。相信我,我把它當做自己的畢生事業。”
海利迴應了道爾頓先生的擁抱,拍了拍他的後背。
“所以……你和你的同事是來調查傑瑞與莉莉的綁架案的。”
儘管道爾頓先生的表情看起來很冷靜平和,但是他眼底的焦慮出賣了他的情緒。
“是的,傑瑞在哪裡,我能和他談一談嗎?”海利問。
“當然可以……不過我不認爲他會開口說話。紐約警局派出了心理專家,他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辦法讓傑瑞開口。當然,你是不一樣的。你總能讓任何人開口說話。”
道爾頓帶着伊恩與海利走上樓去。
此時的傑瑞坐在窗前,窗子開得很大,他只穿着一件棕色的毛衣,望着窗外出神。傭人就守在他的身邊。
道爾頓揚了揚手,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海利向道爾頓抿了抿嘴脣,“對不起道爾頓先生,我想和我的搭檔單獨與傑瑞談一談。如果你在這裡,他也許不會對我說任何話。”
道爾頓點了點頭,用力按住海利的肩膀,“我想要知道我的女兒莉莉到底怎麼樣了……如果你能幫我得到答案,我將感激不盡!”
當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海利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傑瑞的面前。
起初,伊恩以爲傑瑞是在看着窗外的天空,直到海利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的臉上也沒有絲毫表情,伊恩才知道其實他根本沒有看着任何地方。他已經將自己的情感鎖了起來。
伊恩隨意在房間裡走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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