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維爾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將他帶到這裡來拍賣。外加一點,伊恩現在幾乎可以確認沙維爾纔是那一日潛入酒店房間殺死奈德的人。
他與本來警方奈德案的嫌犯西敏·艾兒同是時尚界的人。沙維爾甚至多次反串女模參加女性服裝展示,所以他認識西敏·艾兒並不奇怪。奈德的謀殺本就早有預謀,沙維爾很有可能在與西敏·艾兒相熟之後,找機會從她的房間裡拿走了那支髮簪,得到她的頭髮,並且仿製一個獨家珍藏的包。然後沙維爾將髮絲的顏色染成與西敏·艾兒相同的顏色,穿上女性的裙子,盤起髮絲,戴上西敏的髮簪,走進了酒店房間。當他殺了奈德之後,故意在現場留下西敏的髮絲,誤導警方以及調查局。
這就是爲什麼沙維爾一直阻止自己登上極光號繼續調查菲茲·古博勒的原因之一。
可是他好不容易將一切都轉嫁給了西敏·艾兒,爲什麼又要殺死謝爾曼,並且還要在自己的面前暴露自己呢?
伊恩這時候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沙維爾要殺了自己,所以纔會這麼明顯地暗示自己,他纔是殺死奈德的兇手!
此時,現場的競價已經到達了白惡化的地步,臺上舉手者此起彼伏。
而戴着面具的沙維爾卻向後退了兩步,悠閒地靠在了玻璃箱上。
他似乎說了什麼,所有賓客忽然爭先恐後地起身,衝向門口,就像一羣瘋狂的沙丁魚。
只有沙維爾,淡然地看着這一切。
伊恩站起身來,靠向玻璃面,睜大了眼睛看着那羣貴賓們互相撕扯踩踏,毆打。有人已經摔倒,其他人只是踩在他的身體上不斷拍打那扇門。
他們想要出去,但門卻被鎖死了。
他們呼喊,叫嚷,完全剝離了平日裡最爲優雅的姿態,求生的意念讓他們拼命地爭搶離開的機會。
到底發生什麼了?
直到他們之中不斷有人倒下,伊恩隱隱明白了過來。
他擡起頭,看向頭頂的換氣口。如果有人預先在換氣口投放毒藥的話,就會跟隨空氣一起蔓延至這個空間裡的所有角落!
伊恩用力捶打着玻璃箱,是沙維爾將他們關在這裡!沙維爾要殺了所有人!
“沙維爾!你要做什麼!你在幹什麼!沙維爾,給我一個解釋!”
而靠着玻璃箱的沙維爾緩緩坐了下去,雙手無力地垂落在身邊。
伊恩這才明白,沙維爾自己也沒有想過要活着離開。他要與這羣“貴賓”同歸於盡!
伊恩隨着沙維爾跪坐了下來,不死心地拍着玻璃,“沙維爾——沙維爾!”
而會場的門前,倒下的貴賓們就快堆成一座山,仍舊有人不斷地踩在其他人的身體上爬起來,推着那扇門。
一切如此絕望。
就像地獄裡的場景。
倒在玻璃箱邊的沙維爾用最後的力氣轉過身來,看向伊恩。
他扯起脣角,充滿了諷刺。
他們很蠢,對吧?
就算聽不見他說的是什麼,伊恩仍舊可以從他的口型中看出他到底說的是什麼。
“讓我出去,沙維爾。”伊恩的手掌覆在玻璃箱上。
是的,他們很蠢。
即便是現在這個時刻,伊恩仍舊不同情他們。但是無論他們做出過什麼樣的事情,如何利用他們的權力來膨脹他們的*,但他們不能死在這裡,不能死在沙維爾的手上。
沙維爾看着伊恩的眼睛,淡然地說:我不能讓你出來,這裡面纔是最安全的。
伊恩用力按住自己的額頭,狠狠一拳砸在玻璃上。
沙維爾擡起手,按在玻璃上說:對不起,伊恩。
伊恩想要抓住他,想要拉他一把,但沙維爾只是看着他,用一種無慾而淡然的目光看着伊恩的眼睛。
彷彿伊恩的眼睛是最後的天堂,是他最想要去的地方。
“沙維爾……沙維爾?”
沙維爾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焦距,當最後一口呼吸離開他。
曾經這個被用彰顯金權的地方,徹底寧靜了下來。
伊恩的手指莫名地顫抖。他向後退了半步,抱着腦袋坐了下來。
只要睜開眼睛,無論是怎樣的角度,他看見的都是沙維爾的眼睛。
這時候,通往盛宴會場的電梯終於艱難地恢復了運作。海利與保安們一起趕到了會場外。
保安們正要將大門打開,海利卻阻止了他們。
“如果你們想要現在就死,就把門打開好了。不過我沒打算跟你們一起死。”
一羣人立即住手。
“可是……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所有人看向海利。而海利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裡面的玻璃箱是可以上下升降的,沒錯吧?”
“是的,先生。在會場的下方,還有一個房間。玻璃箱下降之後進入到這個房間,然後天花板上的空位會自動關閉。”
“去會場下面的那個房間。”海利驀然轉身。
“可是會場裡的賓客們呢?他們是不可能從下面那個房間離開的!”其中一個保全人員焦急地問。
海利扯了扯脣角,好笑道:“離開?我很好奇他們之中還有哪個是有呼吸的。”
所有保全人員的臉色都變了。
“先生……你的意思是……”
海利沒有回答他們,冷然走了下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所有人都跟上了海利,只留下一個人打電話給古博勒。
“古博勒先生,我們跟着拉塞爾探員來到了會場門口,但是他認爲打開門會有危險,而且他推斷……”
“推斷什麼?”
“推斷……進入會場的所有人都死了……”
“我馬上就趕過去!”
“我們是否應該把門打開?”
“當然要打開……不……還是不要打開……”
“是的,先生。”
這時候的海利已經趕到了會場正下方的房間,按下了升降按鈕。
只聽見頭頂一陣嗡鳴的聲響,天花板頂部一個長形的部分緩緩落下。
那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箱,而伊恩就坐在玻璃箱邊,神情茫然。
海利一直仰着望着,等待玻璃箱穩穩地落在地面上。他按下箱子上的開關,玻璃箱的一側開啓,海利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抱住了伊恩。
“伊恩!你怎麼樣了?你看着我!你說話啊!”
海利的雙手覆在伊恩的臉上,那一刻的力度與溫度令伊恩驟然回過神來。
他揚起拳頭砸向海利的臉。
海利並沒有閃躲,而伊恩的拳頭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轉而抱緊了海利。
“你這個混蛋……如果不是你……”
如果海利太過火,伊恩不可能會被沙維爾制服!沙維爾的計劃不可能得逞!
海利的眉心一顫,將伊恩抱的更緊,彷彿要捏碎他的骨頭一般。
幾分鐘之後,希亞推着菲茲·古博勒來到了這間房間。
“到底發生什麼了?拉塞爾探員,爲什麼你不讓保全人員打開會場的門?如果你只是想要救伊恩·康納的話,現在你已經達到目的了!”
海利冷笑了一聲,“我已經暗示過你答案很多遍了,菲茲·古博勒。你活了這麼多年,智商難道沒有一點增長嗎?”
古博勒卻管不了這許多,他揮開試圖幫助他的希亞,大力搖動輪椅,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一把扣住伊恩的肩膀,“你告訴我!會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伊恩卻驟然將古博勒的胳膊擰到了身後,他發出一聲悶哼,疼到叫喊不出來。
“古博勒先生!”
保全人員衝了上來。但是沒想到伊恩直接起身,擡起腿,直接壓在了古博勒的後頸上,強迫他彎下要來,側臉難受地貼在自己的雙腿上。
“誰再過來,我就直接擰斷菲茲·古博勒的脖子。”
保全人員就要把槍,但沒有人看清楚海利是怎麼做到的,那個試圖把槍的保全不但槍被打掉,手腕也被擊中,痛苦地叫喊着扣住手腕向後栽倒。
“古博勒先生沒告訴你們,我和康納先生是來自調查局的探員嗎?你們竟然對調查案件的探員拔槍?”
海利側過臉,目光中是一種嗜血的鋒銳。
空氣中瀰漫起非同尋常的氣息,大腦彷彿要被凍僵一般不得思考。
“滾遠一點。”海利揚了揚眉梢。
那一刻,就似刀刃劃過心臟一般,所有的保全人員牽線木偶般向後退去。
而伊恩則低下頭來,漠然的看着古博勒的背脊,“你到底對沙維爾做過些什麼?那些所謂的貴賓對他做過些什麼?”
古博勒被壓迫到無法正常開口說話。
而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增強,他的脊柱就快承受不起。
“……我沒對他做過什麼……相反……我們給了他名利……”
“名利?”伊恩冷笑了起來,“你確定他要的是名利嗎?你確定你們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物品或者食物一樣,感興趣的時候吃兩口,把他弄到不成樣子的時候再開懷大度地說‘我們給了你想要的一切’嗎?”
“沙維爾的事情,一直都是謝爾曼在處理……”
“那麼奈德呢?沙維爾也曾經被奈德欺辱過,不是嗎?還有什麼該死的議員?你們根本沒把他當成人來看待!菲茲·古博勒,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食惡果!”
“……你什麼意思?”
驚恐超過了疼痛,古博勒用力地掙扎起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到底在會場裡發生了什麼!
“所有參加所謂‘盛宴’的人都死了。”
伊恩從齒縫中擠出這句話。
而菲茲·古博勒完全傻眼了。
“你說什麼……都死了?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因爲通風口被投了毒,毒素很快就遍及整個空間。”海利淡然開口,“從沙維爾以你的名義重啓‘盛宴’,你就該想到他是要用這種方法與你那些道貌岸然的同伴們同歸於盡了。”
“你知不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他們加在一起幾乎能撼動半個美國!沙維爾竟然敢殺了他們!”
古博勒的表情瘋狂起來,雙眼中的血絲彷彿要爆裂一般。
“所以呢?你想要怎樣報復沙維爾?他已經死了,如果你想要對他怎麼樣的話,不妨去那個世界找他?”
伊恩的腿再度用力地向下壓去,他的內心翻涌着某種衝動,想要將菲茲·古博勒的所有骨頭都一一拆卸開來。
“康納探員!請你冷靜!無論古博勒先生對沙維爾做了什麼,都不是你能夠做出裁決的!”希亞快步上前,單膝跪在古博勒的身邊,擡住了伊恩的腿,“康納探員,你想要殺了古博勒先生嗎?”
“我當然想殺了他,不過他很快會被整個美國的輿論殺死,不需要我出手。”伊恩收回了自己的腿,看向希亞,“這艘遊輪上有沒有防毒面具?”
“雖然沒有配備防毒面具,但是有一整個消防小隊,他們都配備了氧氣罐。”
古博勒擡起臉來,瞪大了眼睛看着伊恩,“你要讓消防隊員進去那個地方!那裡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入的!”
“那裡已經成不了秘密了。他們都死了,他們的家人,他們身後的勢力一定會追逐這一切發生的原因。菲茲·古博勒,你以爲自己還有什麼可以隱瞞?”伊恩用嘲諷的語氣說。
古博勒呆愣着低下頭去,擡起手來抱住自己的腦袋,不斷重複地說着:“我完了……我完了……我徹底完了……”
“這艘船還有多久才能靠岸?極光號的旅途已經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
“如果要靠岸的話,四個小時之後可以停靠向一個小型港口。”希亞扶起古博勒。
伊恩看向古博勒,古博勒一動不動。
海利直接用自己的槍抵住古博勒的腦袋,將保險栓撥了下來。古博勒只得顫着手指撥通了電話,通知船長準備靠岸。
而消防隊緊急出動,進入“盛宴”現場。
當他們用力推開門的時候,發現抵在門口的竟然是成山的屍體,一切超乎他們的想象。
遊輪上單獨使用一個房間來儲存這些人的屍體。
海利與伊恩在現場監督他們的行動。
“任這些傢伙生前如何風光無限,死後也不過如此了。”海利揣着口袋懶洋洋地說。
“他們享受了這世上所有的一切,於是想要扮演神的角色,主宰其他人的命運,實在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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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就像商品一樣被陳列着。”
海利淡然地看着這些權勢人物被並排放在地上,他們的臉上仍舊是扭曲痛苦的表情。有些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有些保留着伸長了手的姿勢,還有一些扣住自己的脖頸做最後的掙扎。
直到消防隊員們將沙維爾的屍體擡了出來,放在地上時,伊恩忽然開口說:“別把他和那羣傢伙放在一起。他和他們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消防隊員頓了頓,將沙維爾放在了房間裡靠窗的位置。
沙維爾的姿態很自然,像是完全接受了死亡的現實,沒有任何的掙扎。
伊恩吸了一口氣,低着頭注視着他,“這是我的錯。我應該早一點發現的。他一直就在離我那麼近的地方。”
“發現什麼?”海利問。
“他應該纔是殺死史密斯與奈德的兇手。他經常盤着頭髮,我也看到過他反串女模的走秀照片……他也一再地警告我不要接近菲茲·古博勒還有謝爾曼,我卻沒有深究他話語中的含義……我應該阻止他。”
“這不是你的錯,伊恩。就算你拼了命的阻止,他認定了一定要去做的事情,還是會做完。就算不是在這艘遊艇上,也有可能是其他什麼地方,他會一個又一個地把這些人都幹掉。”
海利取出從遊輪上的醫生那裡借來的手套,遞給伊恩。
伊恩戴上手套,說了一聲謝謝。
他在沙維爾的身邊單膝蹲下,幫沙維爾閉上了眼睛。
“我一直以爲自己對危險有着超乎尋常的預感。但是在我和他隔牆相處的那段日子,我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
“因爲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如果不是因爲所有的‘餐點’得被放在那個密閉的玻璃箱裡,沙維爾不會採取這種方法。”
伊恩自嘲地輕笑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以爲他戴着髮簪來找我,暗示我他就是兇手,是因爲他沒打算讓我活着。但是我完全弄錯了,他是沒有想讓自己活着。這裡所有的人,我都不同情。因爲他們現在的結局,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把沙維爾看得很重要。”海利在伊恩的身邊蹲下,手指掠過他的額發,“這讓我妒忌起來了。這些人無論做過什麼,他們都是受害者。能讓伊恩你說出受害者是咎由自取的話,沙維爾影響了你的情緒,這是連我都做不到的事情。”
海利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下,他取出來一看,發現有人將一段視頻鏈接發送了過來。
“怎麼了?”伊恩問。
“有人將拍賣你的‘盛宴’現場錄了下來,發送到了網上。現在已經一片沸沸揚揚了。從拍攝角度來看,應該是沙維爾用微型攝像機拍攝下來的。他甚至還錄下了這些人競價時候互相揭發對方的音頻。無論真假,相關部門都必須對此展開調查。而古博勒也脫不了關係。無論是警方也好、調查局也好甚至於各種新聞媒體的記者,有了沙維爾套出的這些線索,終究會把這些人所有的秘密都挖出來公之於衆。”
“而古博勒……徹底完蛋了。聽起來沙維爾就像成了一個英雄一樣。”伊恩搖了搖頭,“如果他對我有足夠的信任,可以將這一切告訴我。我會不遺餘力去調查,會讓這些披着人皮的禽獸都付出代價。”
“伊恩,如果我是沙維爾,也許我也會做和他一樣的選擇。因爲想要保護你,想要你遠離所有的危險,想要你與這個骯髒的世界劃定界限。”
“不,你不會。”伊恩扯過一條白色的餐桌布,遮住了沙維爾的臉。
“爲什麼我不會?”海利好笑地歪過臉,似乎在說“你不相信我真的會極盡所能保護你嗎”。
“因爲你死了,我還活着,就表示你放棄我了。你不會甘心放棄我的。”
海利頓了頓,用力握住了伊恩的手。
當所有的屍體都被放置妥當之後,海利接到電話,有幾名聯邦探員已經搭乘直升飛機準備來到最近的港口準備登上這艘遊輪協助伊恩與海利。
“嘿,我去看看菲茲·古博勒。每次看到他面如死灰的表情,我的心情愉悅非常。”
海利眨了眨眼睛。
“還有你的朋友希亞·佩斯。他和菲茲·古博勒的關係匪淺,這一次菲茲·古博勒是徹底完蛋了。他一直想要在那個圈子裡好好混下去,現在看來只怕不那麼好混了。”
“希亞一直是個聰明人,你不需要擔心他。”
“我想要看一下約瑟夫·謝爾曼的屍體。”
“怎麼?那傢伙對你意圖不軌,你卻對他念念不忘?”海利露出極度不爽的表情。
伊恩的手指在海利的臉頰上捏了捏,輕哼了一聲:“得了吧,他死了,你心裡纔是真正的歡快。”
說完,伊恩就走出了房間。
海利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臉上,傻傻地看着伊恩的背影,良久,低下頭笑了起來。
這時候的古博勒被希亞推回了房間裡。
希亞替他到了一杯威士忌,送到了他的手中,“古博勒先生,你需要鎮定。”
古博勒接過酒杯,手指顫抖的太過厲害,幾乎沒有握住。就在杯子掉落的瞬間,希亞一把將它托住。
“你看見被傳到網上的視頻了嗎?”古博勒一把扣住希亞的手腕。
明明此時的古博勒就好像汪洋中破敗的風帆,扣住希亞的時候卻極爲用力。
希亞點了點頭。
“我完了……如果只是這些商界大鱷被毒死……我還能將一切推到沙維爾的身上!可偏偏他竟然將整個過程都錄了下來……我該怎麼辦?希亞!我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您並沒有出現在視頻之中。這件事仍舊可以撇清的。”希亞安慰道。
“我只有你了,希亞……只有你了……奈德和謝爾曼都死了……”古博勒將希亞緊緊抱住。
“睡一會兒吧,先生。你需要休息。等這艘遊輪靠岸之後,你還需要應對各種調查。”
古博勒向後仰起腦袋,用力閉上了眼睛。
“是的,我還沒有完全完蛋。我還有機會。扶我休息吧,希亞。”
希亞扶着古博勒在牀上躺下,替他蓋上被子,關上了燈。
“晚安,先生。”
希亞離開了這間房間,走了出去。
還有兩個小時,遊輪即將到達一個臨時港口,調查人員就在那裡等待着登船。
希亞來到船舷邊,低下頭看着延綿起伏的海水出神。他的四周空蕩蕩的一片,沒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
海鳥偶爾鳴叫着掠過頭頂,與海水起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天高地遠。
有人來到了他的身後,在地面上投落下纖長的影子。
“怎麼樣?你滿意現在的結局嗎?”
“是你啊,海利。”希亞淡淡地應和他,“好不容易纔把你的伊恩救出來,你不是應該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嗎?”
“不要小看伊恩。連我都傷不到他。只是希亞,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滿意現在的結局嗎?”海利撐着下巴,胳膊靠着船舷,悠閒地開口。
“當然不滿意。古博勒不是仍舊活着嗎?”希亞嗤笑了一聲。
“他當然得活着。如果死掉了,簡直就是解脫。你要看着他從高處跌落,看着他在名利中掙扎,看着他比曾經被他控制的那些模特們還要仍人踐踏。”
“是啊。”希亞笑了,故意模仿海利的表情眨了眨眼睛,“你可真瞭解我。”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所想的故事是不是完整的,也許你還有另一個版本?”
海風撩撥起海利的髮絲,就似永無終結的輪迴。
“哦?你還有故事?什麼樣的故事?”希亞換了個姿勢,饒有興趣地問。
“那就先從史密斯與奈德的謀殺案說起。史密斯的房間是密碼控制的,兇手要殺死他,要麼是史密斯請兇手入內的,要麼就是兇手早早就在房間裡等着他。無論殺死史密斯的是不是沙維爾·昆廷,但是有一點,史密斯房間的密碼是你告訴他的,史密斯喜歡的巧克力也是你寄送出去的,而現場的玫瑰花與餐盤和紅酒也是你替沙維爾佈置的。”
希亞按住額頭笑了起來,“海利,你的腦袋沒有壞掉吧?首先,我不知道史密斯房間的密碼,也不知道史密斯喜歡怎樣的巧克力。而且我送巧克力和花給史密斯做什麼?”
“這是你耍弄史密斯的方式。史密斯的助理艾瑪提起過,這並不是第一次史密斯收到巧克力,也不是第一次他的公寓裡出現玫瑰花。你讓史密斯感覺到有人在討好他取悅他,讓他心裡一方面猜測着這個神秘人是誰。你看似滿足了他男性的自尊和驕傲,但這一切都是你的陷阱。鮮花和巧克力?史密斯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些都是取悅女人用的東西。你送給他女人所喜歡的東西,事實上是在嘲諷他,貶低他,踐踏他的自尊。可史密斯卻毫無知覺地跌入你的陷阱。”
希亞聳起肩膀笑了,“這是你在調查局裡的某個案例嗎?套在我的身上可並不適用。退一萬步,就算鮮花和巧克力是我送的,這頂多就是個捉弄而已,算什麼陷阱?”
“因爲你爲沙維爾接近史密斯做好了鋪墊啊。試想一下,就在案發當日,史密斯回到自己的公寓,看到那些玫瑰花瓣香薰蠟燭,他的第一反應未必會感覺到驚喜,說不定會有些毛骨悚然吧。可是當躲在衣帽間裡的沙維爾出現的時候呢?史密斯本來就對沙維爾有興趣,這時候只要沙維爾問‘你喜歡不喜歡我送給你的東西’,我打賭當時史密斯絕對心花怒放。只要史密斯沒了戒心,沙維爾殺死他就容易很多了。”
“哦——也就是說我變成了沙維爾的同謀了?海利,你該看看醫生了。”
“是你告訴沙維爾,史密斯的公寓密碼是多少的。”
“我和史密斯沒有你想的那麼熟。史密斯怎麼可能會告訴我他的公寓密碼?”
“不是史密斯告訴你的,而是你從他的助理艾瑪那裡得到的。你一直在和艾瑪秘密交往,不是嗎?”海利笑着問,“艾瑪不是你所喜歡的那一型的。勉強和她在一起,消磨了你不少耐心吧?”
“你明知道艾瑪不是我那杯茶,是什麼讓你把我和艾瑪聯繫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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