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下雨的原因,冰帝網球社的訓練同樣被終止了。
忍足隨意地抓了外套就出來了,出了校門,才發現自己沒有目標,因爲下雨的原因,視線之內都是灰濛濛的一片,沉重地讓人感到十分壓抑。
這樣飄雨的天氣,即使過了三年,依舊不能喜愛上。
忍足站在雨中擡起了頭,現得有些頹廢,但是這種氣質卻更加吸引了人們的注目,當然不乏眼泛紅心的女性。不過今天,忍足真的沒有心情去勾搭什麼美女。
按照跡部的話,今天實在有些不華麗!
自嘲地搖了搖頭,忍足認了一下路,朝着自己要去的方向,轉過彎,腳步停頓。
前方十步遠,青綠色校服的女生從一家玩偶店裡面出來,懷裡抱着的橘紅色的玩偶和少女清冷的形象一點也不符,但是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少女舉起手裡的玩偶,小聲地說了什麼,伸手按了按玩偶的鼻子,然後抱在懷裡,微微擡頭看了一下路,邁步要走。
“四楓院。”
忍足叫住了那個少女,然後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爲開口。
少女回過頭來,看着他,片刻,開口,“忍足君。”輕輕彎腰施禮,一舉一動都是完美高雅地挑不出任何瑕疵。
忍足笑笑,走過去,看着末初懷裡的玩偶,“四楓院喜歡玩偶?”
“送人。”末初一向言簡意賅。
兩個人站在街心雨幕中,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許久,忍足扶了扶眼鏡,笑得風流邪魅,“不知道有沒有榮幸邀請四楓院共進晚餐。”
末初擡擡眼眸,看着他片刻,“啊。”
“這是我的榮幸。”忍足笑着,微微對末初行了一個西方的宮廷禮。
說實話,忍足的品味真的不錯,畢竟花花公子也不是人人能當的,沒有相當的品味,也只是不入流的痞子罷了。
是誰說過,忍足或許不是最好的丈夫人選,卻是WW世界裡面最浪漫的情人。
不過,末初也不是一般情竇初開、被這廝迷惑的純情少女,對於桌子上高腳水晶瓶插的玫瑰,周圍浪漫的音樂背景沒有絲毫可以稱之爲欣悅的表現。
一貫的清冷,自有一種風華尊貴,即使身上穿着簡單普通的校服,但是那種氣質是和穿着無關的。正如跡部景吾即使一身乞丐裝也是王子,四楓院末初即使一身最普通不過的衣裝,她依舊是公主。
看着流水宴般上來的菜餚,末初並不怎麼有食慾,對面的人也沒有開懷暢飲的舉動。
末初用餐巾拭了拭脣角,擡頭,看着對面的少年,少年俊美的面容在明滅的燈光下帶着一種頹廢的魔力,吸引着人飛蛾撲火,當然不會包括她自己。
只是,……
末初看着少年微微垂落了些微弧度的眼眸,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寂寥,因爲熟悉這樣的感覺,所以纔會這樣敏感吧,一如跡部能夠感受她掛起來的面具一樣。
“忍足君……”
對面的少年擡起頭,笑容優雅,“四楓院如果不介意的話,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忍足。”末初考慮了一秒,然後去掉了敬稱。
末初端起手邊的茶,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放下來,開口,“忍足,我和你思念的人有什麼相像嗎?”那樣注視的目光,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的卻不是她,這種感覺,並不是很讓人喜歡,準確地說,很不爽!
對面的少年對她這樣的話語並沒有絲毫慌張,或者有什麼失禮的舉動,笑容依舊優雅用着餐,淡淡的波瀾不興,微微擡起眼眸,“啊,四楓院怎麼這樣說?難道我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那就是唐突佳人了……”調笑的語氣,依舊是那個風流不羈的忍足侑士。
“是嗎?”末初輕輕掩落了眼眸,“忍足侑士,欺騙自己並不是優雅的行爲。”
而且,纖長的手指輕輕敲着細瓷的桌面,不會有下一次。
四楓院末初,從來都不會是誰的替代品,過去不曾是,現在,以後也不會是!
忍足聽着手指叩擊桌面的聲音,少女微微掩落的眼眸,看不到她的情緒,但是氣氛卻明確地告訴他,對面的少女對於他的舉動很不滿意,很不滿意……
忽然感覺有些熟悉的感覺,面前的少女和跡部真的很像,這樣絲毫不容欺侮的自尊,這份傲然的氣度,如果面前真的是跡部的話,恐怕也是這樣的反應。
忍足把手裡的刀叉放下來,取過餐巾擦了擦嘴,端起手邊的紅酒,淺飲,“四楓院好像生氣了。”目光移向窗外的方向,“說到相像,或許是有些吧,……”俊美邪肆的面容第一次出現這樣憶念凝重的表情,“一樣乾淨爽利,不打扮的時候,像一個少年,打扮起來就是漂亮的少女:……”脣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不過,她是女孩子,四楓院是公主。”
那些鐫刻在青春年少的記憶,原本以爲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模糊淡去,但是不料想卻是這樣在心上越刻越深,鮮明地就像是前一秒鐘那個少女還在他的身邊,明亮的容顏,乾淨爽利。
“所以呢……”手指摩挲着酒杯的邊緣,輕輕搖盪着,裡面波光瀲灩的液體在燈光下有一種說不出的魔魅,“討厭青學的手冢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身體向後依靠在椅背上,閉上了雙眸,“本來是他自己的感情問題,卻波及到許多人……”
末初聽着他的話,微微挑了挑眉梢,不二告訴她的話裡面,應該沒有涉及到面前的這個少年,或者是,裡面也有不二不知道的事情。
“四楓院……”
“啊。”
“朋友,比愛人更重要嗎?……”對面的少年臉上少了一貫調笑的表情,周圍的氣氛有些壓抑的沉悶。
末初沒有即刻開口,沉默了片刻,“有的時候,是的吧。”朋友和愛人佔據心靈的不同領域,本來分不出那邊重,那邊輕,如果硬要分出來,每個人有着各自的標準。
聽到她的答案,忍足自嘲地笑了一下,“四楓院也這樣認爲啊,所以就可以爲了朋友,丟下一切,說什麼一定會回來……嗯,我忍足侑士也會有被人甩的時候……”
“你很愛她。”
“啊?”聽到末初肯定的清冷嗓音,忍足愣了一下。
末初端着手裡的茶,“如果不是愛的話,你就不會這樣諸多埋怨;愛的不深切的話,也早就忘記了,另尋新歡豈不是更快些?”少女的眼神銳利明亮,似乎輕易地就撕破了他所有的僞裝,“忍足君,如果思念的話,爲什麼不去自己抓住呢?幸福,如果不及時緊緊抓住的話,可是會從身邊溜走的。這個道理,忍足,你應該明白。”
“啊,因爲約定了期限。”墨藍色的眼眸中劃過思念的光,映着少年俊美的臉龐,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因爲約定了期限,忍足等着就好了嗎?”如果真的愛的話,期限算什麼?它,並不能成爲愛的枷鎖!
墨藍色的眼眸驟然擡起,然後臉上揚起了笑容,邪肆風流,“倒也是,這些年走進這窠臼裡面,竟然沒有想到自己走出來。”語氣誠摯,“多謝了,四楓院。”
“那倒不必。”末初看着少年瞬間爽朗了的心情。啊,如果英二也能這樣勸說就好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夠……
“秀郎——”
忍足和末初從盆栽、吊藤圍隔出來的空間走出來,就聽到這聲急切的呼喊,擡起眼眸,看到歪歪斜斜地向着兩個人所在臺階上奔跑過來的男童。
孩子大約也就兩三歲的模樣,顯然跑步還不是很利索,懷裡抱着一隻可愛的比尼熊布偶,聽見母親的呼喊聲,揚着大大的笑容轉過頭去,忽略了腳下的臺階,眼看就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