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血緣關係的人,那麼他們之間一定存在一種關係—親人,也一定存在一種感情—親情。
人們常用“血濃於水”來說親情。確實,親情就好比是水,無需產生驚天動地的事件,它永遠存在於我們生活中,如水一樣無法脫離,但永遠比水深濃。
血緣,怎樣也不能斬斷的牽絆,即使割肉還骨,在你一出生就註定了,你體內流淌的血液註定了你的血緣牽絆。
那悠遠綿長的感情啊,雖然不如愛情濃烈,但是永遠比愛情長久——
要不說末初和真田家有血緣關係呢。
平時對人總是冷冷的,但是在家人面前,卻截然不同的一幅面目。
青學的衆人在這個下午着實領略了一把,只是一個轉身,原本對妹妹百般寵溺的少年就變成了他們熟悉的嚴肅冷沉。同樣那個明媚嬌俏的少女在把目光從兄長身上移開的時候,又恢復了他們常見的清冷疏淡。
原來真的和血緣有關係麼?
末初對着網球社的衆人揮手告別,真田看着青學的網球社,對着熟悉的人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看着兩個人走遠的背影,“四楓院竟然是真田的表妹,這個世界還真小啊。”
是啊,這世界小得彷彿咫尺就是天涯。
其實,去神奈川的話,末初坐車也不多長時間就可以到了,再說了,實在擔心的話,真田家派輛車也接回去了。真田會親自來接,一千一萬個理由,最終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他的戀妹情結,雖然他對青學已經不生疏,但是仍舊想看一看小末在的青學,看看小末是不是生活得很好,有沒有被欺負……其實,又有什麼人能夠真正欺負得了四楓院末初?如果真有那樣的人,那就要拜服一百遍了。
但是,你不能和一個戀妹成癖的講這些道理的,當然,如果你在劍道可以勝過已經被內定爲下一代真田家族的繼承人的真田倉一郎和真田弦一郎的話,非常歡迎你去指教。
真田倉一郎現在正滿腹不滿,因爲自己今天竟然沒有時間,去東京接自己的小表妹的人又是弦一郎。
真田拉着末初的手,一路走過東京的街道。
他和哥哥小時候一直希望有一個妹妹,但是隨着歲月的增長,這個願望漸漸被現實隱藏。
他還記得那一天,大約是半年前,他參加完了網球社的部活回家,,一進門就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
“弦一郎,你也進來。”客廳裡面的父親叫他。
他走進客廳,看到父母和個個都在,還有個女子。
在哥哥身邊跪坐好,聽着父親介紹,“這位是四楓院家的一樂小姐,次子弦一郎。”
“四楓院小姐。”
微微鞠躬,坐下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對面這個叫做四楓院一樂的女子絕對不是普通人,這種身上自然散發的氣勢,和自己的父親不相伯仲。
乾淨爽利的女子,氣度威嚴,禮儀完美,但是她眼眸中無法融解的沉痛原本不該出現在這樣一個女子身上。
“所以,真田先生,奈音夫人,”女子的聲音一如她給人的感覺,清冽乾淨爽利,“拜託你們,在這樣下去,四楓院家會毀了小末一生的,那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四楓院家族裡面所有的事情由我一個人來承擔就好了,不應該波及到那個孩子身上。……”
四楓院末初,他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從這個叫做四楓院一樂的女子口中,知道了世上原來有一個叫做四楓院末初的女孩子是自己的妹妹。
……
再然後,在一場宴會中,通過四楓院一樂的安排,他見到了那個風華高貴堪稱完美的女孩子,凜凜威儀,讓所有人不敢輕易冒犯。
人們尊敬地稱呼她四楓院末初公主殿。
但是,寂寞高處可勝寒?
一個僅僅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是怎樣才把自己推到最高的地方,在別人只能仰視自己的時候,陪伴她的是否只有孤獨和寂寞?
清冷疏離,優雅從容,……多少堆積的溢美之詞不足以言喻這個女孩子,但是,孤寂這個詞語卻道破了她的所有。
四楓院末初這個名字,訴說盡她所有的榮耀,那樣厚厚的卷宗,他甚至無法想象,那個女孩子是怎樣在那樣的環境裡面生存下來的。
四楓院家族的事情,他們不能插手,但是每一次想到四楓院末初這個名字總會有一種心疼。
不知道四楓院一樂做了什麼樣的事情,四楓院家族放棄了末初的監護權。當那個四楓院領着那個女孩子站在他們面的時候,他們甚至都不敢相信。
四楓院一樂正式把末初拜託給了他們照顧,那一刻他已經發誓,會把這個女孩子當成自己最愛的妹妹寵愛。
一開始的時候,小末甚至都不會笑,不知道什麼叫做笑容,那樣完美的微笑面具,不能適應普通人的生活,徹夜徹夜地不能安眠,有一點點兒的聲響都會從睡夢中驚醒。
好幾次,因爲擔心她睡不好,他和哥哥在睡之前都會去她的臥室看她,但是他們每一次推開門,都會看到一雙警覺的明亮眼睛,鋒銳得讓人心驚。
最後,不得已,父母商議把小末送到了鄉下,是希望純淨的鄉土氣息緩解小末的心結。
他們輪流請假去陪伴她。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爲鄉下自然純淨的氣息感染了她,末初慢慢地好像放鬆了下來,神情不是那樣緊繃。
小末對他放下了所有的警戒是那一次,他想他永遠都不可以忘記。
鄉下,空氣很乾淨,但是相對的自然的“陷阱”也多。
那時下午的時候,他陪着小末出來散步,實在是沒有留心到前面的陷阱,他的身體被推開,看到身邊的末初隨着表層的塌陷掉了下去。
他一下子撲到陷阱旁邊,“小末——”那一刻,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那種恐懼。
幸好陷阱不是很深,大概是很久以前挖的了,末初的反應很敏捷,並沒有怎樣被傷到,只是手臂被擦傷了。
陷阱裡面的末初一臉迷惑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呆呆地許久纔在他的呼喚聲中回過神來,擡起頭看着他。
“小末!”對着下面的她伸出了手。“抓住,我拉你上來。”
末初有些遲疑地看着他伸出的手,有些不敢伸手。
“小末——”他催促着,因爲不知道小末在掉下去的時候有沒有受傷。
末初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把手伸過來,彷彿是一個怕被傷害的孩子探測着前面的危險,他的手一直堅定地等在那裡,沒有移動,看着小末把自己的手放進他手裡。
他握住了,把她拉上來。
那個時候因爲太擔心小末有沒有受傷,所以沒有怎麼注意她的表情,而且,小末被拉上來就撲進了他懷裡,然後他看到眼淚從她臉上滾落,大顆大顆的,滾得很急。
他焦急地檢查她的身體,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擦傷,“小末,很疼嗎?很疼嗎?……”
末初的傷並不嚴重,所以幾天的時間就好了,不過沒有照顧好小末的他仍舊是被父母兄長一頓教訓,無故加倍的劍道訓練課程,訓練時哥哥沒有留手的攻擊,加上母親大人天天給他開的“小竈”……那一個月他生活的水深火熱。
不過,自從那一次,小末對他親密了很多,在一起的時候,總愛牽着他的手,這件事情讓哥哥還嫉妒了好久。自從那一次,小末似乎是漸漸放開了心胸,對着他們漸漸會流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