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紅色教父
“這是一個騙子,一個可愛的騙子!”這是瞿秋白的開場白,應主持人的邀請,發表簡單演說。說這話時,手指着莫圓,莫圓坐在位子上只管笑,身邊兩個女孩,更不理睬瞿秋白在說什麼,只顧自己嘀嘀咕咕說個不停。其它人都在猜測,莫圓,怎麼去騙了這位名氣沖天的共產黨領袖。
“我在香港,住在醫院,本能最憂的事就是醫藥費怎麼辦。”瞿秋白說:“伯堅去碼頭扛了兩天包,總共掙了十二個先令,之華從上海過來,全身家當不超過一個英鎊。我每天咳嗽,咳得肺要翻出來,英國醫生給我開的藥,一天就要五個英鎊。怎麼辦?我跟伯堅說,不治了,治不起,這樣死去,也算善終。”
“不會的!瞿部長,你的面像,不是短壽之人,想去見馬克思,沒那麼容易。”說話的是施霖,他話是這樣說,心理卻是滔天巨浪,面前的瞿秋白,正是短壽之相,而且是橫死。
“我也知道,我天庭飽滿,地廓方圓,人中夠長,額頭夠寬,不是短壽之像。”瞿秋白笑着說:“問題是死神已經站在面前,揮舞着鐮刀,對我說:走吧!人間不歡迎你,我那裡有你愛喝的酒。”
全場大笑。
“第三天,伯堅帶來一個小夥子,就是我身邊這個,你們都認識,我當時不認識,他說他叫莫圓,是香港大學的學生,還是桂西政府駐香港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告訴我,我在香港所有的費用,由桂西政府承當。我想了半天,這個桂西政府,我不熟悉,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憑什麼他要承當我在香港的費用。轉念一想,兄弟單位,用點就用點,以後再還就是。結果,這個錢一花,把我嚇着了,我們家之華說,桂西政府真會花錢,用的是進口藥,吃的是營養品,住進了港督專用病房不說,還把我們家獨伊從老家接了過來,還跟莫圓的小愛人成了好朋友。”
聽到這話,莫圓身邊的兩個女孩都擡起頭來,一個清秀可人的女孩嗔道:“好爸,人家是喝多了才醉,你怎麼沒有喝就醉了?”
“你爸那叫人來瘋,可能是有日子沒有人聽他演講了,來勁。”另一個女孩說。
聽到兩個女孩的對話,整個宴席都大笑起來。
“是啊是啊!佩瑤說得極是!”說這話的是一個很有風度的中年女人,雖然穿的衣服料子不怎麼樣,可怎麼看都顯得挺高檔,協調,有氣質。這位,就是瞿秋白的夫人楊之華。
“瞿部長,那是你名氣大,桂西政府早就知道你的大名。要是我在香港,燒了五次也沒有人知道。”說這話的是李德勝。
“名氣大個屁!”瞿秋白說:“我之前也是這麼想,好孬我也曾是黨中央的主要領導人,人家知道我不奇怪,今天,我問了覃善鳴總理,才知道,桂西政府從來就不知道,香港有瞿秋白這麼一號人!”
wωw•Tтkā n•c○
何建良笑道,說:“知道的知道的,過去一直知道
,就是桂西政府現在消息不靈,不知道瞿部長在香港住院,這點費用,既然說了是桂西政府的,桂西政府一定會認賬,我一定會付給莫圓。”
“行了!這點錢就別推來推去的了!”莫圓說:“我大哥說了,他出錢,桂西出名,這樣行了吧!要是他出面,瞿書記肯定不會接受。”
“行行行!”何建良哈哈大笑,又不解的問:“爲什麼你大哥說他出錢瞿書記不會接受?”
“他認爲,在瞿書記這種標準的布爾什維克眼裡,他屬於修正主義,是修正過的馬克思主義者。”莫圓說。
“修正主義?”馬立峰、瞿秋白和許進等人都被這個新鮮詞給吸引住了,過了一會,瞿秋白點了點頭:“修正主義,這個詞用得好!玉衡老說,一部論語三千注,注注都是在對論語進行詮釋進行修正。修正,顧名思義,修改到正確的路線上來,這樣的修正主義,我贊成。”
馬立峰問何建良,莫圓的大哥是誰,何建良說,是中南國的陳正權。
第二天,莫圓帶着陳佩瑤去滇南看望哥哥嫂子母親和剛生不久的小侄子,瞿秋白一家則留在了百色。他拒絕了何建良讓他出任桂西政府總書記的提議,而是選擇了另外一個稱呼:中國共產黨桂西支部書記。這還是他與桂西政府一干人經過了一番激烈的討論明確之後才勉強答應,而且還需要桂西政府滿足他的兩大要求,一是黨委不參與政府的日常管理,不參與政府人員的任免,不參與軍方的管理,完全作爲一種意識形態的組織形式出現。二是黨委設教導部、監察部和宣傳部,主要有三項工作,對黨員進行馬克思主義思想教育,對政府的工作進行監督,對黨員的行爲進行考察。把對黨員幹部的考察情況提交給政府,由政府確定對被考察幹部予以嘉獎或者懲處,同時宣傳部門對政府所屬地區的幹部和羣衆進行必要的宣傳,宣傳黨的基本知識,宣傳共產主義前景、宣傳先鋒模範,宣傳正能量。
覃善鳴和許進佘惠等人對此很感興趣,認爲,瞿秋白的這種做法,完全明確了作爲黨派與政府之間的關係,政府在執政過程中,自覺接受黨的教育和規範,而不是居於作爲少數人黨派的管理之下。
陳維政聽到這件事,大感新奇,激動之下,送給瞿秋白一個綽號:紅色教父。他覺得,作爲一個黨派的領導人,能夠把自己放在一個合適的位置,採用這種方式,把自己打造成政府與大衆之間的橋樑。黨務工作者從繁重的政府工作中脫身出來,進行純理論的研究,或者還真能夠把理論深化。通過這種深化的理論,指導政府少走彎路,少走錯路,指導黨員幹部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全心全意的爲人民服務。如果政府是運動員,那黨派就是裁判員,或許,桂西地區在裁判員的正確規範下,會一騎突出,迅速成爲社會發展的熱點。
瞿秋白對紅色教父這個詞相當的認可,他對何建良說,對幹部隊伍的培訓是工作的
重中之重,是我們事業繁衍和發展的關鍵,我們實現共產主義的過程可能是一百年或者幾百年,是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才能完成的工作,如何把我們的工作過程規範化持續化,就需要教育和堅持。這是一個發展的過程,也是一個探索的過程,或者在這個過程中也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隻要我們的指導思想不變,發展與監督的機制不變,我們就一定能達到我們設定的目標。
桂西政府宣傳部的許進部長,對於宣傳口歸於黨委非常贊成,認爲社會的宣傳工作分成三部分,一是思想宣傳,這部分是黨委的工作,二是管理宣傳,這是政府的工作,三是商業宣傳,這是在思想宣傳管理下的社會工作。第一部分要深刻,比如說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第二部分要真實,比如說政府管理數據,第三部分則可以產生社會效益或者經濟效益,比如說廣告及工商業宣傳。
陳維政對於許進的意思大爲讚賞,認爲有瞿秋白和許進在桂西,桂西的發展很讓人期待。
何建良就瞿秋白的意見與陳維政交換了看法,陳維政告訴他,一個地區的最高領導人如果沒有有效的規範和監督,就會走向腐敗,這裡說的腐敗不是多吃多佔,亂玩女人,而是不能控制自己在政治上的慾望,把這個地區帶入難以控制的極端。何建良說:“我知道了,人的貪慾是無止境的,不管是國王還是乞丐,都一樣,我之前對於就任這個桂西政府主席還一直有點誠惶誠恐,過了一段時間,就有點習慣了。現在,如果走出門,沒有人點頭哈腰喊兩聲何主席好心裡就有點不舒服,再這樣下去,還真有狂妄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一天。有人管着,那是真的好!”
陳維政告訴他,瞿秋白同志的黨性很強,水平也很高,他從1931年四中全會以來,一直在考慮黨與政府的關係問題,也曾提出過相應的意見和建議,都沒有引起重視。在中央戰略大轉移時,他幾次申請要求跟着部隊一起離開,沒有得到批准,這裡固然有他身體方面的原因,也有人爲的原因,部分領導對他很防備,讓他留下。一度他有點想不通,但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遭遇,他變得更成熟,更有思想,更有深度,有他在一旁爲桂西政府指引航線,桂西這條船一定會順水順風,揚帆遠航。
何建良也認爲,瞿秋白同志很有能力,難怪有人防火防盜防秋白。
陳維政告訴何建良一句話:心底無私天地寬。瞿秋白同志心底無私,坦坦蕩蕩,他要利用桂西這個地方,實現他的目標和願望,你們也要利用瞿秋白同志的優勢,把桂西的管理監督機制完善起來,形成一種可以傳承的規範性的制度,確保桂西政府長期有效的運行。
通過與陳維政的交流,何建良知道桂西目前的形勢對於自己對於桂西,甚至對於組織,都是一種難得的有效嘗試機會,如果嘗試成功,作爲探索者和實踐者,自已的大名將會在歷史的教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