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跟着麗莎踏入熾焰殿時,坐在大殿盡頭的羅森列伽微笑着向麗莎點了點頭,而站在他身側的卡夫和薩丁卻疑惑地看着唐納,應該是不清楚唐納爲什麼會和契伽山的這位女魔頭走在一起。
唐納覺得印象中的熾焰殿似乎沒有這麼大——這顯然是錯覺,他上一次在這裡“告別演出”時,整個熾焰殿都擠滿了人,可眼下大殿只稀稀落落地站着二十幾個人,顯得空蕩蕩的。
這二十幾位法師,涇渭分明地分作了四堆,分別穿着淺紅、淺綠、明黃和天青色的長袍,顯然是來自四大中院——蒼藍中院缺席正好印證了唐納從精衛處得到的信息:蒼藍聖院與契伽山不和。
麗莎沿着大殿中軸往羅森列伽走去,對兩側站着的這些法師全都視而不見。
唐納看到臺階上,羅森列伽身邊特意留着的那張寬大的座椅,知道那是給麗莎留着的。所以,跟着麗莎走到一半,他就自覺地停了下來,站到穿着淺紅色法師袍的火之中院隊伍一旁。
火之中院的隊伍共有六人,年齡各異,最年輕的大約二十出頭,最年長的看上去也不過是中年人——實際年齡就不好說了。
這些人都不認識唐納,但是看見他是跟着麗莎進來的,就都客氣地對着他笑笑。唐納此時正想着如何跟瑞蔻見上一面,也沒有心思和他們套近乎,只勉強點了點,算是打過招呼了。
麗莎在和羅森並排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看到身穿灰袍的唐納站在了一堆紅衣法師身邊,眉頭微蹙,淡淡道:“你站那裡幹嘛,上來。”
唐納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走上了臺階,站到麗莎身邊。他能感覺到,卡夫和薩丁臉上的疑惑更重了。
“小姐,這位是……”羅森列伽問。
唐納對他認不出自己一點都不驚訝,在這位火之聖院如日中天的傳奇法師眼裡,約翰史密斯只是一個隨手用過,又隨手拋棄的棋子而已。
可麗莎卻瞥了羅森一眼,嘴角一彎,笑道:“您記性可真不好……”
卡夫這才湊到羅森耳邊,低語了一句。
羅森點着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原來是約翰啊,一年不見我竟忘了……”
麗莎淺淺一笑,不再理他,而是對着唐納說道:“約翰,我來給你介紹一下,你現在看到的這些人,就是南方法師團的第一批成員。”
唐納點了點頭,仍舊沒有說話,他正在想怎麼才能不着痕跡地提出要和夏伊達見一面——假如提出要見小魔女的半精靈魔寵,那就等於是不打自招了。
麗莎見他沒有反應,繼續道:“唔……我也覺得南方法師團這個名字不夠響亮,要麼,叫天國法師團怎麼樣?”
這時,在場衆人臉色統統一變,連唐納也覺得麗莎想出來的這個新名字有點太誇張了,假如契伽山真的弄了一支天國法師團,讓教廷的面子還往哪裡擱。
其實,對於羅森和卡夫等人來說,除了這個名字令他們震驚之外,還有一點更加重要——契伽山的女魔頭居然是在用商量的語氣和約翰史密斯說話,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卡夫對約翰先是軟禁,後又放逐,最終甚至把他的戀人夏伊達都嫁給了克羅斯,算得上是狠狠得罪了約翰。現在,看到他成了“小姐”的座上賓,心中難免惴惴不安。
唐納雖然只和麗莎相處了幾天,但是卻隱隱知道這個女人的脾氣了,有些時候,你看她像是在問你,其實她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
果然,麗莎搖了搖頭:“算了,那些面癱們麻煩得很。”
唐納心想:“面癱一詞,用來形容那些神子神牧倒是挺貼切的。”雖然教廷暗中已經在他掌握之中,但是對這樣一個以洗腦爲己任的宗教組織,他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感。
麗莎似乎對這個決定還是頗感惋惜,但是皺眉想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新主意,於是扭過頭來,對着唐納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這支法師團的頭兒啦。”
“我?”唐納愕然道。
相比他,羅森等人更是震驚得多。
“小姐,以約翰的實力,恐怕不足以擔當這個重任吧?”羅森沉聲道。
“哦?爲什麼?”麗莎冷冷地問。
“約翰一年前還只是一個三級法師,他的五院榜首隻是在下院大考中得到的。”羅森解釋道。
這時,大殿中的中階法師們,纔有一部分人醒悟過來,明白這個灰袍年輕人到底是誰。而一旦明白這一點後,他們的臉上也都不自禁地露出震驚之色。
本來,被契伽山召集,成爲這支全新法師團的成員之一,是令每一個人都感到興奮的事情,可現在得知這支法師團居然是由傳聞中已經加入了督學會的約翰史密斯帶領,本來的興奮與自豪,卻摻雜了一絲異味。
“可他現在已經是六級法師了。”麗莎像是沒有看到這些中階法師的反應一樣,淡淡地回答着羅森的問題。
唐納總算知道,爲什麼她要在馬車上讓自己喝下那瓶流雲藥劑了,假如他現在還是一個青鳥法師的話,恐怕更不能服衆了。
可是,羅森列伽一下子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繼續說道:“小姐,約翰一年前纔是三級法師,就算靠着藥劑晉升上來,這麼短的時間,實力也不可能有多少提升……”
通過兩人的對話,唐納暗自琢磨着這個女人在契伽山的地位,以及契伽山對火之聖院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他的結論是:要麼麗莎在契伽山地位很高,要麼火之聖院已經完全依附於契伽山,兩者必居其一,否則傳奇法師羅森不會這麼客氣地和麗莎說話。
然而,麗莎似乎也不能完全不顧及羅森列伽的反對,只見她平靜地解釋道:“反正這支法師團日子還長着呢,假如現在讓我選一千年後誰纔是最強的,我會把籌碼全壓在約翰身上。”
就算唐納自己也未必有這樣的自信——在他的計劃中,未來至少百餘年,他都會在中土世界度過——所以他不知道麗莎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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