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的眼睛幾乎完全凸了出來,赤黑色的臉看來已變得說不出的猙獰可怕,他就站在馬廊前的一根柱子前。
看見他們出現,金蛇卻只站在那裡,不動,也不出聲,彷彿是木頭雕成的一般。
柳詩雨暗暗暗歎了口氣,說:“想不到!……”
她只說了三個字,就立刻停住了嘴。
——因爲她已發覺金蛇是再也聽不到任何人說話的聲音了。
柳詩雨再仔細一看,只見那金蛇的咽喉,竟已被洞穿!
他的屍體仍筆直的站着,倚着木柱並沒有倒下來,由此可見,殺他那人的身法是多麼輕,多麼快!他一劍刺穿金蛇的咽喉後,就立即拔出了劍,連一絲多餘的力量都沒有,所以纔沒有碰倒金蛇的屍體。
金蛇自然是準備抵抗的,但等到這一劍刺穿咽喉時,他的招式還沒有發出來,所以他的屍體仍然保持着平衡。
這一劍好快!
柳詩雨面上露出了驚奇之色,她看了他一眼。她知道金蛇成名已二十多年,並沒有吃過多大的虧。
三蛇的招牌也很硬,由此可見,金蛇並非弱者,但他卻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一劍就被人洞穿了咽喉!
他就算是個木頭人,要想一劍將這木頭人的咽喉刺穿,而不將它撞倒,也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們知道,這個人就是無影劍阿明。
他們看見過阿明殺人,劉員外也說過,他看見阿明在這飯館中買醉。一定是阿明看見金蛇他們拿着青竹刀走進這飯館,就起了奪刀的念頭,將他們殺死。
柳詩雨一轉身,帶着他竄入那飯館裡。
很寬敞的屋子裡,只有靠窗旁的桌子上擺着一桌菜,但菜大多都沒有動過,甚至連杯裡的酒都沒有來得及喝。
黑蛇與白蛇也已變成了兩具死屍!
他們臉上還帶着猙獰的笑,咽喉卻已被阿明刺穿了。一定是他們以爲真阿明就是他們中的那假阿明,所以就沒有防備。
可是,那個假阿明卻不見了。
柳詩雨閉上了眼睛,彷彿就能看見這三人走進飯館,沒有看見坐在角落裡買醉的真阿明,他們要了一桌子酒菜,坐下將酒倒好,等着在後面拴馬的假阿明進來。真阿明看見了他們手中的青竹刀,就拿着劍走了過去,黑蛇與白蛇就站起身迎了過去,金蛇從真阿明衣着上看出了真相,正想提醒二蛇,阿明的劍就刺穿了他們的咽喉。金蛇就逃到了後面,本想跟假阿明一起騎着馬逃跑,阿明就追了過來,一劍刺穿他的咽喉,假阿明卻騎着馬逃走了,刀就落在了真阿明的手裡,他拿着刀就離開了。
柳詩雨嘆了口氣,說:“沮喪,居然有人還說他非常沮喪。”
她突然發現柱子上有劍尖畫出來的字:“你敗了我救下她,我就拿走你的青竹刀,來抵消我們之間的仇恨,我不會付給你錢了。”
柳詩雨將上面的字念給他聽。
他盯着柳詩雨。
柳詩雨說:“現在你知道刀在誰的手裡了,這不關我的事了,你自己找他去取刀。”
他緊緊盯着柳詩雨,那眼神彷彿在說:“如果不是你盜走我的刀,刀就不會落入阿明的手裡,你得帶我去找阿明取刀。”
柳詩雨盯着他說:“你,要我帶你去找阿明取刀?”
他點點頭。
她盯着他看了會兒,嘆一口氣,說:“好吧,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帶你去找阿明,找到阿明後,無論你拿得到刀與否,我們都互不相欠了。”
他點點頭。
她說:“那好吧,我們走。”
他沒有動,看一眼外面,就又看着這桌子上的酒菜。
她也看了眼外面,就盯着他說:“你的意思是,現在天色已晚,明天再走?”
他點點頭,就走到櫃檯前將櫃檯上的燈點亮,拿着燈走到這桌子前,將燈放在桌子上。
然後,就坐下了。
柳詩雨嘆口氣,也在桌子前坐下了,她說:“也好,也不要浪費這一桌子免費的酒菜。”說完就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杯。
他卻伸手去抓桌子上的肉。
但他的手卻被她用筷子擋住了,她說:“吃飯要用筷子,不要用手抓,你這樣用手抓着吃了,叫我還怎麼吃?”
他就拿起面前的筷子,但他卻用不來。
她就教他,很教了一會兒,他才勉強能用上。
柳詩雨微笑着對他舉起了酒杯,叫他喝酒。
他就學着她那樣端起酒杯,一口喝乾。
柳詩雨這時候說:“你不會說人的話,要找阿明的確很難,你確實需要我這樣一個人來幫你,這樣你才能找到阿明。”
他點點頭,就對柳詩雨舉了舉酒杯。
柳詩雨微笑着端起酒杯,說:“你現在也懂得敬別人酒了,只是說不來人話,不能說話的敬酒,就不能表達心中的意思。”
他點點頭。
柳詩雨突然問他:“你知不知道,那青竹刀中藏的秘密是什麼秘密?”
他想了想,盯着柳詩雨背上的琴,點點頭。
柳詩雨驚訝的盯着他,說:“你知道?”
他又點點頭。
柳詩雨不相信的說:“那你說,是什麼秘密?”
他盯着她,嘴張了張,發出了兩聲狗吠。
柳詩雨就搖搖頭,說:“算了,問也是白問。”
他卻盯着柳詩雨,耳朵動了動,似有什麼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柳詩雨還想再說什麼,卻看見他對她豎起了手指,就驚訝的盯着他。
他看一眼柳詩雨,又看一眼後面的房間。
柳詩雨也聽見了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後面的房間裡響,就大聲喝問:“誰?”
沒有人回答,但那聲音卻停止了。
柳詩雨就拿着燈向那房間走去。
他也起身跟在了她的後面。他的手握緊了劍,彷彿他已感覺到了危險一樣。
柳詩雨一下推開門。
一柄劍突然從門裡面刺了出來,刺向柳詩雨的咽喉。
劍非常的快。
柳詩雨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叫,劍就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