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跟在伸過來的劍後突然響起。
房裡突然多了三個人,這三個人如山貓一樣的縱了進來。他們披着鮮紅的披風,戴着相同的寬邊遮陽笠,三個人長相不同,高矮不同。
他們一個瘦若干柴,一個胖如彌勒,一個矮如侏儒。
大家雖然看不到他們的面目,但見到他們這身出衆的輕功,奪目的打扮,已經看得眼睛發直了。
只有狗孃養的的眼睛,卻一直在盯着那紅衣姑娘,因爲在這飯館裡,唯有那紅衣姑娘是讓他覺得看得上眼的,也是值得一看的。
此時那紅衣姑娘的臉已經變了顏色,雙手放在琴上隨時準備彈奏,如臨大敵一般的盯着那三個人。
狗孃養的盯着紅衣姑娘,慢慢地走到那張桌子前,緩緩的坐在黑衣女人坐過的板凳上,伸手拿過桌子上裝着剩菜的盤子,像狗那樣大口地吃起來。在他眼裡,彷彿這飯館裡只有他跟那紅衣姑娘一樣。
吃了兩口後,目光這才轉到三人身上。
只見這三人已緩緩摘下遮陽笠,露出三張兇惡而又醜陋的臉,看來就象是三個鬼魅般的人頭。
他們的眼睛都很圓,耳朵卻特別的大,幾乎佔據了腦袋的三分之一,鼻子也很長,將嘴擠到了下巴尖上了。
但他們的目光卻很惡毒而銳利,就像是山貓的眼睛。
這三人瘦的人臉色漆黑,胖的人臉色卻蒼白如死人,矮的這個人臉色紫紅。用劍壓着身材魁梧的男人手中的竹刀的人,就是瘦若干柴這人。
飯館裡靜得連狗孃養的吃菜的聲音都聽得見。身材魁梧的男人雖想裝作沒有看到這三人,卻實在辦不到。
那三人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那眼色就象是兩把蘸着油的溼刷子,在這身材魁梧的男人身上刷來刷去。
身材魁梧的男人只有站在那裡,勉強笑着說:“三位高姓大名?恕在下眼拙……”
那臉色漆黑的人貓突然說:“你就是驅魔劍司徒彪?”
他的聲音尖銳,急促,但卻還十分的兇惡,就像是那山貓發出的聲音。
司徒彪聽得全身寒毛都豎立起來,答:“不……不敢。”
那臉色蒼白的人貓冷笑道:“就憑你,也配稱驅魔劍?”
他的手一抖,掌中突然多了柄蒼白細長的軟劍,迎面又一抖這腰帶般的軟劍,已抖得筆直。
他用這柄劍指着司徒彪,一字字說:“留下這柄青竹刀,就饒你的性命。“
那矮粗的男人拿着長槍突然走了過來,陪笑道:“三位只怕是來晚了,這不是什麼青竹刀,青竹刀早在十天前就已被我們拿回柳家堡去交差了,如果三位想要,就去翠柳山莊找我家莊主討要,三位……”
他的話還未說完,那壓着青竹刀的劍突然抽出,劍柄輕輕一抖,矮粗男人的人頭就突然憑空跳了起來,劍又在鞘中壓着青竹刀。
接着,一股鮮血自他脖子裡衝出,衝得這人頭在半空中又翻了兩個跟斗,然後鮮血才雨點般落下,一點點灑在司徒彪身上。
每個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兩條腿卻在不停地打顫。
臉色漆黑的人貓這時候說:“柳豹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叫我三人去翠柳山莊走一趟?”
狗孃養的聽得目光一跳,端菜的手停頓了一下。現在他已經知道,這五人全是翠柳山莊的人,柳豹已搬去了翠柳山莊,難道,這柳家村的人全都搬去了翠柳山莊?
司徒彪突然將青竹刀拋了出去,拋在狗孃養的面前,他說:“兩位的招子果然明亮,這的確是神丐唐七的青竹刀,既然三位這麼想帶走,那就找他的傳人要去,只怕你們還辦不到。”
三人看狗孃養的一眼。
狗孃養的瞪着紅衣姑娘,那眼神彷彿在說:“你騙了我。”
紅衣姑娘還在如臨大敵的盯着那三人,沒有看見他瞪她的眼神。
那黑貓陰惻惻一笑,問:“你想怎樣?”
司徒彪說:“三位好歹總得留兩手真功夫下來,叫我們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他嘴裡說着話,人已退後七步,突然“嗆”地拔出了劍,他是要和對方拼命了。
黑白二位女人也一下站到他的左右,突然各自從腰間抽出一柄黑白軟劍,手一抖,那黑白軟劍如匹練般被她們抖直了。
司徒彪卻面露得意之色,說:“只要三位能勝了他,我們立刻就離開這裡,不妨礙三位拿刀,否則就請三位走吧。”
他這一手實在漂亮,話也說得很圓滑,但狗孃養的卻覺得好笑,他這樣一說,別人也就只好來找他了,不能殺他們奪刀,這三人與他無論是勝是負,至少已先將他們四人的性命保住了。
黑貓嘎嘎的笑了,說:“你們想趁我們打個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出手得漁翁之利?”
司徒彪得意的說:“怎麼害怕了?”
白貓這時候突然說:“即便要找他拿刀,我們也要先將你們殺了再說。”
司徒彪說:“只怕殺了我們,你們也拿不到刀了。”
紫貓這時候說:“你是說,我們殺了你們,也會被你們打傷,就再也打不過他了?”
司徒彪沒有回答,只“哼哼!”兩聲。
黑貓盯着地上矮粗男人的屍體說:“你們真有那個本事的話,就不會讓他死了。”
說到這裡,他長長吸了口氣,地上那矮粗男人的頭竟又突然飄飄地飛了起來,然後,只見烏黑的光芒一閃,矮粗男人的頭不見了,原來竟已被他穿在了劍上,就算不懂武功的人,也知道氣吸人頭雖也不容易,但若想將劍從飄在空中的人頭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刺過,那手勁,那眼力,更不知要困難多少倍。
司徒彪面色如土,因爲他見到這手劍法,已突然想起三個人來,他腳下又悄悄退了幾步,才嘎聲道:“三位莫非就是……就是幽靈三貓麼?”
聽到“幽靈三貓”這四個字,已被嚇得面無人色的黑白二位女人,也跟着退到了司徒彪的身後。
就連那紅衣姑娘,也不禁皺了皺眉,因爲她也知道近年在瀾滄江一帶的黑道中人,若論心之黑,手之辣,實在很少有人能在這幽靈三貓之上,聽說他們身上披的那件紅披風,就是用鮮血染成的。
可是他聽到的還是不多,因爲真正知道幽靈三貓做過什麼事的人,十人中倒有九人的腦袋已搬了家。
只聽那黑貓嘿嘿一笑,道:“你還是認出了我們,總算眼睛還沒有瞎。”
司徒彪想了想,眼睛盯着狗孃養的,緩緩道:“既然是三位看上了老乞丐的這柄刀,我們還有什麼話好說的,三位就請……就請過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