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琴聲不停地響了起來。
左右的房屋在他身後在琴聲中垮塌着對他追來。
他衝到了福貴飯館門前,琴聲發出了尖厲的一聲響。一股更強大的勁風如刀般從福貴飯館中飛出,對他迎面劈來。
他突然站住,拔刀迎風一揮。
“嘣”的一聲,琴聲斷了。
那強勁如刀的勁風突然自中間斷開,從他脖子左右飛過,擊在了街對面的房子上。“嘩啦”一聲巨響,被勁風擊中的房子倒塌了。
刀依舊在他的腰間別着,雙手也依舊握着拳,彷彿那一刀是別人揮出的一樣。
這是他走出那屋子後,第一次拔刀。
裡面的確是五個人,兩男三女。一爲紅衣姑娘坐在一邊,面前放着一把琴。那兩男兩女現在已經沒有跳舞唱歌了,坐在桌子前正在喝酒吃菜。他們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那原本凌亂的飯館,已被這些人收拾整齊。地上也被打掃得乾乾淨淨,那佈滿灰塵的桌子,現在也是一塵不染,放着滿滿一桌子豐盛的酒菜。
他站在門外面,憤怒的盯着裡面彈琴的那個女人,喘着粗氣。就正如一匹憤怒的野狼似的,雖然仇恨着門裡的人們,卻又畏懼那人們的陰險與兇狠,所以他既捨不得走開,卻又不敢闖入這人的世界來。
那是一位很美麗的姑娘,眼睛如太陽般明亮,面若桃花,嘴脣如鮮血般,年紀大約十六七歲。她的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撫在琴上,她的確在一邊喝酒一邊彈琴。
這麼美麗的姑娘在他看來,也跟常人沒有兩樣,因爲他根本就分辨不出美與醜。
姑娘穿着一件紅色綢緞衣裳,青絲披在背後,在右邊插着一朵鮮豔的菊花。這時候,紅衣姑娘擡頭對他微微一笑。他看見紅衣姑娘右邊嘴角上有一個小小的酒窩。
紅衣姑娘對他說:“你是誰?”
紅衣姑娘的聲音如百靈鳥兒一樣美麗而動聽。他聽得目光一跳,彷彿不是這紅衣姑娘在對他說話,而是一隻百靈鳥兒在對他歌唱一般。
他張了張嘴,終於將聲音發了出來,當然不是狗叫聲。
“狗,娘,養,的!”
他說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句人話!
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並不是他故意要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來顯示他的冷漠孤傲,而是他第一次說人話,說得十分的生硬,十分的困難。
在這十五年中,雖然老乞丐教會了他刀法,但卻沒有教會他說人話,他從來沒教過他說人話。
而這句話,是他唯一說得來的一句人話。
紅衣姑娘的臉色就變了,她冷冷的說:“我好心問你,你卻要罵我,是何居心?”
他嘴張了張,卻再也說不出人話來了,他發出了兩聲狗叫。
“當——!”紅衣姑娘生氣的將琴一撫,琴聲搖曳着長長的尾音,周圍的活物都在這琴聲中一下凝結了。
紅衣姑娘生氣的瞪着他。
他看見姑娘生氣的樣子,知道她誤會了他,可是他卻又不知道該怎樣對紅衣姑娘解釋,他也無須對紅衣姑娘解釋。剛纔,她可是要殺他的。他也瞪着姑娘。
紅衣姑娘瞪了他一會兒後,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盯着姑娘,再次說:“狗娘,養的。”這一次,他說得要連貫一點了。
紅衣姑娘瞪着他看了一會兒後,突然笑着說:“你是說,你的名字叫,狗,娘,養,的?”她也將他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
他想答是,但一出口的卻是兩聲狗叫,他只好又對紅衣姑娘點點頭。
“嘻嘻!”紅衣姑娘捂着血紅的嘴脣笑了起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吃吃的笑了起來,他扭頭看見坐在桌子前的一個黑衣女人站起身,端着滿滿一杯酒扭着腰肢對他走來。他立即戒備的盯着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歲,身材苗條,人也很美麗,一張滿月臉上帶着迷人的微笑。她走到他面前,說:“想不到世間還有這樣的名字,我只道這是罵人的一句話,想不到會是你的名字。”
他緊緊的盯着黑衣女人,雙手握緊了拳頭,這是他每一次出刀的時候纔會做的動作。
黑衣女人吃吃的笑着將右手搭在他的肩上,見他沒有反對,再將左腳擡起來勾在他的腰上,將手中的酒杯端到他的嘴邊。
然後,她嫵媚的對他說:“渴了吧,來喝杯酒解渴。”
他擡手將酒杯推開了,之後,對她搖搖頭。
黑衣女人就嬌柔的說:“喝吧,不喝酒怎麼能算是個男人。”說完,又將酒杯端到他嘴邊。
他盯着黑衣女人看了會兒,突然張嘴仰頭將酒喝下。
就在這時,黑衣女人端酒杯的衣袖中突然射出一支袖鏢,擊向他的咽喉。
他低頭,將左手舉到黑衣女人的眼前,他左手食指與中指間夾着黑衣女人發出的袖鏢。這是一支閃着綠光的毒鏢,他兩指一鬆,袖鏢就掉在了地上。
黑衣女人一見,大驚失色,勾他腰的腳一蹬,鞋尖突然冒出一段寒光閃閃的利劍,她一收腿,那利劍猛地割向他的腰。
他右手一掌擊在黑衣女人的這條腿上。
黑衣女人發出一聲慘叫,腿就離開了他的腰。
他憤怒的瞪着黑衣女人,突然推她一把。
黑衣女人後退一步,驚訝的盯着他。
不僅黑衣女人驚訝,這房間裡所有的人都十分驚訝:這麼近的距離,這麼突然的發生,他卻能夾住,能擊開——這是多麼快的手法!
所有的人對他都有了新的認識!
他瞪着黑衣女人,對她突然擡一下頭,讓黑衣女人看見了他的臉。
“啊!”黑衣女人發出一聲驚叫,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人也嚇得一下跌坐在地上。她驚懼的盯着他。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時候,黑衣女人還在驚懼的盯着他,坐在地上慢慢地向後退去,直到退到桌子前,她才抓着桌子前的白衣女人,慢慢地爬起來。爬起來了,還是要驚懼的盯着他,手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
桌子前的四個人站了起來,轉身盯着他,他們從他草帽的破口處看見了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充滿了憤怒。
他憤怒的瞪着桌子前的四個人,這四人除了兩個女人外,那兩個男人一個身材魁梧,一個身材矮粗。他們的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芒,緊緊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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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一個手拿一柄劍,一個手拿一柄槍。他們的年齡跟這兩個女人的年齡相仿。
這時候,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過來站在黑衣女人身邊,問她:“怎麼回事?”
黑衣女人還在驚懼的盯着他,這時候擡手一指他驚恐的說:“惡魔,他是個惡魔,他不是人,不是真的人,是惡魔!”
五個人就緊緊盯着他。
身材魁梧的男人看了他一會兒後,說:“世間哪有什麼惡魔,是你眼睛看花了吧。”
黑衣女人驚恐的說:“不是,我看得真真切切。”
四個人就狐疑的盯着他。
他繼續瞪着他們,他不認識他們,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麼要殺他,這可是他第一次從那屋子裡走出來,從未結過仇。
“你不明白我們爲什麼要殺你吧?”紅衣姑娘這時候盯着他突然說。
他點了點頭。
紅衣姑娘說:“因爲你腰間的刀。”
他低頭看了眼腰間的竹刀,又不明白的盯着紅衣姑娘。
紅衣姑娘盯着他看了會兒,突然問道:“你這刀是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