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分鐘,衛南疆就發出信號,已經成功登頂,並與傑克合作,再次將安全措施做到了極致,所有的準備工作,也已完成,下面的人,可以隨時攀爬上去。
接到信號,朱笑東決定讓凱斯先上,女士優先嘛,沒想到凱斯這次卻據理力爭,先上去的,都只是人員,所有的裝備補給,全部都留在後面的,她身手不錯,至少比虎子,胖子要好,她得留在下面,把裝備補給送上去再說。
胖子提議,現在就把裝備補給先送上去,然後在一起上去,凱斯馬上反對說,下面的地兒本來就不寬敞,想要轉個身伸伸胳膊、蹬蹬腿,都得小心翼翼的,這樣的環境裡,多一個人,反而就多一分危險,還是再上去兩個人再說。
朱笑東也覺得有理,不過考慮到在下面搬運裝備,也是極耗體力的事,當下就決定,再上去一個人,有三個人在上面,不但事事都有照顧,相對來說,對下面的人也很有幫助,說到誰先上去時,凱斯是不用說要留在下面了,剩下的就只能是在朱笑東、虎子、胖子三個人當中來決定。
朱笑東自然不會先上去,要胖子先上,胖子堅決不肯,生死要跟朱笑東在一起,虎子這個時候也不示弱,誰都知道,這個時候留在下面的危險,比上面要大得多,虎子自然不願把危險留給其他的人,自己在這個時候來個臨陣脫逃。
凱斯冷冷的說,虎子這樣做,是在浪費大家的生命,都這個時候了,還磨磨唧唧像個娘們兒似的。
凱斯雖然嘴巴上說得泠冰冰的,但是在胖子、朱笑東跟虎子三人聽來,心裡俱是暖乎乎的。
最後,虎子含着眼淚,使勁的捏了朱笑東跟胖子兩人一把,算是道了珍重,這才整裝出發,只是在路過凱斯身旁時,凱斯叫住了虎子,本來想要說些什麼的,但是張了張嘴,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只是在陡然間,凱斯輕輕拉過虎子,在虎子臉上輕輕的吻了下去。
吻完虎子,凱斯依舊冷冷的說道:“記住,一定要把我也拉上去!”
胖子在一旁見此情景,禁不住搖頭晃腦的:“歲月是把殺豬刀……”
只有朱笑東心裡明白,這絕不是凱斯小姐突然間改變了主意,喜歡上了虎子,也不是凱斯感念虎子救了她一命,而表示要以身相許,凱斯的意思,其實是在鼓勵虎子,在整個隊伍裡,雖說虎子一個人力氣最大,也最老實嘴拙,但是對這種場面的經歷,卻是少得成了致命的硬傷,現在的每時每刻,都處在莫大的危險之中,稍有不慎,便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甚至會連累至整個隊友。
但是,對於一個極度缺乏對這種危險處理經驗的人來說,任何的說教,都只能是徒亂心神,反而不如一個激勵、一個信任,來得實在,凱斯是個中高手,自然明白,這個時候跟虎子說什麼也都不會有太大的用處,弄不好,反而會讓虎子多了許多顧忌,所以,凱斯就簡單,明瞭的做了一個動作,給虎子一個簡單的鼓勵,一個簡單的囑託,至於如何面對需要面對的危險,就只能由虎子自己去決定了。
虎子這次是真的含着淚水,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使勁的點點頭,稍微樓了一下凱斯,然後絕塵而去。
看着虎子那笨拙的動作,朱笑東和胖子兩人,當真把心都揪着了不敢放下來,只有凱斯,依舊只是冷冷的注視着漸漸隱入黑暗的虎子。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朱笑東仰着頭,眼睛一瞬不瞬望着迷茫的黑色,一隻手攥着的拳頭,越來越緊。
胖子也是盯着上面,嘴裡喃喃的唸叨着:“……殺、豬……刀、刀……刀……”
凱斯望了一會兒,卻低下頭去,默默的一言不發,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麼。
彷彿過了一年,又或者是十年,總之,在朱笑東、胖子兩個人幾乎就要崩潰的時候,朱笑東手裡的應急安全繩,動了一下,然後再動一下,接着,是一陣急速抖動。
“虎子安全了!”朱笑東幾乎是狂吼了一聲。
“虎子安全了!”胖子在這一刻,幾乎是手舞足蹈起來,只是一個不注意,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就滑了下去,胖子急忙穩住身子,抹了一把冷汗,這才“嘿嘿”的笑道:“虎子終於安全了!”
凱斯沒說話,也不知道作何所想,她只是默默地把手邊的兩個揹包,栓到事先安排好專門用來拉裝備的繩子上,拴好之後,又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這才向上面的傑克、人發出信號。
六個人的揹包,做了三次,很是輕鬆的就拉上去了,最後是那口箱子,送那口箱子的時候,朱笑東親自給箱子綁上了保險繩,又檢查了好幾遍,深怕上面的人拉的時候一個不注意,就把箱子弄得打開了來,雖然箱子裡面的邪斧,只是一個傳說,但是朱笑東一點兒也不敢大意,這畢竟關係到好幾個人的身家性命,是容不得半點馬虎的。
呆在最後一個的朱笑東,上到崖頂時,這才發現,這崖頂上的危險,一點兒也不會比崖下小!
這光禿禿的山脊,如同刀削了一般,雖然這邊地勢稍稍平緩了一些,但也因爲這是迎風的一面,風暴就更猛烈了些,上來的人,全都只能爬在地上,無論是前進還是後退,都必須是伏在地上,稍不注意,暴風幾乎就能把人給直接吹走。
見朱笑東也上來了,衛南疆打了個信號,這個時候想要開口說話,幾乎是不可能了,迎着風一張嘴,那風灌進嘴裡,連腮幫子上的肉就像要被脹破了似的,哪裡還能發得出聲來,要是對着地一開口,石子泥土也會倒灌進嘴,不要說說話,就是噎也把人噎死了,再說,就算是對着別人的耳朵狂吼,也不一定聽得見。
所以,用手電打信號,纔是個實用的方法。
衛南疆打信號說,這樣趴在山脊上,根本不是個辦法,這樣子下去,沒人能堅持得住多久,一旦支持不住,就是大家夥兒的死期到了,橫豎是個死,乾脆,拖着揹包什麼的,往山下爬,反正這一邊的地勢也只有一小段稍微危險了一點,大家夥兒索性就再堵上一把。
朱笑東自然是同意衛南疆的建議,等死和找死,反正都大不了是個死,何況,等死就是死定了,找死,反而不一定會死。
不說別的,就是早一點離開這條山脊,安全程度也會高了不少。
當下一行六人,連爬上山脊時用的安全繩也不要了,各自拴了自己身邊的揹包,慢慢的倒轉身子,向山下爬動。
由於是迎風的一面,這一段地勢又還算是平緩,即使是在往下爬行,幾個人依舊是十分吃力,不過好的是,幾個人都知道身後就是那一堵斷崖,如果不及時離開,時刻都極有可能被狂風拉回去體驗一下跳崖的感覺,所以,個個都是拼了性命的往山下爬,如是過了四五個小時,朱笑東等人才覺得壓力漸減。
倒不是狂風暴雪這時有所減弱,而是不知不覺間,幾個人差不多下到了山腰,山腰的地勢雖然比上面稍陡,但總的說來還不至於讓人會一下子就會滑出去很遠,而且也沒有多少突兀的岩石,或者過高的崖坎,這也就是衛南疆敢讓大家摸黑往下爬的原因。
先前在山頂上的時候,各人往下爬的姿勢都是趴着的,這時,大家都是翻過身子,背部臀部着地,慢慢地往下蠕動滑行。
只是這時節天色墨黑,就算是朱笑東等人各自都有手電在手,在這無邊的黑夜裡,亦不過如同幾隻朦朧的螢火蟲子,能勉強看清眼前一兩米遠就很不錯了。
由於天黑以及暴風雪,想要順着衛南疆走過的那條路下山,根本是不可能的了,大家都是急着離開山脊,又幾乎是垂直滑下來的,所以,離原來預計的道路究竟偏離了有多遠,衛南疆已經無法確定了。
又往下滑了幾米遠,朱笑東隱隱約約聽到是誰“啊……”了一聲,顯然是有人出了事了,朱笑東趕緊穩住身子,向其他的人都打出信號,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一會兒,就有人發出信號,說是不見了胖子,朱笑東的腦袋裡“嗡”的響了一下,因爲往下爬的時候,大家都急着離開最危險的山脊,幾乎就是一窩蜂的往下爬,也沒時間來安排誰在前探路,誰在殿後,幾乎連自己身邊的人是誰,都沒辦法去顧及。
直到現在出了事,打信號問了幾遍,朱笑東才知道,胖子是在傑克和虎子中間,而傑克就在自己的右手邊,左邊緊挨着的事衛南疆,邊上是凱斯,每個人橫着都差不多隔了兩三米的距離,上下也大約有三四米的樣子。
這樣子的距離,其中一個人要是出了什麼事,不注意的話,還真是難以察覺。
大家都知道了胖子出了事,便各自想辦法穩住了身子,慢慢的向傑克和虎子之間的地方靠了過去。
由於是迎風的一面,積雪不但厚實一些,表層也比較堅硬,這時候朱笑東雖然還不能完全直起身來,但是,已經可以弓着腰慢慢的走了。
朱笑東因爲心急,和傑克幾乎是同一時間到達胖子的路線位置,到了大概位置,沒有發現異常,朱笑東又往上爬了幾米,這才發現,胖子的路線上,有個洞,洞口差不多有一米七八接近兩米,胖子肯定是掉進洞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