攣鞮羯在八面坡主峰的西邊仔細得查看了一番,而後,他又帶着親兵把東北兩個方向都偵察了一番。對於商羊騎兵發現他行蹤的事情,攣鞮羯自然是不知道的。攣鞮羯在地上,商羊騎兵在天上,攣鞮羯自然留心不到天上的情況。
攣鞮羯察看完地形,他帶了親兵返回了帳篷。而後,他派人把呼衍狩又找到了他的身邊。呼衍狩剛一走進攣鞮羯的帳篷,攣鞮羯就招呼呼衍狩到自己的身旁坐下。而後,攣鞮羯指着面前的地圖對呼衍狩說,“呼衍將軍,我白天出去察看過附近的地形了。現在原人的軍隊已經把南面的入口徹底封死了。我們的東北兩個方向下去就是通往山北的道路。但是,這兩側山坡陡直恐怕不利於我們下山。而西邊,山勢緩了許多。只是不知道下去會是什麼地方。有沒有路能夠回到我們山北的大營。”
呼衍狩聽了攣鞮羯的話,他盯着地圖看了一番。最後,他搖了搖頭,“大將軍!恕我直言,根據我駐守山頂後營這些日子的觀察。這其他三面都沒有道路。從八面坡頂若是下到東北兩個方向,下面還是山崖,然後纔是道路。恐怕於我們不利!西邊那一側,剛到附近來的時候,我曾經抓過附近的原人問過。他們說那邊也沒有通路,不過若是扶着樹木前行可以進入山中,然後有可能回抵達山北地區。只是……只是聽他們說距離遙遠,而且也並無人走過。”
“嗯。”攣鞮羯沉吟着點頭,“看來這西邊還是有一線生機的。”攣鞮羯這麼說完,他目光陰冷得望着呼衍狩,“呼衍將軍,若是原人這些日子繼續用遠程器械攻山,我們的寨牆必然經受不住他們的攻擊,恐怕到了危急時刻,我們就只能從這裡撤退了。”
“也好!”呼衍狩回答,“到時候,大將軍您先走!我帶兵士們掩護您撤退。”
“唉!我跟你這麼說,並不是我想跑。而是,我要告訴你這裡有一條通路!”攣鞮羯擺了擺手回答,“若是我們的軍隊到了最後時刻,就讓剩餘的兵士由此逃生吧!”
“是,大將軍。”呼衍狩聽完只得遵命回答。
“那你且把這條路跟軍中的一些軍官說下,也免得到時候,他們都不知道還有如此一條生路。”攣鞮羯說完,就靠在椅子上,迷起了眼睛。呼衍狩本來還想問,若是現在就對軍官們說,會不會擾亂軍心,但是,他看了攣鞮羯的樣子。他又把自己的話嚥了回去,而後,他離開了攣鞮羯的大帳,出去傳達攣鞮羯的命令去了。
第二天,原人器械的攻擊依然如故。可是如前一日不同的是,這一日更多的原人商羊騎兵出現在八面坡的獸人營地之上。他們不斷得從半空中向下投擲着標槍,或是射出弓箭來襲擊躲避中的獸人兵士。
在山頂營地中的獸人兵士在原人遠程器械和商羊騎兵的雙重打擊下,他們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這種攻擊又持續了一天。這一天,攣鞮羯待在自己的帳篷裡,他哪兒都沒去。而呼衍狩則依舊守衛在寨牆附近防禦原人兵士上山。
在這一天裡,在八面坡的通道上,獸人也集中起了一支千餘人的軍隊。他們冒死向原人的營地發起了進攻。只可惜這些下了必死決心的獸人兵士,最終全部如願已償,他們全部戰死在原人的營地前面。
這之後的幾日裡,原人大軍每日都會重複前一日的做法,向獸人營地發動攻擊。而獸人們依舊是堅守在營地內決不出戰。而山下,也會有小股的獸人部隊集結後向原人發動攻擊。但是,他們的結果無一例外的是被原人擊潰。
就這麼雙方折騰了七天的時間,山上的獸人兵士存活的已經不足600人。雖然這山頂的獸人營地裡不缺吃喝,但是卻沒有藥。所以,獸人士兵只要在原人的襲擊中受傷,等待他們的也就只有死亡了。在如此情況下,呼衍狩終於開了口,他把軍營內的軍官們召集在一起,把攣鞮羯前些日子告訴他的秘密跟下面的軍官們說了一遍。那日,呼衍狩從攣鞮羯的帳篷中走後,他思量再三還是把攣鞮羯的命令暫時壓制下來。只是現在呼衍狩也覺得他們的軍隊待援無望,不如讓山上的兵士們自己去尋個出路了。
第二天一早,不出呼衍狩所料,營地內的兵士少了接近一半。原本六百人的兵士,現在只剩下三百多人。呼衍狩見此情景,他只能把營地內的情形與攣鞮羯詳細的說了一遍。攣鞮羯聽了沒有生氣,他只是衝呼衍狩擺了擺手,“也罷!讓他們去吧!反正留在山上,也是一死。倒不如自己去尋條生路或許還能離開。”
呼衍狩聽攣鞮羯這麼說,他無奈得退出了攣鞮羯的大帳。轉過天來,又有不少獸人的兵士逃遁。而攣鞮羯依舊是如此態度。連續三天,現在營地內的獸人兵士所餘已經不足二百人。而山下的原人兵士對山頂依舊是遠程的攻擊加空中的偷襲。對此,呼衍狩也感覺到厭煩起來。也就在這裡時候,攣鞮羯把呼衍狩和剩餘的軍官全部召集到了他的營帳內。
“大家活到現在都不容易。”攣鞮羯看着營帳內的衆人笑笑開了口,“山下的原人,想用圍困的辦法把我們全部解決掉。你們有什麼主意?”
帳篷內的軍官們互相看了看,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還是呼衍狩先開了口,“大將軍,我們願意追隨您到死!”
“對!大將軍!我們願與您生死相隨!”其他的軍官聽了呼衍狩的話,一同高聲呼喊。
“呵呵!死?”攣鞮羯站起身來,他指了指帳篷外面,“那些原人很希望我死!可是我偏不。你們也不能死!”說完,他又環視一遍帳篷內的人,“我們都要活着離開這裡。前些日子呼衍將軍不是告訴你們有一條生路可走麼?你們爲什麼不走?”
“我們願生死追隨大將軍!”帳篷內的軍官們依舊是齊聲回答。
“好!很好!”攣鞮羯笑着回了座位,“呼衍狩,傳令下去!營地內的人,多備乾糧和水。另外,再每人多發一套新的衣甲、毯子帶在身上。我們今夜從八面坡的西坡突圍。”
“是!大將軍。”呼衍狩聽完,恭敬得行禮領命。而帳篷中其他的軍官也隨呼衍狩一起退出了帳篷。
在離開的獸人軍官中,有一人小聲得與身旁的軍官嘀咕,“早知道這樣,還不若早些時候就從西面的山坡下去了。”
“呵呵!那你必死無疑。”他身旁的軍官輕蔑得回他。
攣鞮羯見軍官們離開了自己的帳篷。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的確,後面那名軍官的話說得絲毫沒錯。這八面坡西面的區域根本沒人走過,誰知道怎樣纔會走出這片叢林。若是沒人在前面走了引路,後面的人走起來一定困難。所以攣鞮羯纔會故意把消息提前放了出去。他雖然不知道原人的商羊騎兵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蹤。但是,他知道若是他和他的手下逃跑,原人們是一定會發現的。所以,他必須犧牲一部分人爲他們探路,他們纔好輕鬆些得走出密林。
換句話說,就算這走出密林的道路好走。你身上沒有足夠的糧食和水,以及保暖的衣物,你也無法活着走出。所以,前面自行離開的那些獸人兵士無疑全部死在了密林之中,他們用他們的身軀爲攣鞮羯的撤離提供了骨骸路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