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辰夫走了之後,韓念笙把自己的衣服和染了血的牀單丟進洗衣機裡面,洗完甩幹晾好,四下轉了一圈。
沒有人,她可以安心地四下看,這房子裡很多東西都沒變,不過是被樑澤破壞了而已,她摩挲着每一個牆角,桌角,回想當初。
剛剛搬過來的時候,遲辰夫因爲看不見,磕傷過好幾次,她就用海綿一個牆角一個桌角地裹……
這房子遺留太多曾經的回憶,她慢慢走了一個來回便紅了眼眶,最後躺在沙發上,在回憶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夢裡面,又回到很久以前……
因爲發現遲辰夫跟蘇?在酒店共度一夜,葉佳茗向遲辰夫提出分手。
已經是兩個人要一同去法國的前一週,突然產生了這樣大的變故,宋子涵和遲智宇給遲辰夫施加了很大的壓力,而遲辰夫自己也不好過,葉佳茗不接他的電話,不回他的信息,甚至爲了躲避他。不住在自己家裡面。
葉家二老當時也知道這件事,不止一次地把遲辰夫從家裡轟出去。
兩個集團的關係都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小人物蘇?是不知道這些的,那時候的她,也不知道那一夜對自己的將來會帶來如何萬劫不復的滅頂災難,只是難過於遲辰夫在離開酒店之前甚至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後來,蘇?從葉佳茗的朋友那裡聽到了葉佳茗將獨自去往法國的消息,蘇?以爲他們就這樣分手了,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找到遲辰夫,那天,她本意是去道歉的,可女人啊,愛着的時候總學不會死心,她心底裡還存了那麼一絲絲僥倖,以爲在這個時候陪着遲辰夫,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
她在一個酒吧裡面找到了遲辰夫,大白天的,他就已經喝的辨不清南北,她心疼他,結了賬扶着他往出走。
那時候的遲辰夫已經相當討厭她了。
在他的故事裡面,蘇?絕對是個惡毒女配,這樣沒廉恥地爬上他的牀,離間他和葉佳茗的關係,他推開她,指着她鼻尖罵。
“看到你就噁心,你給我滾。”
蘇?委屈的快要哭出來,可看他步伐不穩的樣子又不放心,死活不肯走,三言兩語就吵了起來,到最後,蘇?近乎歇斯底里:“葉佳茗就要去法國了,今天的飛機,她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走!你爲她這樣又是何必!”
遲辰夫恍然愣了愣。
葉佳茗要走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他沒有聽到這個消息。
他轉身就去停車場取車。
蘇?慌了神,他喝成這個樣子怎麼開車?
她因爲擔心他而攔在車前,結果到最後,爲了避開她的打轉讓車子狠狠撞上了路邊的樹。
那一瞬,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蘇?跑過去的時候眼淚流了滿臉,看見車裡面遲辰夫渾身是血……
韓念笙一下子睜開眼。
渾身出了一層汗,她喘息着,坐起來,扶了一把前額。
眼眶裡面的淚生生忍了回去,她聽見茶几上她的在響。
電話是樑澤打過來的。
“薛舜人在醫院,你過來一趟吧。”
……
韓念笙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是早上九點多。
薛舜的傷已經處理過了,在醫院的走廊的長椅上跟樑澤坐着,韓念笙過去打了個招呼,視線就落在薛舜臉上。
顴骨那裡腫好大一塊,她皺皺眉,伸手輕輕碰了一下,“疼嗎?”
“死不了。”薛舜還是那不耐煩的語氣。
“到底怎麼回事?”
薛舜看了一眼樑澤。對着韓念笙搖搖頭,“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韓念笙四下看了一眼,“遲辰夫人呢?”
薛舜摸了摸嘴角,“還沒醒。”
韓念笙愣住了。
“你別瞎想,”薛舜趕緊又說:“就是肩胛骨受傷,輕微的骨裂,做了個小手術,現在?醉還沒過,過了就會醒來的。”
她咬咬脣,“怎麼你們都會受傷的?”
“這事兒我回頭再跟你說。”薛舜撓撓頭,似乎不願意多說話。
“那現在……”
“等一下吧,”薛舜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手,“遲辰夫是因爲我受傷的。等他醒來我們再走。”
又等了兩個多小時,臨近十二點的時候,遲辰夫醒了,護士出來叫了樑澤進去。
樑澤出來之後,讓薛舜進去,韓念笙很自然地就跟上去,樑澤攔住了,“韓念笙,遲總說你就不要進去了。”
韓念笙怔住,“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現在精神狀態也不太好,我看你就依着他吧。”
韓念笙氣鼓鼓地坐回了椅子上,覺得莫名其妙。
薛舜進去之後,樑澤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摸摸頭,想了想,說:“之前我不該懷疑你。”
她看他一眼,搖搖頭,“算了,你也不過就是看我跟蘇?長的像纔會懷疑。”
“要是蘇?還活着就好了,”樑澤嘆口氣,“這裡有很多想念蘇?的人,我,遲總,還有佳茗……”
他說着,仔細看着韓念笙的表情,沒看出什麼端倪來,輕輕咳了一聲,繼續道:“她家裡人知道她出事之後,也很難過。”
“是嗎?”她漫不經心。
“唉,她家現在情況也不好,她有個弟弟,嗜賭如命,把家裡房子都輸了,她父母現在沒有地方可住,前些日子我見她父母在城郊那邊集裝箱住,那地方哪裡像是人住的?這夏天不得活活熱死!”樑澤慨嘆道。
韓念笙抿了抿脣,頭垂下去,“……那是挺糟糕的。”
頓了頓,眼睛亮了亮,扭頭又看樑澤:“你還挺關係蘇?家人的。”
他笑笑:“蘇?當時是意外,我跟遲總都知情,覺得對不住她,所以我偶爾還會去看看她家人。”
韓念笙沒再說話。
……
病房內。
遲辰夫在牀上坐着,薛舜進門之後,坐在病牀旁邊的椅子上,整整兩分多鐘,沒人說話。
最後,是薛舜打破沉?:“……我不會感謝你的。”
遲辰夫輕笑一聲,“我知道。”
薛舜嘴角抽了抽,“是你多管閒事。”
“韓念笙很着急,以爲你出事了。所以叫我幫忙。”
薛舜表情更加不爽,“她知道什麼啊。”
“本來那一拳那一腳我是想用力的,看在韓念笙面子上,算了。”
薛舜沒有說話,從遲辰夫踢他腿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遲辰夫那是在試探他的傷,根本沒有打他的意思。
“我有件事想問你。”遲辰夫突然說:“關於之前你在‘樹屋’說的話。”
“什麼話?”
“你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的手段沒什麼長進那句,你指的是什麼?”
薛舜表情瞬間冷下去,“你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我想聽你說清楚。”
“你媽做的那些事情,你會不知道?”薛舜口氣嘲諷,“十七年前想要殺了我,沒得逞,現在又捲土重來,怎麼,你們母子倆看來溝通有問題啊,你不知情?”
遲辰夫臉色如常,心裡已經開始覺得有些頭疼。
他原本以爲薛舜不知道十七年前那些事情的幕後主使是宋子涵,還可以調解一下兩個人的關係,現在看來無論如何也調解不了了。
“薛舜,我們遲家是對不起你,我母親也確實有錯,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下過去……”
薛舜一聲冷笑打斷了他的話。
“如果你是我,你能放得下?”
遲辰夫沉?了。
“怎麼着,你今天救了我一回,是想從我這裡買個人情嗎?如果是這樣,你主意打錯了,何況你是宋子涵的兒子,鬼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一氣作戲!”
遲辰夫啞口無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談話很難繼續,而他也不是個擅長爲自己辯解的人。
薛舜說完,頓了頓,腦海中閃過遲辰夫撲過來爲他擋住那一記鐵桿的情景,突然覺得自己話說的有些重了,?了幾秒,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薛舜,”遲辰夫叫住他,“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爸是真的想接你回家,而且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你回到遲家對你來說更有利,到時候沒有人能夠隨便動得了你,這一點,你自己也很清楚。”
薛舜沒有說話,拉開門走了。
……
回到家,薛舜把事情前因後果跟韓念笙說清楚,已經到了下午。
他是在南月遇到青葉幫的人,對方人多。他寡不敵衆,被打暈了,然後一路帶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在那個所謂的“樹屋”。
最後連同遲辰夫,樑澤在內,三個人雖然都逃出來了,可兩個掛了彩。
韓念笙瞅着他臉上的傷,嘆口氣,“所以這次是宋子涵?”
“嗯,本來我不知道,後來聽到遲辰夫跟他們的對話,女人,姓宋,那就沒別人了。”
“遲辰夫說了什麼沒有?”
“沒說太多,”薛舜想了想,恨恨地道:“我現在也不確定遲辰夫跟宋子涵是不是一邊的,如果是……”
韓念笙臉色凝重,坐在沙發上,點了支菸,“怎麼?他爲你受了傷,你開始動搖了?”
“我沒有。”薛舜低下頭,辯解道。
“那最好,”她眼底的神色清冷,“還有一週,遲辰夫跟葉佳茗就要訂婚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他們順利訂婚,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事……”
薛舜擡頭,有些困惑,“出什麼事兒了?”
“你啊——”韓念笙手指在他前額捱了一下,“說要回來沒回來,還電話關機,我還以爲顧夢雅又找你什麼?煩,最後去找遲辰夫,現在好了,他因爲你受了傷,你看他剛纔在醫院就不願意見我,是不是遷怒於我了?”
薛舜摸摸鼻尖,“可我跟他說話的時候覺得他沒有生氣啊。”
“那是對你,你是他弟弟。我就不一樣了,現在對於遲辰夫來說,我什麼都不是,也沒什麼非見不可的理由,這樣下去,我怎麼阻止他們訂婚?”
說話間她又深深吸了一口煙,表情看起來很煩躁。
他也從煙盒裡面抽了一支菸出來,打火機卻怎麼也打不着了,看樣子是沒汽了,他瞥了一眼韓念笙,乾脆湊了過去,對着她手中的煙點。
香菸的火星一明一滅,她沒有躲。在煙氣中靜靜看他的臉。
這樣點菸的時候,他眼睛就微微眯起來,形成一個魅惑的弧度,白皙的皮膚,這麼近的距離,肌膚細膩的連毛孔都看不到,真是得天獨厚的一張臉。
韓念笙想着,伸手捏了捏他臉頰。
薛舜愣了一下,卻沒有動,擡眸對上她的視線。
煙明明已經點燃了,可他不但沒有後退,反而用手取下煙,慢慢靠她更近。
她手上用力擰了一把。往後拉開與他的距離,“你個靠臉吃飯的貨,還把自己臉弄成這樣!”
責怪的語氣。
他嘴角勾勾:“心疼了?”
看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腫着,還真是挺心疼的,她站起身來,“等着,我那裡有遲辰夫給我的雲南白藥,我給你塗一點,看會不會消腫快一些。”
他聽見遲辰夫的名字,皺了皺眉,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她跪在沙發上往他臉上塗藥的時候,他很配合地仰着臉,她的手指輕輕撫過他臉頰,他微微眯着眼,脣角帶一絲淺淡的笑意,看着她。
“疼不疼啊?”
“還好。”他頓了頓,眼看藥塗完了,趕緊加了一句:“我身上也有傷。”
像個邀寵的小孩子,一臉認真。
“傷在哪裡?”
他指了指左胸口。
“那自己塗吧。”她把藥往他手裡塞。
“還有背後的傷呢!”他可憐巴巴抗議。
她受不了他這個小眼神,“……那把上衣脫了。”
薛舜回來之後已經洗澡換過衣服,就一件短袖襯衣,他動手開始解釦子,一邊說:“你爲什麼一定要阻攔遲辰夫跟葉佳茗訂婚?他們是商業聯姻,就算結婚了,你一樣可以接近遲辰夫的。”
她抿脣,話像是從齒縫擠出來的:“訂婚是好事……我就是看不得遲辰夫身上有什麼好事兒。”
“那他今天受傷住院你應該很高興?”
她歪着腦袋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翻了個白眼。
“沒想象中高興,關鍵是,沒親眼看到他的慘樣兒。”
他噗嗤一聲笑出來,解開最後一顆釦子,脫下了襯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好看的鎖骨。
薛舜體格屬於穿衣顯瘦的類型,可是脫了一看,還是很勻稱,肌肉也是有棱有塊的,韓念笙微微低頭,看清他左胸口,的確有一大塊青紫,她手沾了藥,彎身,觸到他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莫名地有些緊張,因他還專注地看着她,那麼妖孽的一張臉,這樣近。
畢竟過去這些年跟男人近距離的接觸有限,所以她還是有些膽怯地縮了手,結果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怎麼了?”
“你自己塗吧。”
“你說話不算數?”他一把抓緊她手腕,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
“好了怕了你了,我塗就是了。”她撅着嘴。開始抹藥。
“我要糾正你剛纔說的話。”
“什麼話?”
“你說我是靠臉吃飯的。”
“難不成你還有才華?”
“不是,”他眉眼彎起來,“哥不光有這張臉,脫了衣服也不錯的。”
“……”她甩了個大白眼給他,敷衍地抹了抹,起身走開。
“哎,別走啊,我剛剛想起我腿上也有傷……”
她風似地竄進了自己臥室,乾脆關上了門,只聽見薛舜在外面笑出聲來。
……
由於受了傷,遲辰夫只能暫時住在醫院,然而t.s.還有很多工作,結果陳秘書和樑澤只好不斷地往返於醫院和公司之間。把文件拿來拿去,遲辰夫的辦公室也變的跟辦公室一樣,擺了大堆待處理的文件。
宋子涵來過一次。
“我聽說你是去救薛舜受傷的?”宋子涵口氣硬冷。
“嗯。”
“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兒心,青葉幫那是什麼地方,那些是什麼人,你爲了薛舜去惹這種?煩?”
遲辰夫眉心緊鎖,“媽,倒不如你說說看,青葉幫那些是什麼人,你也敢合作?”
宋子涵一怔,有些心虛,卻還是死扛着,“我這也是爲了你!不然等薛舜回來。這家產……”
“我說了讓他來爭。”遲辰夫看着她,語氣沉穩,“你不要再做這種事了,你殺了薛紹音,我爸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我不想管你們之間的事情,這次你謀害薛舜,好在薛舜安全出來了,我不計較,可是下次,我不能保證。”
“你……”宋子涵站起身,指着他鼻尖,“你還清楚你是誰嗎?!你幫着個外人說話!”
遲辰夫無奈地按着前額。心裡也有些火氣。
當時聽到是青葉幫的人,他還猜測是宋建庭出手,萬萬沒想到會是宋子涵。
而且聽那三個人的說法,宋子涵是要致薛舜於死地的!
對於薛舜這個弟弟,遲辰夫其實本沒有太多的想法,只覺得宋子涵害了薛紹音不仁在先,而遲智宇就這樣包容了宋子涵的罪行,又拋下當時年紀還小,無依無靠的薛舜這不義在後,總覺得對薛舜是有所虧欠的。
多年來,沒能爲薛舜做什麼事情,現在難得有緩和的機會,他不想就這樣毀了。
可是宋子涵似乎是鐵了心要薛舜的命。
他沉了口氣。“媽,你先冷靜一下吧,如果讓爸知道這次的事情又是你,你要知道後果會怎麼樣。”
“你威脅我?”宋子涵冷笑了一聲,搖搖頭,“真是白養你這麼多年,到頭來不但幫不上我,還合着外人算計我!”
“誰算計你了?”遲辰夫終於忍不住,聲音大了一些,“薛舜他根本就沒打算回到遲家,他也許根本沒有打算報復你,是你自己多心!”
宋子涵氣得整張臉都變了形,“哼,以後要是你這個好弟弟真跟你爭起家產來,你可別怪我沒提前提醒你!”
說完,轉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遲辰夫攥了一下拳,背上又是鑽心的痛,只好放手,長嘆口氣。
很多事情全都湊到了一起。
他沒有告訴宋子涵,在遲智宇問他受傷的原委時,他撒了謊,說是自己不小心碰的,他把整件事都隱瞞了下去,明明知道是錯的,可是爲了避免遲智宇跟宋子涵之間產生更多的矛盾,他還是這樣做了。
好在遲智宇很信任他。沒有多問。
這種情況下,萬一薛舜再有個三長兩短,那他怎麼跟遲智宇交待?
他還沒想出對策來,一天後,一個更大的?煩找上門來了。
有人敲門的時候他連頭都沒擡,看着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表格,喊了一聲“進”,思忖着是陳秘書或者樑澤,連看也沒看。
好半天,進來的人都沒吭聲,他才覺得不對了,扭頭一看,韓念笙拎着個果籃站在一邊,靜靜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繼而蹙眉:“你怎麼來了?”
她眨眨眼,“我怎麼不能來?”
他扶了一把前額,那種焦躁煩悶的感覺又來了。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把她壓在臥室的牀上深吻,出門之後他的感覺就是,他又要搞砸了。
明明一再在心裡提醒自己,韓念笙是薛舜的女人,碰不得,結果一切都脫離掌控了,她的存在簡直就爲瓦解他的自制力,他不得已,只得用最笨的法子——減少跟她的接觸。這一着,來避免自己再犯錯。
結果倒好,他想相安無事,她卻找上門來了。
“最好別來。”他把視線又收回到電腦屏幕上。
韓念笙愣了愣,咬着嘴脣,半響,一字一頓道:“我,偏,來。”
他沒理會她,她又恨恨地說:“醫院又不是你家開的。”
“這裡是我的病房。”
她一下子就泄了氣,把果籃放在旁邊的櫃子上,“我哪裡得罪你了?不過是想過來跟你道謝,你一定要這樣擺臉色給我看嗎?”
他動手合電腦。牽扯着傷口痛起來,一下子皺緊了眉頭。
她趕緊湊過去扶着他,“你沒事吧?傷口疼嗎,要不要我叫醫生……”
“不用。”他疼出一身的虛汗來,但還是強硬地打斷了她的話,死撐着,忍着痛要推開她的手。
她鐵了心欺負傷員,知道他手上使不上力氣,她紋絲不動,一隻手抓了他手臂,另一隻手避過他背上的傷,輕輕扶着他的腰,口氣執拗。“遲辰夫,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做錯什麼了,你一定要這麼嫌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