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講究地坐在地板上,背靠着牆壁,點了支菸,對着空空的房間發愣好半天。
他想,什麼破戒指,韓念笙好像很在意的樣子……
路過一個要去打掃房間的傭人,他叫了過來,問:“昨天誰收拾這個房間的?”
“好幾個人一起收拾。”
“哦,有沒有人見一個銀戒指?”
“這個我還不知道。”
傭人離開之後,他抽完煙,下樓,見到正在喝早茶的遲智宇跟宋子涵,硬着頭皮過去打了聲招呼。
遲智宇看起來心情還不錯,主動地道:“我看到昨天的數據也很好。”
薛舜笑了笑,“運氣。”
“不,我聽說了你這段時間在公司做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也不枉你大哥這段時間來的培養。”
薛舜摸摸頭,沒有說話,餘光裡面,宋子涵的臉拉的很長。
遲智宇從桌山拿起一份個精緻的信封,遞給薛舜。“這是個邀請函,後天晚上有個慈善晚宴,現在圈子裡面你的身份也差不多都傳開了,你就代表遲家去參加,也能認識一些對你以後有幫助的人,在這個圈子,人脈很重要。”
薛舜皺了皺眉,接過來打開看了看,有些猶豫,“我沒有參加過這種聚會。”
遲智宇慈祥地笑,“沒事,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問你大哥。”
薛舜沒再說話,把邀請函收起來便出門了。
待人走遠了,宋子涵陰陽怪氣地開了口:“那何家二小姐,別人不要的破鞋,你還真想給帶到遲家來啊?”
遲智宇沉了臉,“子涵,我知道你對薛舜有意見,可他進了我遲家的門,就是我兒子,以後我不想再聽見你說這樣的話!”
遲智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落在桌子上,茶水都濺出來了,宋子涵見狀,低下頭??地喝茶,沒敢再說話。
遲智宇執拗起來的脾氣她很清楚,硬碰硬沒什麼好處。
喝過早茶,宋子涵開車,也去了t.s.。
……
遲辰夫這個早上很早就去了。
他起牀的時候,韓念笙還在熟睡,昨晚折騰了大半夜,他知道她很累,他在牀邊看了她的沉睡的容顏很久,回想昨夜的溫存,水乳交融,這樣短暫的一夜,她是他的女人,可是在這之後,他就該斷了自己所有的心思,何其殘忍!
那些複雜的情緒在他心頭糾纏成了亂?,多想時間乾脆就停在這一刻算了,他不想走,可是又很害怕。
如果註定要看着她離開,倒不如自己先走。
他悄悄地起牀收拾了離開。
剛剛到公司,宋子涵就風風火火地來了,進他辦公室,劈頭蓋臉道,“這麼悠閒?你看看這公司都成什麼樣子了?!”
遲辰夫擡頭,看了宋子涵一眼,“不是挺好?這兩天公關部的數據都上去了,我聽說策劃部也穩下來了。”
“這叫好?”宋子涵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氣得簡直手腳發?。“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你還當真要看着薛舜把這公司搶走啊!”
遲辰夫揉了揉眉心。
又來了……
宋子涵一腔怨氣,繼續絮絮叨叨:“還有,你跟那個韓念笙是怎麼回事?”
他一愣,茫然擡頭,“什麼?”
“你跟那個韓念笙!”宋子涵聲音尖銳起來,“別以爲我不知道,跟顧?都是小打小鬧的,那個韓念笙算怎麼回事?我說你怎麼爲了她跟你爸差點兒槓起來,原來那小妖精連你都不放過!”
“媽,我跟韓念笙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臉色一下子沉了幾分。
“哼,我不管是不是,我也不管你最近是腦子出了什麼毛病,突然跟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糾纏不清。但現在你玩也該玩夠了,也該收心了。你爸這次把公司放到薛舜手裡去,也是爲了給你個教訓,給葉家一個交待,你要懂得見好就收,去跟你爸認個錯,給葉佳茗賠個不是,哄一鬨,可千萬不能讓她退婚!”
遲辰夫眼底暗淡無光,視線落在辦公桌上,毫無神采,一言不發。
“唉,你再這樣不急不躁的,誰能救得了你!就連薛舜都開始着手聯姻的事情了,你倒好,不緊不慢的,這多久了給葉佳茗電話也沒……”
“薛舜着手聯姻?”遲辰夫突然出聲打斷她。
他本以爲,薛舜還不過還是在考慮而已,畢竟,韓念笙還那樣篤定地認爲他們會在一起。
“你爸都已經安排他去參見晚宴,見那個何家千金了!”宋子涵重重地嘆息。
遲辰夫蹙緊了眉心,攥了攥拳頭。
宋子涵氣急敗壞地發了一通牢騷,遲辰夫一直心不在焉地敷衍着,等到宋子涵走了,他去找了一趟薛舜。
薛舜正對着那份邀請函發愁,見到遲辰夫敲門進來,愣了一下。
遲辰夫走過來就看到桌上放的邀請函,二話不說拿了起來,“你要去?”
薛舜撇撇嘴,“老頭子讓我去。”
“沒必要聽他的。”他低頭仔細看了看請柬。
薛舜面色猶疑,“我去個晚宴,你着什麼急?”
“這個晚宴是老頭子爲了讓你見何家千金準備的,這樣你還要去嗎?”
薛舜怔住,低下頭,訥訥說了句:“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遲辰夫合上了邀請函,面無表情,“這件事我管定了,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還想跟韓念笙在一起嗎?”
薛舜沉?了幾秒,“當然想,可是……”
“沒有可是,只要你想,我保證你們可以在一起。”
薛舜聞言,驚訝地擡頭瞪大眼。
聯姻是遲智宇的意思,遲辰夫這樣篤定地做保證,這太匪夷所思了。
“你有什麼辦法?”
“這你不用管,總之,這晚宴你不能去。”
薛舜苦了臉,“老頭子說讓我代表遲家去,我不去,也交待不過去啊。”
“我會去。”
“啊?”
遲辰夫壓根沒再等他說話。轉身就拿着邀請函走了,他有些呆愣地看着被關上的門,一臉迷茫。
……
韓念笙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渾身痠軟,筋疲力盡,腿間火辣辣地疼,連動也不想動。
雙人牀的另一邊空空如也,手探過去,早就沒了溫度,彷彿昨夜的抵死纏綿不過是夢一場。
有那麼幾個瞬間,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的仇恨,抱着他共赴巔峰……
她起來,洗過澡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出了門,剛走了沒幾步,聽見一個硬冷的女聲傳過來。
“韓念笙,你真是沒皮沒臉。”
她站住,循聲看過去,宋子涵跟葉佳茗就在她前方不遠處。
宋子涵憤怒難當,率先衝到了她跟前,“你在這裡做什麼,一個女孩子,這樣沒皮沒臉,真是有娘生沒娘教!我早就看你不順眼,現在一個蘇?走了還不夠,又來一個你!”
說着,揚起手就要打她,被她一把擋住了,“遲夫人,有話好好說,你莫名其妙出來就開始胡亂罵人,憑什麼?”
葉佳茗也跟了過來,冷冷地笑,“韓念笙,你從我的未婚夫房子裡面出來,你還有理了?”
韓念笙不屑地笑了笑,“據我所知,遲辰夫在外面的女人也不止一個了,而且你不是還要退婚麼?”
宋子涵氣得臉色發白:“還不都是你這個賤人給害的!”
一邊罵,一邊揚起另一隻手,要去抓韓念笙的手臂。
韓念笙沒有想到一上來就是這樣的攻擊,只得放開拉桿箱,兩隻手應戰,擋住宋子涵,結果卻被葉佳茗一把抓住了手腕。
葉佳茗在湊到她耳畔,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音量,輕輕說了句:“我知道你是蘇?。”
韓念笙一下子愣住,分神的空檔裡,手腕被葉佳茗緊緊攥着一下子背到了身後去,聽得見骨頭錯過去的咔嚓一聲,她的手背被葉佳茗按到了身後,擰成一個奇怪的姿勢。鑽心的痛。
葉佳茗使勁在她膝蓋踢了一腳,她一個踉蹌直接半跪了下去,左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
宋子涵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拽着迫使她擡頭,“你一個當小三的還有理了你!不光長相跟那個蘇?像,就連不要臉這一點也一樣!”
韓念笙半跪着,手被葉佳茗壓着,長髮被宋子涵緊攥,頭皮都痛起來了,可微微仰着的臉上,卻是無比平靜的表情。
“豪門尊長,大家閨秀,不過如此,”她冷笑着,“兩個人欺負一個人,很有成就感?遲辰夫知道你們這樣做嗎?”
宋子涵另一隻手揚起對着韓念笙的臉就是一記耳光。
“你算什麼,還教訓上我們來了?哦,我聽說你跟薛舜都是孤兒院長大的,真是沒有人教育,連廉恥心都沒有!我跟你說,你要再敢接近我兒子,下次我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說完,狠狠扯了一把韓念笙的頭髮,鬆了手。
韓念笙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意識到還清晰,扭頭去看葉佳茗。
葉佳茗說,她知道她是蘇?。
她是怎麼知道的?
並且……看宋子涵的樣子,卻還不知道。
葉佳茗還攥着她手腕,看到宋子涵已經放手,皺眉頭,擡眼對上了她的視線,抿脣冷哼了一聲,看見幾步外小區的噴泉池子,突然就笑了笑,將韓念笙生拉硬拽地往過去拖。
韓念笙使勁掙扎着,然而宋子涵就在她身後推,就這麼被搡了過去,在噴泉旁邊,葉佳茗一把把她推到了噴泉池子裡。
池水中還養着魚。一股子濃重的魚腥味兒,她一下子倒進去,濺起一大片水花來,葉佳茗跟宋子涵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韓念笙渾身溼透,坐在池子當中,池水漫過她的四肢到胸口,她咳嗽了兩聲,定定地看着葉佳茗,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意識到手也是溼的,頹然放棄了。
葉佳茗迎上她的視線,兩個人的對視充滿了火藥氣息,一觸即發。
目前知道她身份的。有樑澤和陳祖,而葉佳茗……
韓念笙眸色漸深,看不透,難道葉佳茗跟樑澤或者陳祖有聯繫?
小區內來來往往的人都側目,這樣光天化日下一場鬧劇,惹來不少看熱鬧的人駐足,宋子涵見狀,趕緊拉着葉佳茗離開了。
剩下韓念笙一個,苦笑了一下,緩慢地起身,溼漉漉地折回到自己的行李邊去,她想了想,又拖着行李回到了遲辰夫門前。在門廊那裡,從包裡掏出來,拍了個自拍,發給了遲辰夫。
不過短短几秒,遲辰夫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怎麼回事?”
“從房子裡面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你媽,還有可愛的未婚妻。”
她語氣調侃,漫不經心地打着小報告,絲毫不覺得不妥。
“你現在在哪裡?”那邊語氣很急切。
“你家門口,我衣服都溼了,身上一股子魚腥味兒,想去洗個澡,可沒有鑰匙。”
“在那裡等着我。”
說完,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她整個人落湯雞一樣地縮在門廊,脣畔卻慢慢漾起一抹笑意。
那些從前可望不可即的東西,好像已經近在眼前了。
從前,遲辰夫於她而言,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即便朝夕相處,依然那樣遙遠,高不可攀,可是如今,他也會爲了她而着急,爲了她委曲求全,她曾經夢寐以求的一切,終於實現了,可是,如今她想要的,卻是利用這一切,來摧毀他!
不過短短的半個小時,遲辰夫就從公司趕回來了,幾乎是跑着到了她跟前,拉着她起身,低頭仔細地打量她,“她們都做什麼了?”
他看見她臉頰的紅印,心頭倏爾一緊。
她輕推他一把,“離我遠點,我身上還是髒的……”
“她們都做什麼了?”他沒理會她,手捧着她的臉,視線又在她身上掃了一遍,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也沒什麼,”她看着他緊蹙眉心的模樣,心頭突然就動了動,“也就是打了我一巴掌,然後把我扔到那個噴泉池子裡面去了,我本來也不想?煩你,可是我這個樣子,實在沒辦法坐車,這裡距離酒店還很遠……”
他眉心皺的更緊,“你現在住在酒店?”
原來她被遲智宇趕出遲家之後,無處可去……
他心裡一沉,也是。她是孤兒,唯一的倚靠是薛舜,而薛舜人又在遲家,她如今無家可歸也是理所當然。
她吐了吐舌頭,“能不能讓我先洗澡?我快被我自己身上的味道薰死了!”
他看着她俏皮的樣子,突然的就沒了脾氣。
真的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好像不管遇到什麼倒黴的,不幸的事情,最終到了她這裡,都變成了雲淡風輕。
他嘆了口氣,拿出鑰匙打開門,幫她把行李拿回了房子裡面去,搶在她進浴室之前。說了一聲:“抱歉。”
她愣了一下,回頭看着他。
“她們會針對你,都是因爲我。”他看着她,目光有些心疼。
她笑了笑,“她們也沒錯,我明明知道你有未婚妻,還跟你上牀,就算是交易,也挺過分的。”
說完,她轉身進了浴室。
水聲響起,他在外面抽了根菸,極度鬱悶。
在公司看到她溼淋淋狼狽的照片,他腦子一熱。根本連想都沒想,把手頭的事情扔給陳秘書就開車飆回來了。
早上宋子涵說韓念笙的時候,他還很疑惑,最起碼錶面工作一直到位,別人看他跟韓念笙應該是沒有多少牽絆的兩個人,結果他還沒想出個原委來,宋子涵就找到這裡來了,還帶着葉佳茗一起,想必又給了韓念笙不少氣,他一想到這裡,心口就堵得慌。
她們要怎麼說他,罵他,就算全世界指責他負心漢。他眉頭都沒皺過一下,可他見不得她們因爲他而爲難韓念笙!
香菸燃到盡頭,他按滅在菸灰缸裡面,走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喚了一聲她名字,“韓念笙。”
裡面靜?不語。
他聲音大了一點,“韓念笙,你從遲家出來就住在酒店?”
她慵懶的嗓音伴隨着水聲傳出來:“不然呢?難道要睡在街頭啊?”
他頓了頓,“……你可以留在這裡。”
裡面又只剩下水聲了。
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你放心,我不會在你不願意的情況下再碰你,你可以睡在另一個臥室。”
裡面這才緩緩傳出來:“……我考慮一下。”
他鬆了口氣。
最終,她留了下來,他心底幾乎雀躍。卻又不得不忍着,把曾經蘇?的那個房間親手整理了出來,給她住。
在兩個房間裡,兩個人也算是相安無事,他把那把鑰匙重新交給她,便回了公司。
接下來,對t.s.來講,是風雲變幻的幾天。
薛舜之前的措施起了很大的作用,公關部的數據一再刷新之前的記錄,所有人都對這個半途中殺出來的總監刮目相看,由於業績優異,跌停的股價也開始緩慢地回升,遲智宇看着是樂得合不攏嘴,宋子涵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結果還不等她再去找遲辰夫,遲辰夫就回到了老宅來找她。
遲辰夫進門的時候,大廳只有宋子涵一個人,他開門見山道:“媽,別再去找韓念笙的?煩。”
宋子涵正在看書,聞言臉色突變,“那小賤人還跟你告狀了?”
“媽,說話要注意。”
宋子涵一把把書扣在桌子上,“誰說話要注意?我是你媽!”
“那你也不能這樣對韓念笙,因爲一些莫須有的懷疑,就那樣對待她,而且你跟佳茗都是出身名門。做事沒有分寸麼?”
遲辰夫語氣凜然,宋子涵氣得臉都變形,“好啊,現在你是隨便在外面找個女人,都要跟家裡鬧個你死我活是不是?”
宋子涵說話的時候,遲智宇恰好從書房出來,見狀趕緊走了過來,沉聲問:“又怎麼了?”
宋子涵指着遲辰夫,“這逆子又爲了個亂七八糟的女人,來跟我吵架!”
遲智宇擰眉,看向遲辰夫,“是真的嗎?”
“她不是亂七八糟的女人。”遲辰夫眉心緊蹙。
遲智宇重重地嘆了口氣,“你還想怎麼樣?!一個顧?還不夠,你是要徹底把跟葉家的婚事攪合了才高興嗎?怎麼會越來越不懂事,虧你還是做大哥的,你這樣怎麼給薛舜起一個表率作用!”
“無論我怎麼表率,薛舜都不會接受聯姻的,爸,”遲辰夫語氣平靜,“你不要覺得用公司業務施壓對薛舜來說就有用,他根本沒想過跟韓念笙分開。”
這話一針見血,遲智宇迂迴蜿蜒地試探薛舜已經很多次,可是薛舜雖然態度較之之前明顯鬆了口,卻也只是模棱兩可,與其說是認真考慮,倒不如說更像是在敷衍。
遲智宇臉色緊繃。“……你們兩個,沒有一個懂事的!薛舜是剛來這圈子不懂規矩,就連你也不知道分寸!我是造了什麼孽,會有這麼兩個兒子,但凡是有一個懂事的……咳咳……”
遲智宇情緒激動,突然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宋子涵趕緊上前扶住了。
遲辰夫站在原地,只是靜靜看着。
遲智宇咳嗽完,又道:“到現在你做事沒個眼色,沒個輕重,我看你這公司乾脆也別管了,薛舜現在也能管!”
宋子涵聞言色變,瞪着遲辰夫。“趕緊給你爸認錯呀!”
“真是的,一個一個的,都不讓我省心,你,薛舜……哪怕有一個,我也不用操這麼多心!”遲智宇還喋喋不休。
遲辰夫?了幾秒,突然開了口,“哪怕有一個……是嗎?”
遲智宇猶疑地看着他。
“那就是說,薛舜要是接受聯姻了,我可以退婚,是吧?”遲辰夫問。
遲智宇氣急敗壞:“行啊,你要是退婚,薛舜接受聯姻。這t.s.就乾脆交給薛舜,你也別做總裁了,隨便你找哪個女人!”
遲辰夫點了點頭,突然詭異地勾了勾脣角,“爸,記住你的話,對於薛舜的聯姻,我會很期待。”
遲智宇開始更加劇烈的咳嗽,宋子涵對遲辰夫吼了一聲。
“你這個不孝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