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榮昇被押送走了,等待他的是協助一個殺人犯的刑罰,但考慮到全榮昇本人也只是受到了兇手的脅迫,受到的刑罰應該會從輕考慮。
押送全榮昇的人帶着全榮昇走後,辦公室裡只剩金匯佃和黃仁安兩人。
黃仁安率先打破了沉默:“兇手既然大費周章的將全榮昇安排進我們專查小組,那爲何又主動讓全榮昇暴露在我們的視線中呢?真的只是爲向我們轉告那段話?此外還有一點,兇手能肯定全榮昇和方曦月一定會被他成功安排進我們第六分局?他根本不知道我們會引進外援。”
“他不肯定,所以或許是他的一次嘗試;兇手根本不在意全榮昇是否暴露,他有很多種方法能轉告那段話……全榮昇的暴露多半隻是他助興的籌碼。”金匯佃說道。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我們已經知道了能找到受害者們位置的線索,我們真的要按照兇手留下來的話做嗎?”黃仁安接着問道。
金匯佃知道黃仁安在顧慮什麼,除了兇手本人,誰也不知道他所說的話是否屬實,有關於受害者位置的線索真的在方曦月的住所內?在那裡等待他們會不會是兇手爲他們精心準備的一個陷阱?
黃仁安有這些顧慮很正常,金匯佃也在權衡這些。
沉吟思索了片刻,金匯佃說道:“我們需要徵求獵人們的意見,擺在我們面前的是兇手主動留下的線索,或許的確不穩妥,但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找到受害者們的線索,同時也是一條不得已的退路——我無法忽視這條線索的存在。
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將分局內的隱患完全去除。”
黃仁安會意,金匯佃是要準備向專查小組裡與兇手有勾結的人動手了。
他們二人深知單憑全榮昇、方曦月一個人是無法主動進入第六分局,這也許只是兇手的一次嘗試,但這其中至少有一個人讓他們收到那份邀請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
崔倍源,第六區城市護衛隊第四小隊隊長,此次連環殺人案專查小組成員之一,對於金匯佃曾提出的“引進外援”思路提供了兩位他羣認可的優秀獵人——全榮昇、方曦月。
崔倍源既是專查小組的成員之一,也是前線工作組隊長之一,會議結束後他本應該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但接到行動總指揮金匯佃命令,讓他會議結束後在一間辦公室裡待命。
崔倍源此時坐在空無一人的會議室裡,他已經等了金匯佃快半個小時了,在他漸漸皺起眉頭的之時,辦公室的門讓人推開了。
他看向門口,剛想對金匯佃出聲,卻望見他身後此時還跟着一隊人,正隨着金匯佃大步流星地朝着他走來。
察覺到某種嚴肅的氣氛,剛到嘴邊的話被他嚥下了。
金匯佃大步走到了崔倍源的面前,嚴聲說道:“崔倍源,你涉嫌協助殺人犯的行動!請接受我們的調查!”
金匯佃對崔倍源出示了一份書面許可,上面清楚的下達了對崔倍源的調查,底下赫赫印着第六區城市護衛隊的公章。
崔倍源瞪大了眼睛,他和金匯佃私底下非常要好,他本以爲金匯佃找他是要聊一些什麼事,但把他的頭打破了都想不到等來是一份強硬的調查。
金匯佃出示完書面許可,身後的同僚便走上來,不由分說地架住了崔倍源。
“等……等一下!”崔倍源剛想試着掙脫一下,立刻就受到了力量更加強大的壓制,他瞬間明白了金匯佃這不是在說笑,他不可思議地看着金匯佃,“匯佃你神經錯亂了!?我做了什麼協助殺人犯的事情了!”
“你涉嫌與本次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存在聯繫,並協助他向我們分局送進他的內應。”金匯佃看着崔倍源,認真的陳述道。
“什……什麼?!”崔倍源更加驚訝了,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怎麼可以去協助這樣一個殺人犯!這……這對我有什好處!”
金匯佃靜靜地凝視着崔倍源,沒有迴應他的質疑。
崔倍源被擒住他的兩人扭送走到了門口,他努力轉回頭看着金匯佃,看見他還是不爲所動,忍不住怒罵:“好小子!要沒有調查出什麼,看老子回來不懟死你!”
有些鬧騰的崔倍源就這樣被押送走了,聲音漸漸遠去。
“我不認爲崔倍源真的與兇手有勾結。”身旁的黃仁安忽然說道。
“我也是。”金匯佃回道,停頓了一下後補充了一句,“他哪有那當腐敗高層的氣魄和資質,以他那直白的性格,在某些電視劇裡他連一集都撐不過。”
黃仁安想了想,點了點頭:“嗯,的確如此;那……就是兇手通過什麼方法影響了崔倍源了?”
“多半是吧,等檢查結果出來吧。”
……
崔倍源被押送到一間房間裡,這裡不是審訊室,但卻比審訊室更有審訊室的感覺。
這裡只擺放着一個人的桌椅,這套桌椅連成一體,上面還安置上了厚重的手銬腳鏈。
把他押送過來的二人將他按在椅子上,給他拷上了這些束縛器具。
被按着椅子上的崔倍源心裡開始有點慌了:“喂喂!不至於吧!大家都是同事,同爲執法者我會配合上頭對我的調查的,沒必要上這些束縛具吧。”
兩位押送人員沒有迴應崔倍源的話,將他固定好後轉身退出了這間房間。
大約半分鐘後,一位穿着城市護衛隊制服的男性走了進來,有些許不同的是,這人手裡提着紙筆,好像要用來紀錄什麼。
負責給崔倍源做檢查的文承雲進來之後對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別緊張,這些束縛具只是爲了給加上一點保險,我是來給你做檢查的人。”
“檢查?不是我有協助罪犯的嫌疑嗎?你是盤問我的人員?”崔倍源看了一眼文承雲,又看了看這間空曠曠的“審訊室”,感覺他面對的調查和預想得不太一樣。
“你確實有協助罪犯的嫌疑,不過我給你做的不是盤問,就只是檢察而已。”文承雲回了一句。
沒理解清楚文承雲話中意思的崔倍源好像還想發問,但文承雲沒給他機會,他要開始他的工作了:
“放鬆,盯着我的眼睛,不要抵抗。”
文承雲俯下身子,一雙黑眸凝視着崔倍源的雙眼,崔倍源下意識地看向文承雲的眼睛,視線交接的瞬間,崔倍源感覺有什麼東西涌進了他的大腦,讓他的感官開始遲鈍、扭曲。
面對突如其來的精神侵入,崔倍源本能的在做反抗,但他此時的精神已經受到影響,掙扎的力量有限。
很快,便在這雙變得無比深邃的黑眸凝視中失去了意識。
……
“情況怎麼樣?”
“有人通過魔法手段在他的潛意識裡埋下了一個心理暗示,達成某種條件之後便會不知不覺影響他自身的想法,讓他做出一些他自認爲很正常的事情,這甚至不會引起被影響者的警覺、懷疑。
埋下心理暗示的這個人對這方面的造詣很高,我差點沒找到那一小塊被侵污的精神體,不過現在已經被我‘清洗’掉了。”
“可以肯定只是一個心理暗示嗎?”
“當然,如果是直接操控了他本人的話,他根本不會這麼配合,早就開始掙扎,在分局裡肆意破壞了。”
“那便好。”
在意識逐漸清醒過程中,迷迷糊糊的崔倍源隱約聽到有人在他身邊談話,當他睜開雙眼後,一道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醒了?”
崔倍源擡頭看去,是金匯佃,記憶還停留在昏迷前的崔倍源剛瞪大眼睛想懟他一句,卻被金匯佃一句話堵住了:
“你被人下了心理暗示,把兇手安排的內應安排進了我們專查小組。”
崔倍源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表情從茫然到震恐。
“我們前兩次對兇手的抓捕行動失敗就是因爲有那個內應在給兇手報信,我猜測兇手應該是在你在前線上執行任務的時候盯上了你,然後尋找到機會對你進行暗算。”
解釋間,金匯佃幫崔倍源解開了他手腳上手銬腳鏈——隱患已經被文承雲去除,也沒必要困着崔倍源了。
“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重獲自由的崔倍源緊皺着眉頭,記憶裡找不到任務一點有關此事的片段。
“沒印象很正常,兇手應該在對你完成了心理暗示後便抹除了你對他的記憶。”文承雲解釋道,“你應該慶幸兇手只是對你埋下了一個心理暗示——雖然不知道爲何他僅限於此——不然,他完全有能力讓你的意識體陷入一個層層編織、無法清醒的夢境中,成爲他的一個傀儡。”
崔倍源不寒而慄,臉上閃過一絲後怕: 文承雲沒有危言聳聽,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當時的處境有多麼危險。
幸虧,兇手只是對他下了一個心理暗示。
“當作一次教訓、警示,以後決不能在心靈防禦這方面放鬆警惕了——可以考慮買一件防禦精神的魔具。”金匯佃拍了拍崔倍源的肩膀,說道。
身爲崔倍源的好友,金匯佃在得到文承雲確切檢查結果之前也是爲十分擔憂,就怕崔倍源真的被人控制了精神,甚至被損傷精神。
但好在兇手只是埋下了一個心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