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專利戰爭
南一區，暗夜電掣區塊。
夜晚的街道里，穿着黑色短衫的青年狼狽的奔跑着，他一邊找尋着狹小的巷子躲藏，一邊緊張的四下環顧，緊張可能出現的追兵。
“呼，呼——”扶着牆壁，他胸口起伏，背後早已汗溼。
“沒追來麼。”他小聲的自言自語，隨後擡起頭，看向那巷口內狹小的天空。
裝點霓虹燈和招牌的懸浮艇在天空緩緩漂浮，上面既是娛樂場所，也是顯眼的廣告位置，據說一架懸浮艇每年的廣告費都有數千萬聯邦幣。
“該死的資本和有錢人！”
他錘了下牆壁，隨後再度跌跌撞撞的向前，行走在這滿是污漬和垃圾的偏僻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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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絲學園，戰鬥練習室。
一位身形壯實的青年正在揮灑汗水，他看着十八歲左右，赤着上身，下身穿着寬鬆的褲子，正在這練習室內不斷揮拳，鍛鍊肌肉，順帶熟悉最近進階的職介。
隨着時間慢慢流逝，他越發熟練這新進階的能力，體內的超凡核心越來越穩定和熾烈，沸騰的魔力蒸騰着汗水，身上冒出陣陣白氣。
終於，當氣勢和體內的魔力抵達頂點時，他一聲大喝，隨後一拳揮出，炸裂的音爆在這練習室響起。
原本包裹橡膠的假人裂開，露出內裡折斷的粗大鋼筋，而周圍的橡膠甚至還融化了部分，空氣中瀰漫着焦糊難聞的氣味。
結束完訓練，他走出練習室，一名年紀略小的少年立馬上前，他手中拿着毛巾，幫其擦汗，然後羨慕的開口。
“瓦爾克大哥真厲害，今早剛進階，就能如此熟練的發揮職介的力量！剛纔我看了下練習室內的記錄，那一拳的爆發力，在序列4中幾乎沒有對手，就算新生中普遍被看好的金魚姬艾芙妮，也比不上大哥！”
“不用吹噓過度，我比艾芙妮大兩歲，其實耽誤了不少時間。”瓦爾克搖搖頭，沒有在意這種誇獎，而是想着今晚得諮詢下學園內的營養師，看今後的一段時間需要補充什麼，他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還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完成。
……
“要去和西瑪老師彙報嗎？”少年聽完瓦爾克的安排，然後詢問。
西瑪是將瓦爾克從北九區貧民窟挖掘出來的艾德絲學園老師，也是如今負責瓦爾克在校生活的人，一般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彙報和協商。
雖然瓦爾克的因爲出身，耽誤了幾年，直到如今纔有倖進入高中，但他的天賦也確實非凡，短短時間裡就進階光羽序列4·烈陽鬥士，是被評價爲完美級的高難超凡職介。
這樣的天才人物，即便是在各種精英匯聚的艾德絲學園，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尊重，他在這邊生活也逐漸穩定下來。
“去和老師說下，總歸是他的照顧和提攜。”瓦爾克將擦汗完的毛巾扔給身後的少年，然後走入一旁的淋浴室，準備沖洗下，換身乾淨的衣服。
“好的。”少年高興的回話。
————
夜晚，結束完慶功宴的瓦爾克走出那燈火輝煌的餐廳，夜風似乎格外清涼，他回想剛纔在餐廳裡，那幾位學園老師和高層的誇獎和讚揚，有些不真實的恍惚。
最後，他摸了摸衣服口袋，取出剛得到一張信用卡片，將其插入個人終端的插槽，不久就顯示出其中的數額。
[聯邦幣：3000000]
這是贈與他進階序列4的獎勵，艾德絲學園對天才的一向是寬容且支持的。
三百萬聯邦幣，如果是在北九區，恐怕自己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吧，瓦爾克心中默想，多年來形成的世界觀有種崩塌而重構的錯覺。
這就是南一區，富人的世界，世界的參差不齊，他心中默默的回味這種感觸。
就這樣，他沉浸在這種思索中，直到口袋裡的個人終端響起，讓他醒來。
拿出個人終端，他剛一打開，就聽到對面傳來的急促呼聲。
“喂，瓦爾克嗎，是我，格瑞德。”聲音中夾雜着緊張和各種嘈雜聲響，對面似乎在奔跑。
“什麼事？”瓦爾克聲音依然沉穩。
“快來救我，我正在被人追，在暗夜電掣區塊這邊，我看看，是8號街南邊的巷子這，快來！”
“……”對此瓦爾克沉默了幾秒，對面再次響起話音。
“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當時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貧民窟了！”
“我知道的，所以我纔沒有掛斷。”瓦爾克緩緩開口。
“我會過來的，你盡力躲避吧。”隨後他掛斷個人終端。
重新撥打號碼，不久對面傳來肯定的回覆，一艘高速懸浮車會在三分鐘內抵達他的位置。
在這等待的時間裡，瓦爾克望着頭頂清冷的夜空，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
沒錯，他從小就是孤兒，在北九區的地下世界長大，當時爲了活命幾乎和老鼠一般，在垃圾堆中找東西吃，也是那個時候認識了格瑞德。
兩人的情況都差不多，一開始也是爲了一份完好的餐盒而爭搶，相互打架。
格瑞德說他救了瓦爾克，這點雖然不假，但並不完全，其實當時兩人因爲年紀小，在面對那些同樣流浪和黑惡的大人時，只能相互抱團，彼此都救了幾次，也說不上誰欠誰，但今天對方既然開口了，瓦爾克也不會拒絕和否認。
不久，一輛漆黑而高檔的懸浮車從空中高速駛來，然後降下，懸停在瓦爾克身前。
車門打開，露出裡面空處的座位，瓦爾克從地面一躍而起，踩在懸浮車邊框內，將其往下壓了幾分，稍微搖晃，之後才恢復穩定。
關上車門，瓦爾克輸入大概的位置，這輛懸浮車開始奔赴地點，在南一區繁華的都市也空穿梭，一路上也能看到不少類似的高檔懸浮車，以及那無處不在的廣告和招牌。
暗夜電掣區塊，8號街南13巷道。
昏暗的巷子裡，一具半球的自律單元側翻在地，側面有着撕開的豁口，內部的元件閃爍着火花，而在它對面，黑色短衫的青年則握着紫色電離的短刃，目光四下掃過，身形微蹲，應付緊隨而來的攻擊。 巷道上空，三架懸浮的四翼無人機燈光閃爍，攝像頭對準地上的青年不斷聚焦和鎖定。
[發現目標，開始覈對……]
[覈對完畢，確認是偷竊者1721號，開始抓捕行動]
[支援請求中，捕網準備完畢]
[發射！]
一架無人機發射出帶有鉤鎖的細網，罩向地上的那個青年，細網中流動着電光，碰到巷道中的物件時，爆出陣陣電火花。
“該死！”地上的黑衫青年咒罵一聲，然後奮力躲閃，手中的短刃揮舞，割開前方阻攔的繩索，而又繼續向前奔跑，但中途又被地面翻到的垃圾滑倒，摔了一跤。
趁着他行動不便的這個時機，第二架無人機下降和接近，噴灑出細網和繩索。
雖然黑衫青年努力躲閃，但還是被細網罩住，接着電流衝擊，讓他身體不斷顫抖，牙齒碰撞，發出痛苦的聲音。
強忍着電流，青年揮動手中的電離短刃，割開身上的細網，再次爬出去，不過沒有幾步，就因爲痠痛和脫力倒下，這時他只能躲在一輛廢棄陳舊的車輛背後，防止被天空上那無人機單元網住。
這些無人機單元的側角有着統一的標識，其爲向內指向的三根指針，外圍則有齒輪的輪廓。
‘三指針工坊’是翡翠裙南一區有名的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其生產的緩時器，卻是特殊無比，能將緩時器周圍的時間流速減緩，在一些特殊領域有着許多妙用。
也是因此，這家規模不大的工坊盈利極高，也有不少人窺探這家公司的專利和技術秘密，若不是因爲‘三指針工坊’的緩時器極限不過減緩20%的時間，它甚至能憑藉這項技術專利進入巨型企業的行列。
薔薇聯邦內真正擁有時間技術奇點的是巨型企業‘愛麗絲的懷錶匠’其標識是有着兔子耳朵、鮮花、懷錶裝點的禮帽，其旗下的‘愛麗絲懷錶’，能將周圍空間的時間靜止。
“瓦爾克，你再不來，我可就要死在這裡了。”青年給自己喂下幾顆壓制傷痛，增強體力的興奮膠囊，稍作喘息後，再次奔出，躲開空中懸浮無人機的追捕，跳上前阻攔的自律單元，一刀插入自律機器人的頭部，撕拉開來，將將內部的元件損壞，然後繼續向前奔跑。
終於，他衝出了這個狹窄的巷口，正當其準備奪路而跑時，一盞盞晃眼無比的燈光在他身前照亮，隨後前方傳來嚴厲的喝止聲。
“停下！我們是擁有合法持槍證的‘雨衣事務所’成員，如果你依然要逃竄，我們會在錄像監控下向你開槍！”
聽到這個聲音，青年不得不暫且停止奔跑，用手擋住眼睛，好一會後才逐漸適應，看清前面這六位統一制服，穿着防彈衣，帶着戰術墨鏡和耳機的事務所成員，他們每人手中都有着自動瞄準的手槍，指示激光的紅點匯聚在青年身上。
這些事務所成員，每位都有序列4的水準，雖然職介評價不過優秀或卓越，但在精良的裝備加成下，普通人極難和他們對抗。
因爲超凡能力的存在，以及工業的發達，個人擁有暴力和槍支並不算困難，而面對聯邦內如此廣闊的疆域和複雜環境，官方警察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會允許地方保持部分治安力量，以及一些事務所存在。
這些事務所受大公司僱傭，會提供安保力量，保護公司僱員的安全，以及保護商業機密不被竊取等等。
雖然初衷是好的，但因爲距離灰色領域太近，也有事務所會在鉅額回報的誘惑下，協助某些大型企業破壞對手的競爭，去竊取對方的機密等等。
被人用槍指着，黑衫青年舉起手，表示自己沒有威脅，這並非是很軟弱的做法，而是極爲明智的行爲，如果他被對方激怒，或者在對面警告後的情況下依然反抗，那麼對方就能‘合法’開槍射殺自己，而不用揹負太多法律責任。
“哼！”對於這種慣犯，對面事務所的成員很是不屑，但也沒有放鬆警惕。
隊長歪歪頭，讓兩側的成員上前，解除黑衫青年的武器，並準備將其綁起來。
他們雖然沒有執法權，卻能將黑衫青年送往警局的牢房，到時自然有公司指派的專門律師來控告對方罪行。
眼看兩名事務所成員即將靠近，黑衫青年皺眉，身形微微後退，他可不會束手就擒，以他的身份，進警察局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如今的身份是僞造的，並非聯邦內真正合法的公民，也意味着他的檔案一旦被揭穿，將不再有‘人權’存在，那時即便死在監獄裡，也不會有人過問。
因爲沒有‘人權’，也就等於不存在，甚至不能算作人，這就是聯邦底層的規則。
時間一秒一秒度過，黑衫青年雖然表面露出不在意的輕蔑神情，但雙腿和手指卻在微微顫抖，時刻準備發難。
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等到反抗的時機，因爲有人打斷了這個過程。
黑色的懸浮車降下，一位體格魁梧的男子走出，他看到燈光照耀下的黑衫青年，一手攔在事務所成員身前。
“我想，或許我們可以先談談。”他手中露出的是一張特殊的卡片，上面有着艾德絲學園的標識。
墨鏡中的掃描儀確認卡片上的密鑰和官網覈對後，‘雨衣事務所’派遣的隊長皺眉，對身側的同伴揮揮手，暫且停下動作。
艾德絲學園雖然排名僅在星域內第四，但卻是第一階梯的成員，和第一名的差距並不算大，如果僅僅是學園內的普通學生，‘雨衣事務所’也不會太顧及，但這名男子拿出的是特殊的黑卡，代表了艾德絲學園內的地位和一定影響力。
“你想庇護他？我事先要提醒你，他是‘三指針工坊’指名要抓捕的犯人，也是觸及專利戰爭的危險分子，‘三指針工坊’不會輕易妥協。”
對於聯邦的不少企業而言，各自的技術專利，簡直就和生命一樣，如果有對手膽敢窺探盜取，他們會不懈餘力的去報復，無論手段合法與不合法，而因此爆發的專利戰爭，也殘酷無比，經常讓聯邦當局頭疼。
“雖然我們不想得罪‘艾德絲學園’，但如果你沒法在一小時內和‘三指針工坊’那邊溝通好，我們依然不會放棄將其抓捕。”
“我知道。”瓦爾克深深呼吸，雖然有些壓抑，但他看了看對面那名黑衫青年，最後還是拿起手邊的個人終端。
“喂，是西瑪老師嗎，抱歉，晚上打擾你，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話音在夜色中緩緩傳開，周圍的人安靜的聽着瓦爾克對話，直到許久之後，他才放下個人終端。
僅僅16分鐘的通話，瓦爾克卻感覺比十年還要漫長，等他掛斷時，身後不知不覺又出了身汗。
他很少去求人，甚至是這樣毫不佔理的去求人，這次卻是例外，這樣的行爲讓他很是慚愧和卑微。
不過，只要他還活着就好。
許久之後，‘雨衣事務所’的成員接到電話，那位隊長點點頭，目光看向瓦爾克，掛完電話後，他走過來拍了拍瓦爾克的肩膀。
“你很被看好呢，如果當年我也有你這樣的天賦就好了。”
說完，他帶着手下的人進入事務所的特製懸浮車，在夜色中離開，只留下夜幕天空下的兩人。
黑衫青年狼狽無比，身上破破爛爛，滿是污漬和血跡，身上還有不少傷口，而另一邊的瓦爾克，穿着高檔面料的衣服，乾淨而整潔，實力強大而穩定，即便他們相隔不過三米，卻又遙遠無比。
過往那兩個一起在垃圾堆中刨食的男孩，如今已站了兩個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