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尋訪身世
接下來的一天裡，赫希婭走遍了竭樓城地表上的大街小巷，接連見識到了許多眼熟而陌生的東西，雖說星際時代裡，這些東西都很落後了，但如今看來也莫名有種新鮮感。
夜晚，她按照旅遊指南，來到竭樓城西側的地下入口。
竭樓城也分爲上下兩部分，甚至可以說地表部分只佔整個城市的四分之一，地下有着更多的建築和人口。
僅可並肩同行四人的小巷子，地面是有着明黃的led燈，巷子兩側時而是整面的鐵鏽牆壁，時而是一個個營業的小店鋪，下班的當地居民在這裡吃飯購物，走出巷口，你又會發現自己好像是在半空，因爲下面是縱橫交錯的道路，各種車輛穿行其中，頗爲熱鬧。
和地表那顯古樸的建築風格不同，地下的建築則有種工業與古典相結合的感覺。
隨處可見的霓虹燈，緩緩移動的梯形電梯，投影出來的人物和招牌，以及那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夜市樓閣，其輪廓爲燈線照亮，也夜色和地下擠在一起，樓宇間的飛檐和屋角相互交錯，雖然看着雜亂，但又恰到好處的達到平衡，並不會干擾彼此。
晚上，赫希婭在一處火鍋店小坐，她所在的桌位正靠窗口，店裡有着十來位客人，而老闆是對中年夫妻。
除赫希婭外，店裡其他客人多是本地人，他們吆喝着讓老闆上菜，然後又說着最近的時事。
“不知道今年的慶典上會不會舉行鬥劍，不然總感覺缺點啥，不夠盡興。”
“應該不會，如今聯邦內的風氣，不太喜歡這種稍顯血腥的場面了，鬥劍中各種事故都容易發生。”
“哎，那還真是可惜，估計又和往年一樣是舞劍表演吧，我都看膩了。”
“是有那麼些，反正舞劍感覺輕飄飄的，很是無力，沒什麼張力和衝擊，也就小部分遊客感覺新鮮。”
“其實，我聽說以前不是這樣的，當年也是一絕，可惜後來失傳了。”
“失傳？”
“我聽老人們是這麼說，反正竭樓城有太多東西失傳了，也不差這一兩件了。”
他們說着說着又談到其他事情上去，而這時街道外傳來一陣陣喇叭聲，以及各種嘈雜的聲響。
“是‘神將’們在繞城了。”當地人聽到這聲音立馬反應過來，這會也不吃東西了，挨個跑出去看，就連火鍋店內的老闆夫婦也關火離開了竈臺。
神將是什麼？少女略爲好奇的在窗前探望，但外面人擠人格外多。
她不得不坐下來，繼續吃了幾口剛刷好的肉片，然後還給身旁的大蜘蛛餵了點，反正這會店裡沒有客人，也沒人在意。
摸摸大蜘蛛，赫希婭看了看外面擁擠的人羣，還是決定還是把大蜘蛛抱起，放在自己頭頂，然後走了出去。
火鍋店外的街道兩側站滿人，有遊客和當地人，而一陣樂聲中，一位位身着明黃鮮豔衣的慶典人員舉着虎牌在前方開路，後面則是衣着華麗，青紅花臉，手持兵刃的‘神將’，他們背後插着四杆旗幟，三部一踏，而那旗幟也隨着鱗片墜飾搖晃，發出叮叮噹噹之聲。
踮起腳尖，少女看向街道上這支隊伍，其中前面開道的‘小兵’皆有序列3的實力，而那些衣着鮮麗的‘神將’至少都有序列4，領頭的幾位甚至有序列5。
這些人的踏步和陣型，雖然看似簡單，但隱隱間氣息環繞，連成一體，有着一種不怒而威的聲勢，每當他們前進百米，便會停下，揮刀畫戟，鐵鎖和甲片相互碰撞，爲之一抖。
這時便有隱約的氣浪溢散，給人一種精神上的震撼沖刷，雖然強度控制在不高的程度，但依然讓人爲之一震。
能堅守在這樣古老的城市，果然還是有些獨到的秘術或者傳承，不然也不能聚集這麼多居民。
當隊伍經過赫希婭身前時，其中一位‘神將’在轉身時，猛地看向人羣中的赫希婭，其眼眸一瞪，那青紅的花臉有如顏色滲出一般，直接射向赫希婭的頭頂。
嘶嘶……
赫希婭聽到頭頂傳來大蜘蛛的痛叫，隨後將其連忙抱下，放在胸前，這才避開那位‘神將’的目光。
見赫希婭護着這隻大蜘蛛，這位‘神將’哼的一聲，但也沒有說什麼，繼續向前，而這個過程僅有少部分人注意，其他人則渾然未覺，只是目送這支隊伍在街邊漸漸遠去。
人羣慢慢散開，赫希婭抱着顯出原型的大蜘蛛，摸摸它的頭，然後給它好好檢查，沒發現受到嚴重的傷害，只是意識受到了些衝擊。
一位身着黃衣的人員從人羣中走來，他看到赫希婭正安撫大蜘蛛，於是開口問道。
“請問這隻蜘蛛是小姐的寵物嗎？”
“是的。”赫希婭略帶擔心的回答，將大蜘蛛抱在懷中，表示它很乖，還將布提絲給她的登記文件顯示給這位工作人員看。
大蜘蛛的手續還是很齊全的，這位工作人員檢查完點點頭，然後繼續開口。
“因爲是‘神將’巡街繞城期間，如果有鬼物出現都會被掃除，如果這位小姐不想被誤傷，還請將寵物避開神將們的路線，或者將其抱在懷中，這樣纔不會被視爲害人的存在。”
“原來如此。”少女點點頭，剛纔那位‘神將’估計以爲大蜘蛛是壞的，趴在自己頭頂。
之後這位工作人員交代幾句才離開，不過他沒走幾步，又回頭看了看那位少女的背影。
“總感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算了，趕回去報告要緊，不然將爺們又得說我偷閒了。”
讓大蜘蛛重新隱匿在自己陰影裡，赫希婭回到火鍋店，繼續吃完才離開。
夜裡，她睡在竭樓城地下的一處旅店裡，窗外就是繁華的街道。
雖然臨近街道，不過隔音做的很好，即便樓下徹夜有人吃燒烤聊天，赫希婭也睡的很舒服。
第二天裡，她繼續在竭樓城地下游覽，在和當地人交談中，也慢慢了解竭樓城的一些情況，以及爲什麼不直接用聯邦幣支付。
“是這樣的，姐姐。”一個拿着冰糖葫蘆的女孩在赫希婭身前講着。
“我們這邊的很多東西都是內部流通的，如果用官方的渠道支付，就會要上稅，還會牽扯到營業執照之類的，而事實上大部分都是個人手工，並不怎麼標準，弄起來就會很麻煩，一般店家即便收到錢，也需要通過其他方式轉到自己手中。”她大概14歲左右，正坐在椅子上輕快的搖晃雙腿，吃着赫希婭送她的糖葫蘆。
薔薇聯邦內對各行各業有着詳盡的標準要求，比如T6\T5級食材餐飲的劃分，以及生產中允許和不允許的添加物，等等，竭樓城這邊更接近早期的手工業，而他們也早已習慣以往的方式，不願意和排斥用聯邦那套標準。
瞭解完後，這位女孩手中的糖葫蘆也快吃完了，聽到有人叫她，她轉身和少女揮揮手，然後跑向街道的另一邊，那是似乎是她媽媽。
見對面這位婦人對自己善意的行禮，赫希婭起身回禮，隨後才目送兩人離開。
雖然很保守和傳統，但當地人似乎也性情淳樸，不像如今受網絡影響的居民，那般焦躁，他們安心於這樣的環境內生活，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人。
第二天裡，赫希婭繼續跟隨遊人們在地下的街道小巷遊覽，不知不覺中，她也來到竭樓城內一處有名的寺廟前。
通往寺廟的這條巷道不過五人寬，走過時，起初兩側牆壁是黑暗的，但隨着不斷前進，其中的光線漸漸亮起，一個個隱約的輪庫浮現，隨後慢慢變得金碧輝煌，那一位位眉目慈祥含笑的神像站立在金光中，背後的則是用金色的背景板鍍印的放射形狀紋絡，這些放射的紋絡有如太陽一般印在神像腦後，金光流轉，有種肅穆和神聖之感。
巷道上方，一面面垂下的紅幡搖曳飄動，走過這巷道，赫希婭來到內裡的廟宇，其中有着一尊飛天起舞的神像，其身形優美，而飄帶如仙，六手各持金環，鈴鐺、提鍾、琵琶等。
‘緊那羅天’又名歌樂天，歌神。
廟宇內的神職人員也尤爲特殊，他們並非真人，而是有着金銅身軀的智能AI。
聯邦內如今已經禁止AI擬人化參與到居民生活中，這其中的擬人包括使用和人類似的外表，模仿人類的言行等等，只有竭樓城這樣的荒棄的邊角城市，還保留着這樣的舊式AI單元。 據說因爲AI的擬人化，在過去造成了不少倫理危機和社會衝擊，而聯邦的各種政策理念也逐漸偏向保守，但也不是所有國家都是如此，與薔薇聯邦相鄰的某些國家，全部國民都算AI和生物相結合的產物。
身着披裟，這些高約2米的擬人AI手持念珠，在神像兩側站立，維護參拜的治安，偶爾還會幫香客解惑，以及抽籤占卜。
“汝所求何事？”
“我希望今年能夠晉階序列4的職介，不知緊那羅天可否保佑。”一位香客跪在蒲團上。
“神靈只渡自救之人，若你準備萬全，成竹在胸，必然得償所願。”
“謝謝大師。”這位歡欣站起，然後感激離開。
之後又接連有人祈願和問詢，有人滿意離開，也有人心懷忐忑，慢慢走開。
之後，輪到了赫希婭，她這時將大蜘蛛放在一旁的揹包裡，自己則在神像前彎身禱告，並沒有跪下。
雖然不怎麼信神，但還是出於尊重，她給予上香和祈禱。
“希望能知曉母親的身世和過去。”她輕聲低念。
許久，就在她睜開眼，將香插在香爐上，準備離開，一旁的金銅大師卻突然開口。
“你應當前往沉香街竹林巷，那裡有伱祈願的線索。”之後他便閉口，開始接待下一位香客。
儘管心中有着疑問，但赫希婭也不好再上前打擾，只好繼續搜索起沉香街竹林巷這個地址。
可惜星網上並沒有相關的東西，有的甚至關聯到其他星域。
離開這座寺廟後，赫希婭決定找當地人詢問，但可惜的是當地人也沒有任何頭緒。
失望之下，赫希婭準備吃點東西，明天再去寺廟問問看。
在一處酒樓坐下，點好喜歡的飯菜，正當她準備好好品嚐一下時，一位銀白頭髮的男子走了過來，他搖着摺扇，穿着東方風格的月白衣衫。
“嗨，你好，這位小姐~”他做出一個自認帥氣的姿勢，向赫希婭打招呼。
“你好，是有什麼事嗎？”赫希婭看向眼前的男人，對方身上似乎還噴着某種香水。
“在下鳳見雪，來自飛羽星域。”飛羽星域是聯邦的中央星域之一，很是繁華富饒。
“嗯。”少女微微點頭，依然不動聲色。
見赫希婭對自己的相貌和家身沒什麼反應，他乾笑幾聲，繼續講到。
“飛羽星域內繁華異常，諸多巨型企業的總部均設立在那裡，很多影視企業也是，不巧在下正負責尋找百年難得一見的璞玉，使其成爲璀璨銀河的明星。”
“所以？”少女歪歪頭。
“咳咳，所以在下覺得小姐您很有這方面的天分，不知您對我們的企業是否感興趣。”
“沒有。”赫希婭搖搖頭，怎麼看這個傢伙都很可疑吧。
“不用這麼快拒絕嘛……”他話音中不知不覺就坐了下來，繼續介紹自己所在的企業。
“不知小姐您是否知道如今正火的歌姬‘白天鵝’奧德妮呢？”
“奧德妮是正是屬於我們企業的歌姬，我說的是真的具有歌姬天賦的天才哦，可不是什麼冒牌貨，如今奧德妮小姐剛滿17歲，就已經是星輝級歌姬，還是處於上升期……”
他一邊說，一邊展開手中的個人終端，其中有他和那位白裙少女的合影，不過看樣子，那位奧德妮似乎有點驕傲，對身邊的這個男人有些不屑。
就在這個男人滔滔不絕的說着，赫希婭心想該怎麼打斷時，店員走過來。
“請問兩位是一起的嗎？”
“對，正是如此，請給我來一份燒鵝，另外加點精靈的清釀酒。”這個男人立馬搶在赫希婭前開口。
見赫希婭還想拒絕，他也使出自己的必殺技。
“在下知曉沉香街在何處，還請小姐您稍安勿躁。”
兩人點的飯菜端上後，他立刻開口吃起來，看那副模樣似乎是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赫希婭細嚼慢嚥的吃着雲吞和鱸魚片，喝了點熱湯，這纔看向對面的這個男人。
“現在你可以說了嗎？”
“哦，小姐您終於也對我們企業感興趣了嗎，其實我們待遇也是相當不錯的……”
“停，你知道我想問什麼吧，再不說我就走了。”她這會吃的差不多了，已經不怎麼餓了。
“好好好，您稍等，我這就說沉香街在哪。”見赫希婭是真要起身，他連忙開口。
“沉香街位於竭樓城地下，也是竭樓城最核心的地方，據說歷代城主都居住在那裡，也是往昔竭樓城護劍師們的宗祠。”
“一般人不會去往哪裡，所以也沒什麼人知道，我剛在在街邊無意中聽到小姐問詢，所以過來看看，不想一眼就被您那驚人的美貌所震撼，深深不能自己……”接着他又滔滔不絕起來。
“那樣的地方，要怎麼去呢？”少女不禁開口，她如今只是默默無聞的女孩，也沒什麼權勢。
“這個嘛，我自有妙計，還請您等我吃完飯，爲小姐一一道來，哦對了，還未請教小姐姓名？”
“赫希婭。”少女話音清冽的迴應，然後搖搖頭。
雖說眼前的這個人看着可疑，但例外的是她沒感受到什麼惡意，要知道在歌姬的天賦和超凡職介的雙重加成下，很少有人能在她面前撒謊。這也是爲何她這麼有耐心，而不是直接轉身告辭的原因。
暫且問問他吧，這個人似乎知道很多東西，另外母親真的出自沉香街嗎，那豈不是說母親以前真的是那種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和家裡斷了關係。
赫希婭想了想，摸了摸腳邊的大蜘蛛，心中稍定。
這次來竭樓城，總算抓到點線索了。
晚上應該還有一章 0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