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劍壓全場
對戰室裡，結束完修養的瓦爾克正在重新適應身體，而他對面指導訓練的則是手持未開鋒鋼劍的N。
N是斬刃序列6的高階教師，其曾經是大型事務所的核心幹員，結婚後，爲了照顧家庭，於是辭去之前比較危險的工作，被艾德絲學園招攬。
對練中，一開始瓦爾克的動作並不快，彷彿是在預熱般，隨着他對身體的狀況逐漸熟悉，氣勢也慢慢升上來。
“喝！”
短促的揮拳格擋劍擊後，他用那強勁的大腿猛的踢向身前的老師，將空氣短暫抽出真空，發出爆響。
渾厚的力量讓N被掃中後，倒退了數步，才堪堪站穩。
“不錯。”N微微點頭，誇獎一番，隨後又指出其中的不足。
“爆發和威力這兩方面，你都做的很好，但若是面對那種高速且手持鋒利兵刃的對手，你這樣的戰鬥方式也會吃不少虧。”
“總體而言，缺少多樣化的進攻手段，來應對諸多情況。”
“明天起，我會來教你槍械，於你一起訓練的還有幾位一年級新生。”交代完後，兩人結束了今日的訓練。
還有其他人一起訓練嗎，聽到這，瓦爾克默默好奇，他雖不算自傲的人，但也見過很多一年級的同學了，大多都是富家子弟，嬌生慣養，沒有幾個專注戰鬥這塊的，更多是其他方面，例如技術研究，金融商務，或者藝術這方面的。
回到住處後，他吃完學園定製的營養套餐，洗完澡，正準備冥想修習一會後睡覺，這時有人按響了門鈴。
走過去，打開屋門，瓦爾克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對方身形稍胖，穿着棕色的西裝外套，頭上還有頂舊帽子。
“西瑪老師。”他略爲意外，這位老師這麼晚來拜訪。
“進去說。”這位和瓦爾克很熟悉，沒有在門外閒談，兩人直接進屋，在客廳坐下。
摘下帽子，西瑪細細打量瓦爾克一番後，才慢慢開口：“如今恢復的如何？”
“很好，幾乎就和一樣以前，至少我感覺不出來啊有什麼差異。”瓦爾克回答。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西瑪兩手放在膝蓋上，無意識的扭動握緊，然後又放鬆下來。
見瓦爾克不解，他也沒過多解釋，而是說起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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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我的疏忽，但經過這次事情，我想你我都應該接受教訓，若不是學園這次請來人，你因傷所得的後遺症，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消除。”
“是，老師。”瓦爾克也低下頭，他躺在病牀上時也曾心慌過，害怕將來自己一跌不振。
以前他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因爲能活到成年其實就已經實現小時候的願望了。但現在卻又不行，如果他倒下去了，那支援孤兒院的經費可能就沒有了，而柏伊思牧師也會面臨許多爲難的困境，他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
“明白就好，關於你那位朋友，我會讓人和警察局那邊溝通，我答應你會盡力保住他的性命，但其他更多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繼續過問和干涉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我知道了。”瓦爾克嘆了口氣，如今他還不夠強大，也確實沒有資格向西瑪老師要求。
“你明白就好，如果對方再聯繫你，就轉接給我吧，我幫你處理。”
“你已經爲他做的夠多了，如果他還拿你當朋友，就不應該一次次讓你陷入險境。”
“嗯……”瓦爾克沉默的回答。
“我知道你們在過往有很深的感情，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你將來要承擔很多東西，不能再像過去那般衝動，否則……”他想說些什麼，但到嘴邊還是嚥了下去，因爲作爲一名導師，他明白不應該用這種恐嚇威脅的方式來教育，這也是艾德絲學園禁止的。
“……否則，我會很難過。”西瑪嘆了聲氣，雖然他沒有恐嚇瓦爾克，但這副疲倦的模樣卻讓瓦爾克更加難受和慚愧。
“對不起，西瑪老師，給您添了很多麻煩。”
“明白就好，但我也不希望你因此一直低沉下去。”西瑪搖搖頭，他不想讓氣氛這麼沉重。
說完後，他站起身來，看了下客廳，然後找到飲水機的位置，給自己倒上了一熱茶，然後也讓瓦爾克自己也弄上了一杯。
慢慢喝完一口茶後，靠在沙發上，西瑪半閉着眼，神情舒緩，連帶對面的瓦爾克心情也稍微放鬆了點。
“明天你要開始新的訓練了是吧。”西瑪突然問起另一個問題。
“是的，是和槍械相關的。”
“嗯，這些東西本來不會這麼早教授，不過現在看來，是要提前了。”
“同一批訓練的，還有同年級的其他人，其中……”他稍微停頓了幾秒，似乎是在斟酌什麼。
“其中有位叫緹蘭的女孩，你可以試着接觸下，和她打好關係。”
“這是？”
“原因之類的，我不方便說，你就當做是我個人的建議好了，也不用太刻意，只要對她友善點就行。”
“我會的。”對待同學，瓦爾克一向很友善，他渾然不覺其中有什麼問題。
見他不開竅，西瑪也暗自搖搖頭，不再繼續解釋這其中複雜的緣由，世事就是這般難言，明明是救命恩人，但卻不能告訴他，因爲目前緹蘭還未到出名曝光的時候，那位女孩的身份關係到太多事情了，他也只是略知一二。
“今天就這樣了，好好休息，以後有事先聯繫我。”說完，西瑪站起身，重新戴上帽子離開。
第二天，學園地下靶場。
“砰！砰！砰！”
靶場內傳來清脆而標準的三聲槍響，隨後室內輔助AI給出統計結果。
[10，10，10，三次全中]
“很好，緹蘭，今天你的訓練已經完成了。”N拍着手掌，然後走近。
帶着隔音耳機的少女放下手中的‘黑珍珠-g2’式手槍，對老師點點頭，她今天穿着黑白相間的輕便衣裙，雙腿則包裹着深灰的褲襪。
一旁和緹蘭一樣接受訓練的還有艾芙妮，亞連，瓦爾克，以及兩位序列4的男生。
因爲是第一天，要學的東西不多，先是熟悉各種槍械類型的特點，以及一些軍事常識等，很快大家就完成了進度。
“手槍雖然威力較弱，但因爲便於攜帶，使用方便，以及法律規定上的寬容，更容易在生活中遇見。”
N拿起緹蘭剛纔射擊的‘黑珍珠-g2’式手槍，重新裝彈，然後向遠處的標靶開槍。
“這款‘黑珍珠-g2，因爲握感舒適，且自帶一定的瞄準矯正，很適合新手使用。”之後他又講起各種彈藥的選擇，從最常見的火藥金屬彈頭，到附魔銘刻的特殊彈藥等等。
“相比冷兵器時代，槍械目前已經普及到各個角落，即便是實力高強的超凡者，也會搭配槍支的使用，方便應對各種場景。”
“方便，迅速，高效，這是槍支的優點，但還說不上萬能，在高階超凡者之間的戰鬥中，槍支的作用會越來越弱。”
“爲什麼會越來越弱呢，老師。”一位學生舉手。 N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笑，“你問的很好，我就給你解釋下爲什麼如此。”
“一是槍支的輸出有限，現在你們才序列3，序列4，自然覺得槍支有大用，但隨着序列等階提升，就會感覺有些雞肋，那些低階的敵人，你能隨意秒殺，不用槍支也行，而厲害的對手，都有各自的防護禮裝，或者就是外骨骼護甲等，槍支很難破防，打中十幾發，依然不及近身凌厲的一擊。”
“二是分散注意力，人的精力和專注力是有限的，當你使用槍支時難免分散注意力，並養成依賴，這樣在其他戰鬥方面，因爲訓練和實戰的變少，就會相對變弱。”
“三是可替代性太強，高階超凡者的優勢在於利用自身超凡職介的能力，放大某一領域的優勢，而你如果使用槍械，就等於放棄了這個優勢，變得和其他常見的AI自律單元一樣。”
“超凡能力是自身意志的延伸，如指臂使，越是高階，越是靈活迅速，千變萬化，遠不是槍械單調的攻擊方式能替代的。”
“我給各位的建議是，槍械依然要會，且熟練使用，但也不可過於依賴，它是好用的工具，但不能成爲你的倚仗。”
“明白了。”衆人點頭。
之後的幾天裡，六人接連接受了諸多槍械的訓練，並開始教授搭配槍械的體術，以及對戰技巧。
“開闊地帶，尤其混亂的戰場中，狙擊手依然是低階超凡者的剋星，他們會使用特殊的高穿透附魔子彈，這些子彈造價高昂，但效果也值得，射殺一名序列4的人員可能只需一秒和價值6000聯邦幣的附魔子彈，但培養這樣一位人員，則需要至少十年。”
“在四百年前的聯邦內戰中，因爲早期局勢的混亂，巷戰和城市中奪權的戰鬥極多，當時誰也沒預料內戰會如此之快的到來，也就導致很多人在措手不及之下，被暗殺和埋伏，這讓不少戰前優秀人才憋屈的死去，後來內戰開始，雙方人員才謹慎起來。”
“城市作戰的環境極爲複雜，街道，高樓，室內轉角等等，總有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單獨行動的危險係數極高，士兵執行任務時，往往以戰術小隊的形式配合，其中最基本的就是三角配置，即一人主攻，一人輔助，一人警戒。”
“超凡者的優勢在於，高速高破壞力，藉助自身能力靈活尋找戰機，快速突破，而不是死守在某個位置和人對槍，或者在狹小而難以轉移的環境和敵人作戰，前者發揮優勢有限，後者容易被人用大威力武器圍殺。”
“另外，不少高階超凡者有着改變地貌和環境的能力，這些利用好，能讓你在城市戰鬥中無往不利，例如四百年前，當時‘紅衣死神教派’派系的執掌者，‘噬炎罪人’赫士列特，曾將一座百萬人居住的城市化爲火海，遊走的野火之獸吞噬了視野中所有的敵人，將當時支持反對派的‘聖藍十字教派’總部全體覆滅。”
“這給‘紅衣死神教派’帶來了赫赫兇名，無數人聞風喪膽，當然戰爭結束後，這樣過於酷烈的暴行也受到了處罰，‘紅衣死神教派’一百年內不得在深河星域外的地方傳教和擴散門徒，且赫士列特本人，也被銬上枷鎖50年，直到臨死前才允許取下。”
“另外，還有單槍匹馬，駕駛可變戰機機甲突入敵方空間站，釋放大量電磁雷光將其癱瘓，阻止了保守反對派召集軍隊的‘馳騁之電’哈德米亞，他也是‘哈德米亞大學’的創立者，如今南一區的名校，雷霆之鋒學園便是‘哈德米亞大學’的附屬高中，不過這所大學的本部不在四葉晶星域，而是在相鄰的雷角星域。”
“每一階層的戰鬥方式都有區別，序列4時，使用槍械會比較多，序列5時就可開始嘗試其他手段了，序列6是就相當自由了，需要你們各自按照自己的風格來確定自己的戰鬥形式。”
“至於序列7，這時的你站在戰場上就是無數人的燈塔，衆人簇擁的英雄，改變戰場局勢的核心王牌，可以輕易毀滅城市，擊穿空間站，強勢突破任何薄弱的防線。”
“加油吧，有諸多精彩在未來等着你們。”N的一番話語下，衆人聽的熱血澎湃，也就只有那位黑髮少女眼神靜謐。
“緹蘭。”N突然叫她的名字。
“到。”她前進一步。
“接下來是戰鬥訓練，你要在兩分鐘內將其他人擊敗，這就是你今天的目標，至於其他人，你們的目標則是在緹蘭的圍攻下，堅持一分三十秒。”
“唉。”
衆人目光驚訝，其中幾人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兩天的訓練裡，他們也對這位黑髮少女逐漸熟悉，雖然她槍法不錯，但看着她那纖柔的身材和性格，怎麼也不覺得是強者的模樣。再者，就算是天才，這裡哪位不是天才，憑什麼這麼安排，這是折辱他們嗎，說他們聯合之下，連這位少女的兩分鐘的進攻都堅持不下。
對此N沒有解釋和回答，只是讓衆人開始準備。
站立訓練場兩側後，雙方手持未開鋒的武器對視，當然其中一方僅有手持鋼劍的黑髮少女。
“真要這麼做嗎，N老師？”她目光看向一側詢問。
“沒必要猶豫，緹蘭，是時候讓你清楚自己的水準在什麼程度了，太過謙虛並不是好事。”N搖搖頭。
“好了，現在對戰開始！”他的以手作刀揮下，在空氣中盪開氣刃，掃過對戰場的中線。
兩方迅速行動起來，首先是亞連，這位精靈族的天才少年手持古木法杖，口中唸唸有詞，隨後灑出一把種子，這些種子還沒等落地，就開始急速生長，一根根扭曲的藤蔓開始在對戰場形成，似乎要營造有利的環境。
另一邊，艾芙妮則是微微皺眉，看着對面和自己同齡的女孩，她伸出手心，一團火焰浮現，然後急速扭曲壓縮，然後猛的彈射出去，至於瓦爾克，他則是雙拳相擊，身體微微下沉，有如鐵塔般站立原地，盯着遠處的那位纖柔少女。
面對對方的各種手段，這位少女一手握劍，以先快後慢的姿態在身前劃過半圓的劍弧，那銀色的月牙劍刃浮現，將迎面而來的火焰瞬間劈開，原本會爆炸的火球在劈開後也快速消散，只有些許火星灑落，這讓艾芙妮心中訝然，自己的火焰可不是普通的火焰，帶有自身“流轉回焰”的特性，在爆開後，會再次收縮爆燃。
隨後，面對其他兩名對手的射擊，這位黑髮少女快速遊走，那劍刃在手中就彷彿舞蹈一般，交錯的劍痕將身前的子彈一一斬碎，超凡職介賦予她的特殊感知能力，能在對方扣動扳機時，就提前計算出軌跡，除非是視線外的狙擊，否則很難擊中她。
接近對手陣營後，擋在前方的是灌拳如炮的瓦爾克，那積蓄許久的氣勢轟然爆開，有如烈陽光柱衝向對手，而緹蘭則以驚險的方式擦過，並沒有被直接擊中。
近身後，兩人數秒內急速交戰，鋼劍和護腕手套相互碰撞的聲音有如爆竹，而就在瓦爾克覺得漸入佳境時，這位少女突然錯身而過，直入後方，將施展某種秘術的亞連打斷。
銀色的劍刃斜斬，落在亞連胸口，讓他的呼吸爲之一悶，咒言中斷，然後脖子一涼，絲絲血珠溢出，他不由得停下一切動作，如果是戰場對面不收手，他已經死了。
隨後就是兩位序列4的天才，他們放棄用槍射擊，拔出劍和少女近戰，但六秒不到，就被擊敗，捂着疼痛的手腕半蹲下來。
這時艾芙妮再次施展自己職介附帶的能力，一朵朵火焰宛如游魚般浮游她身側，而金色的長髮也宛如燃燒般飄舞起來。
“沐炎紅鯉！”陡然她張開掌心，其中的符號收縮變化，隨後身側的游魚也急速射出，化身活的金色火焰，追逐向對面的緹蘭。
對此，那位少女卻一反之前迅捷的戰鬥方式，她靜立原地，雙指輕輕拂過劍身，淡藍的透明的火焰附着於上，這些火焰很是幽冷，並不灼熱，其灑落的火星在地面形成一塊塊冰霜。
之後，她再次出擊，劍刃在空中飛速揮斬，將一條條金焰游魚劈開、湮滅，消散。
突破完這些金焰游魚的封鎖，緹蘭掠過艾芙妮的身側，這位火焰的金魚姬只感覺額頭一涼，然後體內原本沸騰的魔力瞬息冷卻下來，身體也陣陣發寒，讓她忍不住起疙瘩，隨後環抱雙臂退場。
這時場上只剩下瓦爾克了，而時間也過去一分十秒。
面對這位對手，少女再次突進，劍刃和拳套交擊，而後劍刃落在瓦爾克的身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雖然是擊中了，但這位身體宛如鐵鑄一般，普通的攻擊根本無法破開那宛如鋼鐵皮膚的防禦。
不愧是以防護著稱的光羽序列，少女心中輕嘆，隨後眼眸中浮現出一抹藍色，那鋼劍上也隱約出現蝴蝶的印記，邊緣隱隱約約有着脆弱的蒼藍出現。
精鋼製成的拳套被輕易切開，原本強韌的防禦變得和紙一樣單薄，驚覺變化的瓦爾克全力揮拳。
“烈陽之壓！”有如光柱的拳壓直接將身前的少女淹沒，在對戰室犁出長長的溝壑，轟在對面牆上，發出沉悶的巨響，而就在他後悔是不是下手太重時，身後兩側各有一個身影瞬息接近，劍光穿刺，透明的冰劍從肩胛處將瓦爾克對穿。
隨後冰劍碎開，而後兩個身影也重合一處，浮現出那位黑髮少女的身影。
“對戰結束，緹蘭獲勝。”N搖搖頭，即便心中早有答案，但還是感嘆，這位少女的劍術簡直不像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強悍，看似簡單的步伐還有招式間，有着諸多名家的影子，她至少接受過某個超凡派系的核心傳承，不然不會如此精湛，因爲許多細節不是一兩代人能總結積累出來的，而是數百年裡衆多前人不斷改良完善的結果。
這就是她啊，赫希婭·緹蘭，當年忒彌希婭的親妹妹，這麼一想，似乎一切也沒有疑問了。
那位‘妖紫玫瑰’當年也是，力壓四葉晶星域內各方天才，以閃耀無比的方式登頂，難怪學園高層如此關注她，並毫不吝嗇的投資。
訓練場內，那位少女收起劍，身上的氣質再次恢復平日裡安靜纖柔的模樣，讓人完全看不出剛纔的凌厲和強勢，她簡單提裙，向衆人彎身行禮，表達剛纔不留情擊敗對方的歉意。
但這時房間的其他幾人已完全不能用過往的目光看待這位少女了，那纖柔靜謐的神情，變成了一種內斂和高深莫測，讓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