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力星海。
再度以精神進入這片星海,艾倫已經不感陌生。回想起來,當年誤打誤撞進了訓練營,第一次進入星海彷彿就在昨天。然而在這期間,已經發生了許多事,多到普通人一生也未必有他這幾年如此精彩。
同樣在這片星海里,他觀星體相吸相撞,而領悟到月隕大勢,從而被溫莎貝洛刮目相看。只是那種大氣勢在當年他那個等級來說,無疑是一把雙刃劍。每用一次,對自己的損傷都不少。所以後來在溫莎貝洛的建議下,晉階覺醒者之前,艾倫都未曾運用過。
如今他已經是覺醒者,再使用月隕大勢,就沒有以前的諸多弊端。只是黎明學院的院長也說過,像這種宇宙萬象的大氣勢,能夠領悟自然是好的。可借勢之前還須養勢,否則就失了那恢宏浩瀚的氣機。
這趟北上前往帝都,一路肯定不會平靜。艾倫已經打定注意借這趟北行養勢,看到帝都時,能養出何種程度的大勢來。
收斂心神,以意志爲觸角,艾倫朝星海中那浩瀚雲煙般的星雲“摸去”。他現在今非昔比,已經看不上那些星屑螢輝。意志的觸角每次捲動,必定掠來一塊大若山頭的巨巖,然後將之拖出星海,轟隆隆投往精神的虛空而去。如此反覆拖拽之下,離艾倫精神意志最近的一片星帶,明顯出現了一小片的空白。這在以往是不可想像的,可現在艾倫已經駕輕就熟。自從引動虛空天火之後,他可以清楚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意志遠較以往要強韌得多,所以才帶動得了那些巨大的星巖,讓它們成爲自己源力的燃料。
毫無疑問,這是得天火入體的緣故。可更多的,艾倫心知與死星上那星辰之心脫不了關係。當時星辰之心的源力破體而入時,艾倫的精神曾達到前所末有的高度。他的意志強大得如同神靈般遍佈那方宇宙的角落,甚至觸及到了艾達華星,那是比萬物通達更高一層的精神境界,幾近傳說中的全知全能。
縱使那種狀態不過短短几秒,對艾倫的裨益之大,卻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的精神意志要比以往強韌百倍,拽取起源力星海的星巖來輕而易舉,且停留在星海的時間要比以往延長更多。能夠拽取更多的星巖,停留更多的時間,就意味着艾倫每次進入星海所得,將超出以往十倍甚至百倍不止。
收益越大,源力成長的速度就越快。到了這個時候,艾倫大概有些瞭解像溫莎貝洛那種天才,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強大起來。他們的強大體現在成長的速度上,同樣一條路。步行的肯定比乘坐飛車的慢,而像溫莎貝洛那種天才級人物,恐怕搭乘的是高速飛艦。
至於艾倫,現在勉強也算是搭上飛車的人,成長速度自然要比普通源力者快上許多。
不知道掠取了多少星巖,艾倫感覺停留在星海的時限快到了。便要退
出星海的時候,一顆小行星在他眼前緩緩飄過,這顆行星比之他見過的死星還要小上一圈,呈星體翻轉間可見並不完整。艾倫心中一動,意志觸角朝這顆小行星探去。當觸角接近行星時,能夠感受到星體表面有着星巖所未曾有的排斥力場,將艾倫的意志觸角不斷彈開。
艾倫大感有趣,這種經驗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感覺無比新鮮。他做了幾種嘗試,意志觸角皆無法接觸到那顆小行星之後。便停下來思索片刻,這時停留星海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他決定再試一試,如果沒用就直接退走。
這次意志觸角不再簡單地舒捲纏繞,艾倫嘗試着將它們合爲一股,然後用意志讓它們旋動起來。觸角合爲一股還算順利,但要進行旋轉,這個動作無疑比之前的捲縮要困難百倍。不過艾倫的意志已經較以往強韌不少,對意志的控制也精純許多。在他不斷集中意念之後,那個如同鑽頭似的意志集合體開始旋轉起來,並越轉越快。
艾倫一喜,推動着它朝那小行星逼去。
一接近小行星,那排斥力場便隨着出現。初時還如無物,可這次艾倫的意志集合體不比之前的觸角,沒被排斥力場輕易彈開,反而聚力於一點,在力場中不斷鑽下去。於是無形無質的力場開始顯現,那好比包裹着小行星的一層薄薄煙霞,呈淡青色。可被艾倫意志接觸的一點,則呈暗碧色。顏色以中間一點最深,漸而化淡,從暗碧乃至淡青漸變化開。
隨着意志深入,暗碧轉爲深黑。艾倫可以感覺到力場突破在既。猛然再加一把力,終於感受到意志一陣震動,接着如同捅破一張薄紙般,排斥力場終爲艾倫的意志破開。沒有力場的保護,行星就像一個脫光了衣物的女子,再無任何保護自己的手段。艾倫也不客氣,擰成鑽頭的觸角散開,深深扎進行星之中,然後將之用力拖拽。
可一拖之下,小行星去紋絲不動。這時艾倫已經到達停留星海的時限,本着既入寶山,萬無空手而回的想法。他乾脆以意志爲刀,生生在行星上切下偌大一塊殘片。殘徵脫離了星體,這次倒是給他順利拖出了源力星海。縱使是星體殘片,卻也大如山峰,其中蘊含的源力更是他之前掠取諸多星巖的總量之上。
一次所得便超過之前多多,艾倫非常滿意。且有了這次經驗之後,下次進入星海他決定不再傻傻掠取那些星巖,直接對星體下手。哪怕現在還無法掠取完整星體,挖下一塊也是好的。
精神從源力星海中退出,可卻未曾如以往般直接退回到現實層面,而是停留在了星海與現實之間的一片虛空世界裡。
虛空無垠,看不到邊際。這片虛空世界艾倫曾經出入過,以往皆是一片漆黑、荒蕪,只有在極遠之處呈現一道橘黃光弧。但現在這片世界不再單調,在那光弧之前,有山橫亙。山根虛懸於半空之中
,山高萬仞,山峰之上白雪皚皚。雪線以下,山色由灰白轉褐。逾下漸深,至山根處顏色深沉,在漆黑的虛空中如墨色般漸染化開。
山頂處騰起嫋嫋青煙,卻是口火山。這口虛空火山末見爆發,但從火山口會不時流淌出一股濃稠岩漿。岩漿蜿蜒而下,起初只有一道,流往山根處時已經分化成諸多樹根狀的脈絡,消失於山下虛空中。
這時,虛空之下有物墮落。那是一塊粗如山峰的星巖,正是艾倫從星海中最後掠取而來星體殘片。這塊巨大的天外飛石轟隆跌落,直朝火山口墮去,在虛空中拖行出兩道火帶,聲勢浩蕩。當它逐漸接近火山口時,殘片開始解體,散成大大小小不下百塊碎片,一一投入火山口中。
當碎片盡沒,火山突然噴起小股火焰,自山口流淌而出的岩漿便比往常多出了一股。當那股岩漿流淌而下時,艾倫可以感覺到體內的天火源力無形中增加了三分。
景物開始倒退,火山、虛空、弧光不斷遠去。再回過神來,艾倫看到了自己位於城主府中的臥室,他的精神已經迴歸現實。艾倫呼出口氣,那座虛空火山是萬象灰燼這個刻印形成之後出現的。加上這次,艾倫不過見到過它兩次而已。他不清楚爲什麼會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出現這座虛空火山,他只知道當日晉階時那一線天火入體,便在那座火山之中保存了下來,並形成了火種。
當艾倫從源力星海中掠取到星巖,甚至是今日的星體殘片,皆給投入了那座虛空火山裡。那些蘊含源力的星巖及破片進入火山後,爲火山中的火種所淬鍊,最終形成岩漿噴出火山。當岩漿涌出火山,消失在虛空之後,便形成的天火源力自精神世界涌入艾倫體內。
也幸得如此,否則還不知道如何掠取虛空源力的艾倫,便沒有增加源力當量的手段了。如此看來,那座虛空火山就像一個轉換裝置,通過保存於其中的天火火種,將源力星海中得到的源力進行轉換,從而不斷產生新的天火源力供艾倫驅使。有了這座虛空火山,艾倫衝擊三十級大關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東方露白。
艾倫一夜末眠,可精神卻十分旺盛。他吃過早餐之後,便去找哈勃商量滲透進陰影公國一事。愛德華也知機得很,不忘讓人送來一馬車的麥酒,讓哈勃大流口水。加圖人最終答應下來,卻也並非完全看在麥酒的份上。更多的,哈勃也對這顆星球產生濃烈興趣,想去陰影公國中看看轉轉。
但哈勃雖然答應,可要滲透進陰影公國卻也並非說說那麼簡單。愛德華表示得進行一些必要的操作,確保哈勃的滲透工作萬無一失。這些工作大概在艾倫護送若拉去鐵槍嶺之前可以完成,艾倫也就放下心。於是帶上露茜和蘿拉,三人坐着一輛馬車朝光明嶺而去。
是時候去見見莉莉殿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