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愣在了原地,對對方的舉動全然沒有預料到。
她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嘴巴微張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看了看牧閒柔和的笑意,又看了看他手中所拿着的那個數字畫板。
“送你咯。”
“這,你,你知道我想買什麼嗎?我本來打算等事情結束後再買的。”柳詩終於翕動着嘴脣說出話語“謝謝你。”
“這個就是我全款買單的了。”他瞥了眼身後還在與李俊糾纏的王卓,笑了笑,私心讓他就笑納這份功勞了。
“你之前說喜歡畫畫,我也不是什麼聰明人,但是記得這件事情,於是就想着,新年了,大家都收到一份禮物爲好。”
少女的面龐上染上一層紅暈,有些羞澀地將對方的禮物接過,而後長吁了一口氣。
“我以後會找機會也送你禮物的。”
“行,會有機會的。”牧閒淡淡地迴應道往餐桌走去“行了,我們吃飯吧。”
經過了一場插曲一樣的過程,四人圍坐在餐桌前,看着桌子上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餐桌上有着香噴噴的玉米飯,金黃的玉米粒夾雜在潤白的米粒之中,像一顆顆黃燦燦的金子。
除此之外還有鮮嫩的臘肉,可口的蔬菜,熱騰騰正在冒着白霧,浮着油泡的雞湯等等佳餚。
外頭已經遠遠的傳來了煙花聲,即使地處偏僻地帶的他們也能聽到城市之中的熱鬧,享受到這一年一度的獨有氛圍。
誠如牧閒回憶之中的那般,這裡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的,每一個人說的話語都未有偏差,但他仍然享受其中。
每個人都在杯中稍微倒了一點小酒,不擅長喝酒的他在喝過兩杯後就感覺自己有些微醺,一言不發地聽着其他人說着話語,
他的腦海中霍然浮現了一個詩句,莫名對他的現狀有些貼合。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這個真的太好吃了,啊,好久沒有那麼輕鬆自在的享受美食了。”
“喜歡就好,我做了好久,總歸是希望有些反饋的。”
“確實不錯,柳詩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在微醺之中,視線內的一切都開始略微模糊,燈光中搖曳的身影漸漸破碎,他的意識墜入了黑暗。
“呼——”牧閒睜開了眼睛,環顧了一下有些冰冷的洞穴“又回來了。”
他換好了衣服,走出了自己的房內,看着溫泉的熱氣騰騰昇起,看着土撥鼠們已在忙碌地幫襯着裝點洞穴。
那些懸掛於頂部的夜明石已經被塞入了紅澄澄的燈籠內,光芒卻並未減弱幾分,反而透出的紅色光彩令洞穴內看起來更爲溫暖。
蛇媽此時還在盤倦着入睡,只是她的頭頂被紅色的紙帶給圍了一圈又一圈,這個他一看就知道是誰幹的。
陳以沫正在把拿來的那些有着喜慶花紋的牆紙都貼在了洞穴的牆壁上,見到牧閒起牀,她伸手招呼着對方。
這時候,對方身旁一個極度違和的東西吸引了對方的視線——那是一株聖誕樹。
“你在我睡覺的時候又出去拿了個這個?”牧閒眉頭微微一皺,指着這個聖誕樹詢問道“可,這是不是這個節日的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大可以把,上面的一些東西換一換。”陳以沫豎起左手手指,右手把上面的鈴鐺拿了下來,然後從口袋裡面換上了一個燈籠。
“你看,這樣是不是就很好。
”
“好,好,挺好的。”牧閒也並未多說什麼,他隨和地讓陳以沫想搞什麼就搞什麼,可突然他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
“你是用,靈體化搬過來的嗎?”牧閒的表情顯得有些吃驚,看了看聖誕樹,又看了看人“你已經可以搬這種東西了嗎?”
“對啊,我本身又沒什麼力氣,反而現在是靈體化力氣大了些。”她象徵性地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嘻嘻一笑“那雞頭狗身貓尾驢蹄的傢伙還真沒騙我們。”
“也好,現在城市裡面是什麼情況,除了那些扎堆的野獸外還有什麼嗎?”牧閒順勢靠在了石壁上,手指輕輕敲打着。
“嗯——烏鴉增多了,算不算。”陳以沫回憶了一下然後談道“難不成它們也過節。”
聽到對方的話語後牧閒微微一愣,不禁開始擔憂烏鴉羣聚起來這羣不安分的傢伙。
對方與自己這邊有着不小的矛盾,如果不能儘快解決的話,日後還會有更多危險的行爲,到時候想要防範起來未必會容易。
外面烏鴉的風險程度D100=43/100
威脅不高,對於自己屬於中下難度,還是可以嘗試着去解決一下的,這樣自己也能過個舒坦日子。
畢竟對方與自己作對搗亂已經數次了,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肯定要試着去給他們個教訓。
上一次設計毒害蛇媽的仇還沒有報呢,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牧閒他自認爲自己談不上君子,那麼這種觸手可及的仇恨,十天報也就差不多了。
陳以沫對於黃泉荊棘的掌控已經足夠嫺熟了,配合上他修改概率的輔助,對付這羣烏鴉不成問題。
“我們稍微再幹一點活,好吧,在好好休息之前,給那羣惹事的烏鴉們再來個偷襲。”他朝向陳以沫,詢問對方的意見。
“沒問題,呼——”陳以沫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蛇媽“這個叫做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意思不對,但是你大概懂了就行。”牧閒說罷便坐上了自己的那輛車,瞧了瞧,發現汽車也需要去找個充電樁補充一下了。
這時候,蛇媽已經甦醒了過來,蜿蜒着爬到了牧閒的身旁,絲絲的吐着蛇信子。
“嗯?蛇媽,我們再出去一趟,這次不到半天就能回來了。”牧閒看着頭部搭在車前的蛇媽說道。
她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用蛇信子舔了一下還未上車的陳以沫的後背。
“哎?這是?”陳以沫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對方的用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似乎摸到了一個溫熱的輪廓。
而牧閒則看見,陳以沫的身後多出來了一個微小的睜開的蛇眼, 想必應該是蛇媽擔心他們這邊遇上危險而做的一個視覺共享一類的小符文。
“沒事,蛇媽估計就是擔心我們。”他輕笑着,將自己的胳膊伸出去,蛇媽也在上面留下了同樣的痕跡。
異常進化的速度不得不說,有一些快,如今的蛇媽比起當初已經會使用這種能力了,更不要提不來梅那種高智商異常。
等待陳以沫坐穩以後,他發動了汽車,兩人告別了蛇媽,順着洞穴開了上去。
外面依舊是夜晚,雙月的現象也未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月有陰晴圓缺,之前如同眸子一樣的月亮,此時已經像兩根彎彎的小船了。
車輛在城市廢墟的斷壁殘垣中行駛着,四周都可以看見那些變異的野獸,但是他們此刻都選擇避開這輛身形並不比他們龐大的機械。
頭頂有着掠過的黑影,兩人都清楚,那是烏鴉,但是他們並沒有在此時輕舉妄動。
他們所需要做的僅僅只是跟在這些烏鴉的後面,準備前往他們的巢穴將他們一網打盡。
一路行駛,城市比起之前看起來更爲荒蕪寂寥,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那些變異的野獸看起來比之前更爲強壯了一些。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經過了這十數天的洗禮,這座城市當中所留下的異常,都絕不是善茬。
就這樣,在雲層遮掩的緋紅與蒼白月華之下,車輛跟隨着烏鴉行駛到了一處角落,一處偏僻的角落。
而遠遠望去,在高樓上的那一簇“烏雲”之中,有一個金色的身影被簇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