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演講還在繼續,歡呼的人羣一浪高過一浪,但李金卻失去了看下去的興趣,和黃空巧來到大樓的管理樓層。
剛從停車場出來,席娜就帶着一個衣衫開放,身材火辣的年輕美女上來。
李金眉頭一皺,竟然是陳雪嬌
當日那持頭刺殺事件中,對方抱着小型多管槍橫掃四方的場面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事後對方還給了他一張名片,讓他知道對方的身份。
不過她此刻出現在這裡,不用想,就知道並非好事。
席娜還沒說話,陳雪嬌就上前一步,不見外的大聲嚷道:“還記得我嗎?以前在街上一起開片過”
“當然,陳秀昔日的風姿讓李金至今難忘,只是不知今日陳秀來找我,有什麼重要事情不成?不過我能力有限,那些大世家的豪門恩怨,恐怕不是我能插手的。”李金的回答的很謹慎,語氣中帶着淡淡的推拒。
“你這人真沒意思,明明不到.二十歲,卻學那些老狐狸說話。廢話我不多說,我現在是大公黨籌建委員會席執委,需要租用你的大樓做爲黨派臨時總部,說說你的條件。”陳雪嬌大咧咧的嚷了一句,也不知從那裡摸出個零食,拋進嘴中。
“大公黨?大公無私嗎?”李金露出冷.笑“你們愛宣揚什麼理念就宣揚好了,這麼擺弄一個女人,難道很有意思?飄雪的來歷甚至經歷我都清楚,雖然因爲自身遭遇的原因,她對世家的黑暗深惡痛絕,但要說她突然覺悟到這個地步,鬼都不會相信。”
陳雪嬌到也不意外,瞥了他一.眼,乾脆承認道:“不錯,飄雪是我們精心選出來的理念推廣人。不過你有一點說錯,飄雪不是我們擺弄出來的傀儡,而是從內心深處贊同我們的理念的優秀演說家,甚至她對本黨的理念領悟還在我之上。最近的事實證明,她不僅擁有敏銳的思想感悟,還擁有真摯的熱情和行動力,如果政黨成立,我將提議她爲政黨的執行長,負責整個政黨的建設和展。”
李金盯片刻,突然問了一句:“這是你父親,嗯,那.位陳立智老先生的意思?”
陳雪嬌愕然一下,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這個老頭.現在自身難保,他還能有什麼意思”
“自身難保?”李金有些不理解,“他不是西寧陳的族.長,手下還有老林這樣的高手,什麼人能傷害到……”
話沒說完,一種.明悟涌上心頭,聲音一變:“難道是你們陳家有什麼變故?”
陳雪嬌又向嘴裡拋了一個零食,漫不經意的說道:“你也不用瞎想,我也不怕說實話,因爲老林戰敗受傷的關係,陳立德這個蠢蛋藉機將老頭子圈禁起來,西寧陳已經成爲榮耀陳的附庸了。”
這個消息對李金的衝擊頗有石破天驚的感覺,陳立智和他接觸過,特別是導師曾經說過,陳立智是堅定贊同聯邦民主的世家領袖,還讓自己幫助他,現如今他自己都自身難保,看來聯邦的變局無可改變。
“喂,正和你說話了,什麼呆”陳雪嬌不滿的叫嚷着,一拍李金,很不高興的問道:“問你話了,這大樓租不租”
李金回過神來,微微一笑:“租沒問題,但我很想知道,你們真的認爲可以在聯邦實現公有制嗎?更何況公有制有你們說的那麼好,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這個問題讓陳雪嬌想了想,才緩緩說道:“理想之所以是理想,是因爲它看起來很不容易實現。公有制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人類原始時代,至於爲何最終被淘汰,原因是多方面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社會權力被私人或少數勢力所掌握,導致公有制最重要的基礎不復存在。只要解決這一點,公有制將大有可爲”
“解決權力私有?那個人私心如何處理?人定有私,就算你將所有人集合起來,將所有資源公平分配,也無法保證他們不生私心”李金有些嗤之以鼻。
陳雪嬌自信的一笑:“很簡單,只要社會權力成爲公有,那個人私心對他人,對社會的影響力將降到最低,我們根本不用顧慮他人的私心雜念,只要能公正的將所有資源分配到需要人的手中,那社會就將穩定展下去。”
李金還沒有回答,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接口道:“在覈災之前的列國時代,曾經有過國家實踐過一個公有制的概念,嗯,好像叫。我對這段歷史很感興趣,所以研究過一些當時的資料記載。根據那些零散的資料,這種公有制的嘗試事實上都失敗了,其最終出路一是回到私有制,重新展,一是走向最徹底的個人集權,等待最後的崩潰。你們所信奉的公有制,能比過去那些更好嗎?”
話聲中,一臉淡然的若馨講師走了出來,對着李金和陳雪嬌微微一點頭,略帶歉意的說道:“我並非有意聽你們談話,只是既然聽到,我也對此很感興趣,不知能不能讓我加入你們的討論?”
“討論?”李金不以爲然,“我對這樣的政治理念並無多大興趣,也根本不想和人討論這樣的問題。對於政治我只有兩個詞來形容‘無恥’‘黑暗’,人類所有最沒道德,最卑鄙的行爲都可以從政治中找到。我今天和你談論此事,只是因爲飄雪的轉變,而非其他。你們如果要租用我的大樓,我沒意見,但租金不會便宜,你可要考慮好”
陳雪嬌笑了笑:“這你不用擔心,我們可以支付市價三倍的租金,但有一點需要你的幫助。”
“幫助,是怕鐵拳堡找你們麻煩吧?”李金終於醒悟到對方爲何一定要租用他的大樓,不僅僅因爲飄雪的因素,更在於他和軍方那種微妙的關係。
“你們真的認爲鐵拳堡會容忍這種顛覆整個社會的言論存在?”
“聯邦不是自詡爲自由,可以表任何言論嗎?再說了,公有制的言論從聯邦建立起就沒斷絕過,我們並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李金盯住陳雪嬌片刻,默然一點頭,錯身離去。黃空巧連忙跟上,席娜想了想,也追了上去。
若馨和陳雪焦點點頭,跟上李金,直到兩人回到專門的設計室,若馨才悄聲問了一句:“你覺得公有制能在聯邦實現嗎?”
“我是反對公有制的。”李金冷淡的說了一句,轉而問道:“設計是否完成?”
“還有一點,不過很快就可以完成”若馨沒再糾纏於這個問題,談起她的設計來,並和李金討論,在何處需要他的幫助。
兩人一直商談了幾個小時,才解決了一系列的設計問題。
李金出來的時候,飄雪已經在等着他,旁邊就站着曾經讓他吃過苦頭的易莫野,不過她的樣子雖然沒多大變化,但言行舉止卻有了某種微妙的不同,甚至在見到李金後,也沒以前那種張牙舞爪,只是冷然的看着他,像只盯住獵物的雌豹。
其氣勢和觀感,正是突破到七級戰士的表現。
以李金今日的修煉水平,對這樣的注視根本視若無睹,只是有點好奇易莫野是如何突破七級障礙。
“李金先生,我想和你談談,不知你有沒有時間”一身素裝的飄雪雍容大度,淡然自若的輕聲說道。
“我覺得沒這個必要,除非你打算從這種瘋狂的事情上退下來,否則我不認爲我們有什麼需要談的。”李金的話語非常不客氣,直截了當的說明他的態度。
“看來你對我們的事業充滿偏見”飄尋鋒一轉,“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
張嘴就欲拒絕,只是話到嘴邊的時候轉了轉:“那好吧。”回頭看了看黃空巧,後者連忙將他們帶到一間閒置的嗅議廳。
兩人進去後,黃空巧很自然要離去,但易莫野卻毫無自覺的上前一步,冷然盯着李金,目光充滿挑釁。
飄雪臉色一變,正要說話的時候,李金突然冷哼一聲。
聲音不大,易莫野卻感到渾身一震,一種冷冽冰寒的能量透體而來,猶如狂濤巨,瞬間將易莫野給完全包裹,在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這股能量就擊垮易莫野的身體防禦,衝進易莫野的大腦。
易莫野只覺整個身體一僵,隨即就感覺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偏偏卻能保持意識的清晰,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被控制的向前走去,前方不遠處就是一面可以開啓的落地玻璃,此刻正在緩緩打開,竟是要讓自己跳下去的樣子。
心頭頓時大駭,易莫野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拿回身體的控制權,可無論她怎樣努力,那股包裹她意識的冷冽能量如同一面厚厚的牆壁,將她的努力擊的粉碎,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落地玻璃處。
這幅情景落在飄雪和黃空巧眼中,就像是易莫野突然神經,一時想不開,直接像着落地玻璃處走去,至於強化玻璃爲何被打開,她們還沒想過來。
飄雪皺了皺眉頭,輕聲喊了一句:“莫野,你想幹什麼,快回來”
易莫野聽的清清楚楚,卻無法做出任何迴應,只能看着自己走近落地玻璃,一隻腳伸了出去,刺膚的高樓風吹動她的長,讓她臉上露出一個驚駭的表情,就一頭栽了下去,引起飄雪的大聲驚呼。
剛一栽下去,易莫野就感到身上的那股冷冽能量一收,隨即整個身體機能恢復,猶如靈魂瞬間回到身體內,剛一清醒過來,就感到自己在快下落。不及其他,連忙調動身體內的能量保持住身體的平衡,減緩自己的下落。
好在她在前些日子突破到七級,對於如何調用體內能量保持在空中飛行有着很深的體會,雖然事出突然,但少了那股古怪能量的干擾,還是順利的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在半空中穩住身形,緩緩下降。
雙足落到高樓中的一處平臺上,不顧其他人的驚呼和異樣眼光,幾步穿過樓內房間,趕往飄雪所在的樓層。
而在樓上,李金伸手攔住欲追下去的飄雪,示意黃空巧離去後,才淡淡說道:“閒雜人都已經離開,有什麼話請說”
飄雪愕然止步,不可置信的反問道:“是你造成莫野反常的,她可是七級戰士……”
“飄雪女士,我沒興趣和你討論修爲上的問題,你要有話請快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李金不客氣的打斷對方的驚歎,語氣已經變的很不友好,“至於那個人,她沒任何問題,你很快就可以再見到她”
事實上他和飄雪的關係根本說不上好,甚至還有仇怨,只不過因爲那場遭遇以及後來的談話,讓他相信對方已經徹底的脫胎換骨,重新開始新的追求,所以才解開了心結,徹底埋葬了那段恩怨,可這不意味着飄雪就成爲他的朋友,哪怕她自稱要繼承林阿姨的遺志。
飄雪現在也早已不是古都那個金絲雀,察言觀色的本領不說爐火純青,也是聞歌知意。知道莫野不會有事後,她已經放下最大的擔心,心思馬上轉動起來,考慮要如何措詞,才能打動李金。
“林宛容院長生前曾經在古都新聞中表過‘論自私’的評論,不知你看過沒有?”
“你不用每次都拿林阿姨來說事,我承認,林阿姨對社會上的自私行爲深惡痛絕,但這不意味我也同樣如此。利於本心,而成其所想,都爲自私。人之生存,追求,理想,都有其目的性,換言之,都是自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始終逃不開自私的範疇。自私,是這個世界物種的基本特性之一,這就像物理法則,是無可更改的。我不認爲你們的綱領有什麼特別力量,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生存的基本法則。”
李金頓了頓,補充一句:“林阿姨小範圍的說說沒問題,但像你們這樣大張旗鼓的做法,只是自找苦吃,胡亂折騰你自己問問自己,你反對世家,反對私有,提倡什麼自由,公正,善良,是不是因爲你自己遭受到傷害才這樣說,這樣的做爲本身就是一種自私行爲,你有何資格說別人?”
飄雪面色微微一變,似乎沒想到李金會這麼說,或者她還沒這麼想過這個問題,以至她陷入某種思索中,久久沒有言。
李金嘴角一曬,正要開口,飄雪突然擡起頭,很尊敬的站起來,輕聲一禮:“謝謝你的提點,有些問題我還是考慮的淺了,自私的層次分多種,並非我所想的那樣膚淺。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是種個人自由而非自私,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纔是社會的自私。我應該反對的是社會自私,而非個人自由,謝謝你爲我指明今後的方向,若飄雪日後有成,定然不忘你今日的指點。”
我指點你?
李金感到啼笑皆非,同時也醒悟到爲何陳雪嬌說她的領悟力高,個人自由與社會自私,我自己都沒想過。
難道這個飄壓真有成爲政治家的潛力?
上下打量了片刻,李金突然有種感覺:她也許真能建立一番事業也說不定。
“說說看,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既然對她觀感有了改變,李金的在語氣上也不那麼拒人千里之外。
飄雪笑了笑,自信的說道:“本來有些東西需要你幫助,但我現在想通了,如果自己不先想到辦法解決問題,靠別人是沒有出路的。謝謝你將大樓租給我們,如果今後給你造成某些麻煩,請你原諒”
李金微微一笑:“那好,我們再會雖然有些多餘,但我還是要恭祝一句‘願你們的政黨能夠走的更遠’。”
“謝謝”
兩人走出房間的時候,易莫野也跑了回來,雖然外表狼狽,但也沒多大問題,飄雪有些不放心的上前拉詢問,李金自和黃空巧離開。
易莫野此刻不敢再挑釁,只是用很不服氣的眼光盯着李金,直到他走出視野,纔對飄雪低聲說了一句:“秀,李金的精神能力很強”
飄雪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什麼,略帶不相信的說了一句:“你剛纔不是被他控制住才跳樓的吧?”
易莫野哼了一聲,沒有回答。飄雪一笑,輕輕一拉她,兩人離去。
李金在進入浮游車前,突然停下腳步,望向身邊的黃空巧,遲疑片刻問了一句:“是不是在擁有資本後,人的性格都會生改變?”
黃空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望了望李金,很肯定的答道:“是的”
李金點點頭,轉身坐進浮游車,騰空而去。
飄雪的事情,他已經無可改變。陳雪嬌的出現足以證明飄雪不是一步登天的突然變成反對私有制的鬥士,雖然不知她今後的道路會怎麼走,但她既然認同了這條道路,那就不用自己操心。
還是那句老話:變化是絕對的,不變是相對的,人更是如此。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回到實驗室,還沒冷靜下來,一條突如其來的消息差點讓他跳起來:鐵拳堡以不遵軍令,違背聯邦軍事法規,陰謀反對聯邦政府爲理由,下令第八軍團進入第七軍團駐地,第七軍團大規模誓師,決意抵抗到底
聯邦內戰正式爆
——————————————————————————————————
留言:上一章絕非湊字數,而是本書最重要的政治理念,自由,是說個人;公正,是說社會;善良,是說道德;老實說,平凡很嚮往這樣的社會,只是現實不可能出現,就在書中yy下吧其實書寫到這裡,平凡已經現自己在寫本書的時候,不自覺的會代入自己一些理想觀念,太過理性。這是本書缺乏漏點和的一個重要原因,只能寄希望下本書彌補。再度感謝打賞和投票的朋友,謝謝你們,同時祝願朋友們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