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個巴掌無比響亮的迴響在寂靜的過道間。
羅羅臉上有五個鮮紅的手指印,甚至能看出有淡淡的血絲。
“你鬧夠了沒有!?”胡靜湘狠狠訓斥着她,眉目間帶了怒氣,“你從小就任性妄爲,毫不講理,我以爲等你長大就會好一些,我們疼你寵你,不是爲了讓你有一天拿着刀子去殺人!”
胡靜湘的臉色愈發蒼白,嘴脣也泛出淡淡的紫色,肩胛上的血染溼了咖啡色的大衣,羅羅終於開始驚慌,伸手想要去扶住她,卻被她一把甩開。
“我就是對你管得太鬆,你才做出這種事!沒有誰是欠你的!你以爲天生每個人都該對你好嗎?如果不是有云準,要是你那個醉鬼老爸還活着,你現在指不定跟着他在哪裡要飯呢!”
“媽……”羅羅的眼中滿是驚措,看着胡靜湘肩膀上的血不斷往外流,看着胡靜湘愈發蒼白的臉,愈發心慌。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樣的女兒!”胡靜湘退後一步,腦袋卻一陣眩暈,她轉身看向安涼,很努力的去扯出一絲無力的笑容,“安涼,我知道羅羅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請你原諒她,我一定會把她教好,看好,不讓她再給你添麻……”
話只說到一半,胡靜湘猛然頭一暈,身子倒下去,幸好羅雲準接住了她。
“快去叫護士!”羅雲準對着安涼道。
安涼急忙下樓,很快便有護士推着推車過來,將胡靜湘放上推車直奔手術室。
羅羅在原地看着母親被推進手術室,忽然感覺一陣天暈地旋,她忽然想到了一些什麼,或者說,她終於意識到了一些什麼。
這世界上最愛她的,是她的母親,胡靜湘,可是,她卻讓她失望,讓她受傷,她親手將刀子扎進了母親的肩膀。
忽然一陣冰涼從腳底開始蔓延,她全身都感覺到那麼無力,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重量,癱坐在椅子上。
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她剛剛,感覺自己就像是魔怔了一樣,她忽然開始害怕那樣的自己。她氣憤,她妒忌,她恨,她嫉妒爲什麼安涼有那麼多人愛她,而她卻不管什麼都要自己去爭,去搶,連愛情,顧塵,都是她用了那麼多的手段搶過來的。
她是那麼高傲的公主,怎麼能允許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
她不懂。
安涼靜靜的坐過來,坐在她的旁邊,伸手遞給她一包紙巾。
羅羅一抹臉頰,才發現臉上全都是眼淚,她不去看安涼,偏過頭去,略帶哽咽的聲音,“不用你假好心!”
安涼閉着眼睛將頭靠在身後的牆上,淡淡的“嗯”了一聲作爲回答。
周圍的空氣寂靜了很久。
“你不是應該恨我的嗎?”羅羅開口不解的問道。
安涼卻沒有回答她,而是問她,“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羅羅想不通她爲什麼這樣問,卻還是答道,“恩。”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走過來撕掉了其他男生給我的情書,我記得那天你高傲的說,這種男生太膚淺了,你不好意思撕,我幫你。然後你就走了,當時的我看着你離開的背影就在想,可是我沒有想要撕掉那封情書啊。”
“你就爲了那封破情書問我這個問題?”
安涼卻笑了,“你總是用你的思維方式去套在別人的身上,你總覺得你做什麼都是對的,你喜歡的東西就算搶也要得到,你不喜歡的就直接毀掉。你可以任性,你可以肆意妄爲,你可以胡亂揮霍錢,因爲你不在乎,你有這些。你有一個好母親。”
“因爲她愛你,她縱容你,所以你有一種全世界都要圍着你轉的自信。”
“可是我沒有,”安涼略帶哀傷的眼眸彎了彎,眸中溫暖似水,“我想要什麼,必須要努力地去爭取;我沒有那麼多錢,不能隨便揮霍;每天我都要去打工賺錢,不然我就沒有學費;我沒有一個可以隨便撒嬌寵我到天上的母親,也沒有一個每個月在我的卡上打一筆後面好多零的數字的父親,我沒有資格揮霍。”
“我在一個地方摔倒,要自己爬起來,可是你不同,你有一個好的家庭,上流社會的父母,你摔倒了,會有無數人想要把你攙扶起來。”
“我很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