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病房裡氣氛安靜的詭異,安涼想到母親胳膊上的傷疤,手上不自禁的漸漸用力,眸子裡的光芒帶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狠辣,羅羅的表情變得扭曲,絕望和痛苦如滅頂般鋪天蓋地而來。
安涼冷笑,手上一甩,羅羅便掙脫開脖子上的束縛,捂着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眼裡泛出淚花,這一刻,她只想逃離這個地域一般的地方。
“羅羅,”安涼開口,卻不復之前的冰冷,嘴角微微笑着,語氣溫柔,“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
羅羅看向那張笑的明媚的臉,心裡慢慢泛上一層寒冷,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單純的少女,變成了這樣的……妖冶……
見羅羅用那種疏離的眼神看着自己,安涼笑的更歡了,她似是在悲傷,卻又微笑。
安涼往前幾步,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把剪刀。
此時,羅羅的瞳孔猛地收緊,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害怕,恐懼,她步步後退,直到碰到了房間的牆壁,桌上的水杯“嘩啦”一聲落地,清脆的聲音綻放在地板上,發出尖銳的聲音,退無可退。
“別怕,”安涼笑着,無比妖冶,將剪刀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抵在了羅羅白嫩的臉上,“吶,做個遊戲吧?”
羅羅忘記了呼喊,忘記了哭,只是看着那張笑着的臉,心裡彷彿千萬根蜘蛛絲細細摩擦發出尖銳的撕扯。
“你說,如果這刃,不小心劃破了你這美麗的臉蛋,你可怎麼辦呢,我的好姐妹?”安涼眸光不離那把剪刀,卻是喃喃的說着,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對着那把剪刀。
羅羅只覺得身子發軟,動也動不了,那種慌亂,那種無力,彷彿要將她生生吞噬。
“吶,如果你死了,就算我贏了,好不好?”安涼看向羅羅,咯咯的笑着。
羅羅的瞳孔猛地收緊,她聽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着。
“別怕,開個玩笑而已。”安涼輕輕摸了摸羅羅的臉蛋,像是安撫。
可是羅羅只覺得,那冰冷的觸感,彷彿是刀刃凌遲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和瘋子作對?”安涼輕輕的將脣抵在羅羅的耳邊,然後看着羅羅的表情,一點一點凝固,身體一點一點僵硬。
滿意的笑了笑,將那把剪刀隨手丟在地上,放聲大笑,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終於,羅羅的身體無力的靠着牆壁滑落,癱坐在地上。
眼神渙散,嘴裡只是喃喃着,“她……瘋了……”
那一瞬間,安涼真的有殺了她的衝動,可是她恍惚間忽然想起母親無助的側臉,阿婆佝僂着身子的笑容,心臟一滯,才鬆了手,想起自己衝動的想法,安涼只是蹙眉,這筆賬,她要一點,一點,仔仔細細的算清楚,就這麼算了,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着窗外明媚的一個豔陽天,她擡步往母親新換的主治醫師辦公室走去。
看來,即便是單獨一層的醫院,也不能長住了呢……
“咚咚咚,”安涼倚在門框上,看着裡面專心批改着什麼的趙大夫,敲了敲門。
趙大夫擡了擡頭,推了推鼻樑上那副黑框眼鏡,笑了笑,“安小姐啊,請進。”
安涼擡步坐到椅子上,開門見山,“趙大夫,我要接我母親出院。”
轉椅上的男子不過二十多歲,聞言擡起頭看了她一眼,“你母親現在的狀況不是完全穩定,過段時間吧。”
“多長時間?”
“一個月吧,再早就不行了,”男子放下手上的筆,看向安涼,“你母親這樣的情況,大概是因爲突然受到了什麼刺激,加上頭部受創,完全痊癒的機會不是不可能,只是實在很小。”
安涼點點頭,然後微微靠在椅子上,像是疲憊了很久,“趙醫生,我母親被人虐打,你們難道就沒注意過嗎?”
男子聞言擡頭,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安涼冷笑,目光凌冽,“趙醫生,如果不是我今天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貴醫院有這麼大的能耐,任憑不相關的人溜進來毆打病人,如果這種事情報導出去,貴醫院還能屹立不倒嗎?”
趙笙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擡起頭看向安涼,沉沉開口,“安小姐,對於這件事情我們真的不知情,這樣說吧,如果確有其事的話我們可以給你錢進行補償,也可以對你道歉,但是希望你不要做些無用的事情,民告醫院,是告不贏的,你該知道醫院的後臺就是政府。”
“你怎麼知道我贏不了,”安涼的眸光流轉,閃過一絲諷刺,“如果是名人加上本市的幾家龍頭集團,你覺得,我有把握嗎?”
趙笙顯然沒有想到安涼的籌碼,低下頭沉沉思考,如果是這樣……
“安小姐,開門見山,你想要怎麼樣?”趙笙終於擡頭,定定的看向面前陰晴不定的女人。
“趙醫生,既然你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說,也不是什麼難事,讓我母親的房間外面每天二十四小時輪流有人值班,除了我和之前來給我母親送衣物的那個男生,別的人一律不要讓他們靠近。”安涼靠在沙發上,字字不容抗拒。
“醫院沒有這樣的先例。”趙笙蹙眉,目光沉沉而嚴肅。
“趙醫生,要不要這樣做隨你,你應該看看最近的新聞頭條,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本。”說完,安涼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身後的趙笙想了想,打開電腦翻開最近的新文網頁,那大大的標題是西廂藝術展中西廂的一張人物照,照片中郝然是安涼被放大的側臉。
安涼走在路上,尋思着自己真是對不起凌揚了,凌揚的父母都是省內的高官,幾乎每一場會議都有兩個人的身影,用這樣的方法……安涼笑自己,真是夠狐假虎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