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已經不復早上時的明朗,有灰壓壓的雲朵籠罩住天空,整個城市中都被籠罩在一片風雨欲來的灰暗裡。
卓紋出了酒吧,眼底微不可見的閃過一絲狠戾,隨即很快消失,她打了車,將身後的長髮往後攏去,“卡奇木咖啡廳。”
車子停在一家咖啡店時,她付了錢,身姿優雅的走了進去,推開門,有穿着統一服裝的應侍迎上來,笑容甜美,“小姐您好,請問幾位?”
“一位,樓上的包廂。”卓紋一向溫柔的聲音覆上一層冰冷,連一向溫婉的表情都變的冷豔。
二樓的包廂,有優雅的樂聲自外面傳來,是帕海貝爾的D大調卡農,卓紋在二樓品一杯瑪奇朵,瓷白的盤子裡盛着兩塊溫熱的玫瑰蛋糕,殷紅的玫瑰花瓣點綴在周圍陪飾,有馥郁的玫瑰香氣縈繞鼻尖。
卓紋纖長的手指撥出一串號碼,幾聲忙音過後,有甜美的女聲接起,“喂?”
“喂?好久不見。”卓紋輕輕用指骨敲打着桌面,嘴角帶笑。
“Sara?你怎麼現在纔給我電話?你知不知道昨天去找你你根本沒在,結果……”那邊的女聲變得有些焦急,郝然是羅羅的聲音。
“昨天突然有些事情,所以離開了,”卓紋依舊帶着笑意,“昨天怎麼了?”
“昨天……唉……算了……現在我都快煩死了……”羅羅的聲音帶着幾分悔意,隨後聽到耳邊的另一頭傳來女子咯咯的笑聲,突兀而尖銳。
這個女子是一年前偶然認識的,可是她們沒有見過面,她也聽得出這個女人和自己講電話用了變聲器,可是卻也是她,告訴了她一個秘密。
那個時候自己和安涼的關係還很好,甚至後來當她知道安涼和自己暗戀了兩年的顧塵在一起時,她思考很久也打算了原諒她,畢竟安涼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顧塵。
可就在那之後的兩天後,羅羅接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電話中的女子有突兀的笑聲,她說,羅羅,你難道不知道,安涼是你父親的私生女嗎?嘖嘖,真是可憐,她搶了你的男朋友,下一步就要打算將你的父親從你手中搶走,你竟然還和她這麼要好,步步被人算計,真是可憐……
羅羅那時候很氣憤,一氣之下罵了句神經病便掛了電話,可是心裡快速跳動的頻率卻怎麼也無法停下。
總感覺心裡像是有螞蟻在密密麻麻的爬着,連睡覺時都輾轉反側,不得安寧,羅羅在心裡對自己說,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肯定是個瘋子,如果用安涼的頭髮和父親的頭髮去做DNA,證明安涼不是父親的私生女,這樣就好了吧……
對,就這樣……
於是羅羅趁着安涼不在宿舍的時候找到她牀上留下的一根髮絲,和父親的一併,去了醫院做DNA,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張化驗結果上,呈現百分之九十以上有血緣關係……
羅羅只覺得一瞬間天翻地覆,大腦像有電流穿刺而過,瑞瑞不安中,撥通了那個女人的電話。
女人在電話的另一頭咯咯的笑,羅羅,我就知道你會給我打電話,羅羅你不知道吧,當年你父親失蹤,就是因爲被安涼的母親纏上了,她灌了你父親酒,纔有了安涼,你父親始終心懷愧疚,如果不是因爲你父親出了事故失憶,被你母親帶回來,現在那個女人還在無恥的糾纏着你的父親呢,而自那之後十年,安涼來這裡上大學,你還不清楚她的意圖嗎……
女人在另一旁喋喋不休的說着,羅羅只覺的心底密集的煩躁和不安一併涌上來,那個時候,她去了電話中的女人所說的那家神經病醫院,看到了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Sara說,那個女人是因爲追她的父親到這裡,路上被車撞到,才變成這樣的。
看着那個女人癡傻的笑着,嘴裡喃喃着,“安兒……”,她第一次有一種想要毀掉一個人的衝動,那種感覺強烈到讓她攥緊了拳頭,卻也最終,走進了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