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林笑清帶着又盪漾又彆扭的表情來到顧美人門前。
顧醫師啊，你一定要挺住！林子吐槽地想。
在他身後，有個搖着尾巴的蠢狗, 正叫囂着, 要看美人……
林笑清破罐子破摔, 用食指的關節在門上敲了三下。
“請進。”
顧赫然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 從門內傳來。林子聽聞, 轉了下門把手，身後的程少銘迫不及待地把無辜的門板給踹開了。
顧醫師正在做實驗。不過，應該不是什麼特別危險的試驗。那些跟喪屍病毒密切相關的高危險類, 都是在固定的一些有隔離措施的實驗室中進行的。
林子心裡猜測，應該跟最近的特種戰士有關吧。但是, 他心裡也同樣不是很確定。畢竟自從他穿越, 這個世界的走向就越來越不靠譜了。
白皙的手指晃了晃試管, 裡頭的液體，慢慢地變成了淡藍色。顧赫然帶着遺憾地呼出一口氣, 面色陰冷下來。“又是失敗。”
說罷，把試管插|回了實驗臺。低頭，用右手扯下頭上的皮筋。青絲柔順地飄下，落在顧醫師的肩上。
“哇——真的是美人也！”程少銘沒心沒肺地讚歎道。甚至，他還做了個夾緊雙腿, 雙手在胸口抱拳的賣萌樣。
林笑清捂住了眼睛。完了！姓程的, 我以後只能瞻仰你的遺像了！您走好, 不送！
然而, 與林子預料的不同, 許久都沒有聽到程狗狗的哀嚎。
林子放下手，囧囧有神地看見了兩個人無語對視的奇怪情況。這是看對眼兒了還是怎麼地呀？
程少銘的樣子彷彿是長出了歡脫的狗耳朵和狗尾巴, 使勁地示好搖晃，眼睛盯着顧美人的臉，擺出正人君子狀，似乎是想要耍帥勾引人家。可惜，他的這個破死（POSE）已經被那雙閃閃發亮的狗眼給破壞的一乾二淨。
而對面的顧赫然，皺着眉頭亦風情萬種，實際上這是一副完全沒有理解的模樣。林笑清想象着，他幾乎可以看見醫師大人頭頂頂着一行大字：這“瘋狗”到底在幹嘛？
“咳咳……”林子覺得他要是再不出聲，這倆人能對視到地久天長，海枯石爛。
聽到林子的悶咳，顧醫師眼神轉了過來。
“這是你的……”
“啊！這是我辦公室的小程，程少銘。我的鐵哥們兒！他負責你的那份檔案來着。”林子不自然地笑着。
這邊的程狗狗，聽見林子的介紹，忙接過話茬。
“恩恩，就是我就是我，是我負責你的檔案的。啊！美人，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顧，全名顧赫然。”顧醫師扶額。
“顧赫然？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呢？”程少銘做沉思狀。
林子無語地用胳膊肘頂了頂他的腰，眼神示意着：趕緊閉嘴吧你，不然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惜，程狗狗不僅性格像狗，理解力更是連狗都不如！
“哎？小林林，你兌我幹嘛啊！我正在想美人的名字吶！該不會，我們以前就見過了吧！”
……死狗，這是你自找的。
顧美人對着程少銘投去一個不滿的眼神。“就是你，弄丟了我的檔案？”
“弄丟？我最近沒有弄丟東西了呀？不信你可以問小林林！說道檔案，前兩天，我倒是銷燬了好多份呢。”
“你知道麼，居然有人學微生物學呀！好惡心哦，全都是什麼細菌啊，病毒啊之類的，長的莫名其妙的，跟喪屍有關的東西。他也不怕被感染了，變成鬧上生瘡，腳下流膿的喪屍，被我們的城防軍PIAPIAPIA身寸成篩子。哈哈，好像那個人也姓顧也？不過肯定不是美人你啦！那些叫獸都老得可以埋進棺材啦，哈哈哈……”
林笑清嘴角抽搐，無語地看着說得很歡樂的程少銘。
喂！你到底長沒長眼睛，看不見顧醫師那臉色已經要黑成鍋底了麼！再說，我跟人家先前說的是丟了，你倒好，直接告訴人家你把他檔案給銷燬了，作死麼！想死也別拉上我啊，我是無辜的……
“你說完了沒有。”顧赫然抽出一張溼紙巾，習慣性地擦手。臉上帶着不鬱的神色，嘴巴抿得發白。
“啊？說完了說完了！”大概是小動物的危機意識終於爆發出來了，程狗狗帶着無措的樣子安靜下來。
醫師大人，扭頭對着林子道：“你跟我過來吧，檔案已經填好了。”說着也不等程林二人反應，就踩着步子拐出了門。
林笑清拍拍程狗狗的肩，一臉鄙視。偷笑着跟了上去。留下鬱卒地耷拉着耳朵的程少銘。
別看顧赫然看着似乎很瘦弱，但是身體素質其實不錯。至少，林子是要動不動跑上兩步才能跟緊顧醫師的步伐。
轉過兩個彎，顧美人打開了一道房門。裡面空間不大，一張單人牀，一張書桌，一臺筆記本，還有夾在書桌自帶的櫃子上的小檯燈。
“進來吧。記得換拖鞋。”顧赫然，彎腰脫下皮鞋，赤腳走到書桌前翻找。
林笑清看着乾淨的幾乎可以當鏡子使的地板，心裡肯定了顧醫師有潔癖的傳言。
“那，我就進來了啊……”他換了雙有些消毒水味道的塑料拖鞋，小心翼翼地踏進了顧醫師的宿舍。只有一張椅子，林子也不敢擅自做下去，就只好站在門口呆呆地立着。
“你可以先去牀上坐着。昨天通宵試驗，東西有些亂，可能要花點時間。”顧美人沒回頭，手上工作也沒停。
林子尷尬地對着醫師大人的後腦勺歪嘴笑了一下。房間又回覆了寂靜。這種寂靜，頗爲不自然，林笑清只好自顧自地找話說。
“那個，顧醫師啊，最近忙寫什麼實驗啊？”
“……也不是什麼機密。就是在弄一些可以提升軍隊實力的藥物。你也知道，最近軒轅團長提出了喪屍進化說，提高人類作戰水平刻不容緩。更何況，關於喪屍的研究，不論在哪個國家，哪個地區，都沒有停止過。”
“嗯，這倒是。”林子心裡有些彆扭地想着軒轅包子的那份報告。按理說，原著裡頭，也有變異喪屍，但當時可沒有沈棉他們這些新出現的變異體，所謂的變異喪屍，不過是更厲害一些的無腦活死人而已，不會說話，沒有策略，全憑過人的戰鬥力和數量取勝。哪像現在，沈棉和胖子這種，完全跟活人沒什麼差別。
“……那，有什麼成果沒有啊？”
“喪屍疫苗還沒有什麼進展，但是通過研究，我們認爲，喪屍身上的一些病毒有可能會使人類同樣進化。”
“哎？”
“我們提出了一種設想，喪屍的產生，很有可能是進化失敗的結果。由於病毒變異，侵入人體，導致了人類基因的某種突變。但是，有些人承受不住基因變異帶來的負面影響，導致變成了食人的喪屍，而一些抵抗力強的，就倖存下來。某種意義上來講，其實，我們都感染了喪屍病毒。”
顧美人的理論真是石破天驚，嚇了林子一大跳。他當時的設計是天外來客，莫名病毒入侵，然後直接殺死人腦來着。莫非，這又是世界自然補完？
“找到了！”顧赫然手上拿着一份A4紙打印出來的表格，遞給發呆中的林笑清。“那去吧。”
“呃……啊！不好意思，讓你又重寫了一份。”
林子對顧醫師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接過報告。不經意地又問了一句。“那多久那種提升身體素質的藥物纔能有進展呢？”
醫師頓了頓，有些猶豫，“其實……我們已經有進展了。不過是在證實我們的設想而已，還有最後臨牀試驗沒有進行。”
“啊！不好意思。”
“沒事。我還有試驗要做，一起回去吧。”
兩人邊走邊聊地跺回了實驗室，程少銘依然像被遺棄了似的怨婦狀立在那裡。見顧赫然又回來，眼神一亮。“美人！”
林子受不住那盪漾的語氣，伸手捂住蠢狗的嘴，扯着他，把這一百好幾十斤的重負給拉了出來。
“你可給我省省吧，程大爺！”
然而，林笑清的苦口婆心完全是沒有效果的，就算有，估計在程狗狗心裡，也只能起到反效果。
程少銘撲到林子身上，雙手捏住他的肩膀，星星眼對視着林子，“小林林——”
“臥槽！別這麼噁心的看着我！”
“嗚嗚！小林林！我……我……我我！我戀愛了！”狗狗如是說道。
林子心裡有種不祥的趕腳，那表情像是逛畫展想看蒙娜麗莎，結果卻看見了畫布上的裸|體摳腳大叔——又黑又囧。
“你戀愛？跟誰？”
“哎呀，小林林，這麼明顯你都沒看出來麼！美人啊美人！”程少銘做羞澀狀。
而林子依然不死心。
“哪個美人……呵呵……呵呵呵……”
“當然是顧美人啦！這麼好看的美人我第一次看見也！比我前三任女朋友好看多了！決定了，我要追他。愛情是跨越了性別的！”
程狗狗握拳。林笑清裝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