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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神會滅的太快，讓白霧覺得有些不真實，他尋思着如果謝家真的一直監視高塔，恐怕謝家對其他家也很瞭解。
搗鼓着塔神會會長的屍體，白霧說道：
“你們有着遠遠強於其他家的武器，爲什麼不考慮吞噬其他家？”
“第一是因爲都在怕第六層。第二是因爲未必殺得了，再者殺了很多線索就斷了。”
“什麼意思？”
“不要因爲第五層穩定了七百年，就把第六層忽略了。誰也不知道，第六層會否有一天……”
謝行知話沒有說完，只是用一種“你懂的”眼神看着白霧。
白霧確實聽懂了。
統治者不是高塔的主宰，至少人類踏足第六層之前，統治者就只是食物鏈第二高層。留下八大家族互相制約也不差，真要第六層出現問題了，八家底蘊，好過一家底蘊。
“我們都和塔外勢力有牽扯，舉個例子，鍾家的人宴家的人，都和黑金島有聯繫，但我們殺了他們之後，他們背後的勢力卻還在，這股勢力還會尋找新的合作人，新的合作人我們沒有信息，索性還不如留着宴家鍾家。”
謝行知說的很透徹，白霧也懂了，不過從謝行知的語氣態度來看，謝家——顯然是真的考慮過一己之力，滅掉其他家。
而其他家多半也思量過這個可能性，都有自己的應對手段。
統治者不是鐵桶一塊，但又一致警惕着第六層，這對白霧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塔神會會長的屍體已經碎成了冰渣子，白霧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只是覺得這個人死的有些太……突兀了。
“老實說，就算你很強，我也不認爲他這麼一個角色，能夠這麼死了。”
“但是他的伴生之力，序列，都對的上號。”謝行知說道。
“是的，他的伴生之力，序列都沒有問題，可我就是覺得怪怪的。”
“你這個人，紅色區域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進去了，倒是看不出你竟然這麼慎重。”
謝行知這句話帶着點揶揄的意思，白霧搖頭說道：
“我有時候瘋狂，但不代表我跟柳虎一樣傻。”
【他的確是死透了，你不需要擔心他的屍體會在解凍後，因爲液化還原。不過你跟他的緣分並沒有就此結束。甚至就在你們即將前往的下個區域，就會遇到。】
下個區域？
這就是純粹的謎語了。
白霧已經答應了謝行知，下個區域前往機械城，塔神會的會長跟機械城能有關係？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謝行知說道。
“沒什麼，我眼神不好，這破眼睛經常看走眼。看東西看的迷迷糊糊的。”
“不應該啊，你的身上有強化視覺，怎麼可能會出現眼睛問題。”
“是啊，可能我的眼睛比較菜吧。”
白霧答非所問，且視線聚焦在已經觀察過的事物上，不給任何備註改變的機會。
“解決了這個麻煩，我們該出塔了。”
“我還有點事情。”白霧準備鴿一下。
“我需要一個確切的時間。禮尚往來，白霧。謝家可不做工具人。”
白霧說道：
“你認爲我應該帶誰去？”
“你可以帶上谷青玉，如果有和谷青玉一樣的高手，你也可以帶上。但是最好是頭腦靈活的。”
巷道四下無人，白霧說道：
“不如在出塔前，告訴我一些機械城的事情，這個地方很危險？”
“危險也很危險，但如果你會做事，在外圍區域還是能夠活下來。”謝行知一直對白霧很有耐心。
“怎麼算會做事？”
“你到了就知道，機械生物有了靈魂，會發生很多問題，機械城很龐大，龐大到……相當於高塔的底層。”
“一座小城市了啊……”
“是的，這座城市裡有許多問題，我簡單說一下，你就知道，人類的靈魂，住進了機械的身體裡，然後在一個規則混亂的區域。”
不管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還是整個世界，都在隨時抽風。
可以想象這座機械城，必然也經常抽風。
“零號能夠賦予非生物靈魂？”
“是的。”
“這還真是一個堪稱造物主的能力。機械城問題很多，我們只要解決機械城的問題，就能夠在避開和零號交戰？”
白霧開始走出巷道，謝行知覺得這個人腦回路很奇特，不過想想，白霧沒有接觸過零號，無知者無畏：
“雖然看得出你不想零號交戰，但記住，零號比你想的要強很多，你最好建立一個絕對不要與零號交手的條件反射。它的危險與強大，超乎想象。”
“知道了。”
黑色區域的守護者，高塔最強的謝家背後的塔外勢力，僅憑這兩點，白霧知道零號絕對不是現階段可以招惹的。
不過這反而讓黑色區域的探索難度降低了，畢竟不用打boss。
“我需要去第三層的瘋人院看看，四個小時後我會帶上隊長一起。”
“嗯，你認爲監察組的人，需要帶上誰？”
“鄭嶽，宴自在。”白霧不假思索的報出了最強的二人。
謝行知說道：
“爲什麼是這兩個？”
“宴自在狂妄自大但確實有本事，他的能力很好用，如果我們前往機械城，或許能起到幫助。至於鄭嶽，雖然沒有見他出手，但是我確信，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很懶，卻很強。”
這個答案謝行知接受。
“那我去說服鄭嶽，你說服宴自在？”謝行知說道。
白霧想了想，宴自在的野心肯定不止於一次紅色區域探索。
二人很快分離。他們進入巷子的時間不久，彷彿只是秘密碰頭，誰也無法猜到，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
塔神會遭遇了毀滅性重創。
……
……
白霧沒有任何耽擱的前往了第三層。
依照慣例，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看了看周圍，這個地方有一種異樣的寧靜。
這種寧靜與聽覺上的喧囂並不衝突。
角落裡看書的人，書依舊是倒着的，這次書籍變成了《探秘高塔第六層》，這是這個時代的科幻小說。
白霧是看過這本書的。而且非常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本書的作者竟然提到了井概念。
當然，此井非彼井。
整本書講述了高塔第六層其實是外星人佔領，他們通過五層不同文明進度的社會，不同程度的權力傾斜，觀察人類行爲舉止。
而整個高塔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發動機，高塔連接着能源井，井提供能量，高塔輸出能量，由此便能推動世界，讓整個星球在宇宙中漂流。
但由於能量過於龐大，使得高塔推動的速度極快，以至於人類每次出塔，都會在不同的區域，不同的溫度，不同晝夜差，乃至不同的時間維度。
這自然是這本書的作者胡編亂造的，但白霧還是想去問問作者對高塔真實的看法。結果得知這位作者染了花柳病，在塔外自殺了。
思緒回到精神病院，兩個下棋的老頭這次連牌也不打了，兩個人都意識到了對方的存在，開始互相聊天。
他們漸漸將娛樂項目從打牌下棋，轉移到了聊天。
那個總是傻笑的病人，顯得很孤獨，他沒有傻笑，因爲他感覺——兩個老人要好了，他們要離開這裡了。
鄭多喜坐在醫生辦公室裡，一臉認真地看着自己的病歷。他開始慢慢想起來……自己真的是醫生。
白霧這次沒有觀察太多，來到第六層後，他原本打算直接敲門，但白霧發現這裡竟然出了一點意外……
宴自在，又來了。
“你以後要是有什麼開心的，不開心的，可以跟小叔講。”
“好的，謝謝小叔。”
“精神病院要是有人欺負你，也記得跟我說，我會讓他們給你道歉。”
某種程度來說，宴自在彌補了宴玖內心的一些空缺。
因爲宴玖小時候，很希望跟自己的哥哥關係好些，可是哥哥總是看不起她。
父親也一樣……
宴玖孤獨的時候，就很希望有一個宴自在這樣的如兄如父的人。
宴自在也的確願意這樣的對宴玖，不過宴玖內心感謝的是白霧。
因爲她總覺得，自己童年時所缺失的一切感情，在遇到白霧後，都慢慢圓滿了。
親情，友情——還有單相思的愛情。
白霧很意外，沒想到宴自在竟然對宴玖這麼好，這傢伙都可以當宴玖祖宗了。
宴玖他爹見到宴自在，怕是都得彎着腰說話。
白霧畢竟不知道宴自在的過去。
他打算繼續偷聽，但宴自在何許人？
“白霧來找你了。”
“啊？”
宴玖沒懂，小叔怎麼忽然扯到白霧了，然後她猛然反應過來了，心裡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假如今天在這裡的不是小叔，而是橙子姐，橙子姐一定又會因爲口無遮攔，被白霧懲罰。
宴玖打開了門，果然見到了白霧。
儘管眼神上無法傳遞出喜樂情緒，但是宴玖還是笑的很開心。
她的笑容，已經越來越真實。
白霧本想着要跟宴玖講講塔外的故事，就棗湖村的那段悲劇，但他看到宴自在的時候，忽然說不出話來。
眼裡的備註出來的很及時，白霧還沒有暴露什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天賦序列71——潛龍。刺客神天賦，能夠欺瞞所有的眼睛，什麼強化視覺，天平之眼，洞察者之眼，都無法看破潛龍。我？我跟那些垃圾能一樣？上次說我菜我不計較，下次再說我菜，我可翻眼了。順便不計前嫌的帶善人再多告訴你一條消息——她也是守護者。】
白霧的目光落在宴自在身上，並沒有去看宴自在身後的人。
看宴自在的反應，應該是不知道身邊竟然跟了這麼一個人。
顯然宴自在也不會帶着一個隱形的守護者。而且不可能是個女的。
白霧瞬間猜測到了某個真相——宴家有兩個守護者，宴自在最近有反常舉動。
或者說從棗湖村歸來後，宴自在的彙報裡讓宴家那位老祖察覺到不對勁，於是開始偵查宴自在。
白霧順着這一層繼續推想——
如果這說明了宴家老祖的掌控慾望很強，假設自己是宴家老祖，那麼一定會想辦法讓工具人宴自在永遠聽話。
而宴自在對宴玖的態度，似乎很特別。
這會否給宴玖帶來危險？
“你來幹什麼？”
“來看看宴玖。”
“哼，還想攀附我宴家？”宴自在其實也相信，白霧對宴玖沒有惡意。
而且他和宴玖聊天，很清楚宴玖喜歡白霧。
因爲這個丫頭三句話離不開白霧，尤其是……自己講到和白霧一起執行任務，且幫助了白霧的時候，小丫頭明顯跟自己親近了不少。
這讓宴自在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何等魅力的人？竟然要靠刷白霧這個共同話題，才能跟宴玖拉近關係？
“小叔，你怎麼能這麼說白霧呢？你再這樣說我生氣了啊。”
宴自在想起了紅殷，紅殷離開前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不要欺負哥哥，不然除非你們不出塔，天涯海角，我也會追殺你們。”
然後宴自在又想到了白霧那天親口對自己說：並非真心實意喜歡宴玖。
這個瞬間，宴自在怒了：
“你這個品德敗壞的人。”
白霧懵了，自己進來全程就說了一句話，怎麼就品德敗壞？
“只要我還活着，我就不會讓小玖跟你這種人在一起。”
宴自在的表情彷彿在看渣男。
白霧還真沒想到，宴玖這位小叔的腦回路如此清奇。他不想耽擱，打算通過某種方式，告訴宴自在一個消息。
宴玖這個時候有些生氣了：
“小叔，你是騙我的嘛？你明明說白霧很可靠的，爲什麼現在又說這種話？你……你再這麼說，我就趕你走！”
宴自在竟然有點囧，小丫頭怎麼能當白霧面說自己承認了白霧呢？
白霧嘖嘖搖頭：
“是嘛，能得到監察組組長認可，真是不得了啊，我可太高興了，不過我即將出塔，組長要不要一起？對了，咱們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吧。”
白霧拿來紙片，似乎是要寫自己的號碼，同時他裝作隨意走動，將那位潛龍的擁有者的視線擋住。
白霧發現，這個人不管做什麼，都不會有聲音，潛龍狀態下，身體似乎是透明虛無的。
宴自在根本不想要白霧的聯繫方式，但白霧的力道讓他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紙條上赫然寫着：屋子裡有第四人。
（本來計劃鴿，但是玩個遊戲都不安生，總覺得跟欠錢不還一樣，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