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靠在牆邊,掏出了一根香菸,點上後抽了幾口,沒有回答地震晨的問題,而是認真的說道:“我在自我催眠後,就不記得任何事情了,甚至不記得我自己現在擁有隻要相信就無所不能的能力。所以,自我催眠對如何把我的力量徹底的發揮出來,並沒有任何的用處。”
地震晨不再糾纏張林把他暴揍了一頓的事情,抽出一根香菸,點燃後,笑了笑:“其實你想錯了,你之所以在自我催眠之後,依舊無法發揮自己的力量,那是因爲你的自我催眠是深度催眠,被自我催眠過後的你,只能按照你設定的指令行事,根本沒有任何的自主能力。不過如果你能清醒着對自己進行輕度的自我催眠,我想你應該能夠把你的力量發揮到最大。”
隨後地震晨一邊抽着煙走回他自己的房間,一邊嘀咕:“真不明白爲什麼這種簡單的自我暗示性質的催眠術,居然能夠讓他被深度自我催眠,難不成精神病都可以對自己進行深度自我催眠?應該吧?要不然怎麼會是精神病呢?”
盯着地震晨背影的張林用凝重的聲音說道:“再次跟你說一次,我不是精神病,不是精神病!”
地震晨停下腳步,呵呵呵了兩聲:“好吧,在找到一個精神病院的醫生對你進行診斷之前,我就不再說你是精神病了。不過如果你被精神病院的醫生診斷爲精神病,那就……哈哈哈哈……”
在一陣壓抑的笑聲之中,地震晨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把自己的房間關死。
不過就算如此,張林依舊能夠聽到地震晨壓抑的笑聲:“精神病,哇哈哈哈,精神病!”
張林擡頭看向方興,一臉誠懇的再次重申:“我的表現一直很正常,從來沒有人說過我是精神病,你也一定不會認爲我是精神病的,對不對?”
方興撓了撓頭:“你是精神病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會背地裡偷襲我嗎?你會殺了我嗎?”
“不會。”
聽到張林的回答,方興攤了攤手:“你不會偷襲我,不會殺我,你就算真的是精神病,那又怎樣?”
方興在說完這些話後,表示要看看能不能把找來的食物處理一下,製作出看起來過得去的晚餐,而不是一直在撕包裝袋。
在方興走之後,張林看向雙手抓在門把手上的凌凌。
凌凌聳了聳肩:“那個,我覺得做精神病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在末世之前,精神病有很大的特權,殺人不犯法,開車撞死人不被判等等。如果末世可以終結,法律體系再次覆蓋全球,你那個時候辦一本精神病證書,你就可以像螃蟹一樣的橫着走了!”
張林眉頭跳了跳,還沒開口,凌凌就繼續說道:“我出來並不是想要和你討論是不是精神病的問題,你就算是精神病,還是我的光頭叔叔。”
張林拉長臉:“凌凌,我也再次告訴你,我不是精神病!”
凌凌無所謂的說道:“好吧,你不是精神病。”
聽着凌凌言不由衷的話,張林的臉黑了,手指夾着的菸嘴被捏扁。
凌凌似乎能夠感受到張林的悲憤,把話題岔開:“光頭叔叔,這兩天我一直在擺弄收音機,就在剛纔,我接收到了一個說話不太清楚的電臺,我想那個電臺如果不是臨海的電臺,就應該是那些大城市輻射範圍很廣的電臺。”
凌凌轉頭不再看張林的表情,而是嘀咕:“真不明白什麼同樣是無線信號,電臺的信號可以傳出來,爲什麼就不能用手機互相聯繫,要是能用手機互相聯繫就好了。”
凌凌所說的這個問題,張林也不是臺明白。
手機不能互相聯繫,可能是移動、電信、聯通的服務器崩潰了,又或者是因信號塔在地球變大的過程之中被扭曲倒塌,無法繼續中轉信號了,更可能是某些生命故意製造出了這種場面……
可能性太多,多到了張林根本沒有絲毫頭緒的地步。
慢慢走回牀上的凌凌,把收音機遞給張林:“你聽,就是這個電臺,干擾很大,不過裡面的確是人在說話,只不過我聽不清楚。”
張林接過電臺,凝神聽了一會後,朝外邊扔了一隻拖鞋。
這隻拖鞋漂浮在空中,飛到地震晨的門前,用力的抽了下去。
在地震晨開門之後,張林開口:“先別休息,你最好過來聽聽這個電臺裡說的事情,順便叫一下方興,然後把拖鞋拿回來,那是凌凌的拖鞋。”
地震晨打開房門,伸手拿下拖鞋,還沒開口之時,方興從另外一個房間裡走出來,對地震晨說道:“不用叫了,我聽到了。”
在地震晨和方興走進房間之後,張林開口說道:“這個電臺裡播放的聲音,應該是用那種類似收破爛小販來回循環播放的喇叭聲音,在重複的說一件事情。話音是廣西那邊的小類方言,我聽的不是很清楚,你們也聽聽,看看你們聽出來的意思是不是和我一樣。”
地震晨的眉頭糾結在一起,方興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們都在認真聽,想要聽出什麼意思。
地震晨搖了搖頭:“說實話,我懂東北話、京話、蘇北話、魔都話、廣東話、四川話等至少十幾種方言,但是這個方言,真聽不懂,如果你不說是廣西話,我還以爲這是哪個小國家的外語。”
方興聽了許久才嘆了口氣:“我以前有個戰友是那個地方的,每次打電話回家,我都覺得是在聽天書,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這種方言就算在廣西也應該算是小類方言。”張林的表情有些凝重的說道:“我翻譯一下,不是很準,說不定意思和這裡面聲音的本意相差很多。”
張林再次凝神聽了一會,說道:“我叫丘八指,我是你們人類口中的食腐者,我在今天滅掉了這個大城市上千人的聚集地,我利用這個電臺對整個世界說出我的故事。”
“在成爲食腐者後,我庇護了成百上千的倖存者,爲他們尋找食物,爲他們尋找物資,建立臨時聚集地,讓人類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但是,在我帶領的這個倖存者隊伍到達大城市後,他們出賣了我,甚至利用我的親人來要挾我。我被要挾了,我答應配合大型聚集地的倖存者研究,但是他們所謂的研究,就是解剖!他們解剖了其他食腐者,把他們的心肝脾胃腎,全身的每一寸骨頭和血肉乃至是神經,都徹底的分離切片研究,找什麼進化的元素,找什麼力量之源!我去他、媽、的進化元素,我去他、媽、的力量之源!”
“呵呵呵,呵呵呵……這真是一個讓人覺得諷刺的世界。”
“我殺了這個至少三千人聚集地的所有人,包括用來要挾我的父母和親人、朋友,殺光了所有人,甚至我還清空了半徑至少十里之內的所有野外生命。”
“我的殺戮會繼續,你們一天不把我當成人看,你們一天不接受食腐者,我就一直殺下去,把所有的人類……全都殺光!”
“我的能力是大氣,我不接受謊言,我不接受美色,我不接受一切,我會持續的殺戮下去,我會抽光一個又一個城市的氧氣,讓人類因爲沒有氧氣窒息而死!”
“所有的人類……都該死!”
翻譯這些話的張林聲音雖然很平淡,但是這些話之中的滔天血腥和殺氣,卻讓地震晨和方興色變。
房間裡的四個人許久都沒有再出聲。
地震晨掏出香菸,一人扔了一根,最後衝着凌凌說道:“不是陸晨叔叔不想戒菸,而是我們有時候需要香菸麻痹一下大腦,你以後跟着我們,就要習慣我們抽菸的樣子,雖然抽菸真的不好。”
凌凌點頭:“沒關係,尼古丁和焦油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傷害。”
抽了兩根菸之後,地震晨才說道:“我和張林以前討論過這種事情,這個丘八指一開始還被威脅了,但是我從一開始的選擇就是不接受威脅,能救出父母,那就救出他們,如果救不出來,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被折磨,爲的就是讓我妥協,我會想辦法殺了他們,讓他們少受一些痛苦,然後,我選擇做的事情,就和這個丘八指一樣。我會一直殺下去,一直殺到平息我內心的憤怒爲止。”
“如今有一個丘八指做出了這種事情,未來還會有更多的丘八指做出這種事情。”張林吐出了一口煙:“甚至是包括我們,只不過我們目前的能力,遠沒有丘八指來的強大。”
方興聲音有一些悲涼:“丘八指說的有很大的誇張成分,他是不可能抽空一個城市氧氣的,但是他的這種做法,不光不能讓人類接受食腐者,還會讓人類對食腐者越來越厭惡,會讓人類想辦法殺光食腐者。”
張林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在這個世界,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這個世界之中,他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畢竟他們沒有強到讓人類不得不對食腐者屈服,他們目前無法改變這個世界,只能在這個世界的規則下生活。
而被人類當成獵物一般的獵殺,或許也是這種規則之一。
地震晨夾着香菸剛想起身,隨後又坐下,對張林說道:“再試試看看還能不能收到別的電臺信息。”
隨後地震晨看了凌凌一眼:“你玩了兩天沒有收到,那是因爲錄音機你不太會玩,你光頭叔叔說不定等下就能收到別的電臺了。”
在張林調試的時候,其他三個人顯得很有耐心,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的。
在太陽即將落山,在海風吹來,讓整個城市許多廢墟中的招牌搖晃,發出哐當哐當聲音之時,張林也搜到了臨海的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