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軒遲疑着打開水囊,試着傾斜一下,卻未見有一滴水流出來,心口更是狂亂跳動了起來。道:“獨爺爺,你果真是我的好爺爺”
被他如此誇讚,獨步風立刻渾身充滿力量,四周灼熱也霎時覺得不再那麼難以忍受了。
但到了夜間,又是一陣狂沙刮過來,迷得兩人無法睜開雙眼,只得勉強尋得一處沙丘北面,躲避這突然而至的惡略天氣。
此番再至天亮,卻是氤氳遍佈,再無任何東昇紅日可以指引兩人正確方向了。
柳羽軒無奈四顧看看,這裡除了一望無盡的大漠。再無其他事物,一夜風沙過後,又是將原先漸漸熟悉的道路變得面目全非。加上陰雲遮蓋,真是東西南北再無法辨得清楚了。
他費力許久,終究只得放棄,決定暫時休整,待得天氣好轉再繼續前行。
但誰知道,整整一日過去,第二日仍是如此一般模樣的天氣。
兩人面面相覷。知道再無法繼續留守在這裡,只得硬起頭皮來,估摸着大約方向。朝前而行。
到了第三日上,獨步風實在是乾渴至極,無法強行忍受,就喘息着輕聲說道:“小娃娃。我還是不行了。你能否只讓我只喝上半口水好不好”
柳羽軒心中難過。但想到若是讓他知曉此時早就滴水未剩,只怕他即刻就會絕望,若真是到了那時,意志力就會全然崩潰,莫說是幾日,恐怕連半日也是無法支撐下去的。
他心一橫,索性陰沉起臉來,悶聲搖頭說道:“獨爺爺。我一向敬畏於你,但萬萬沒有想到。你真是如那出野所說一般,爲老不尊你也知曉,我們的水囊很小,雖然還剩下一些清水,但這前路茫茫,稍有不慎就會陷入絕境之中,到那時,這些清水就是救命之物,又如何能夠輕易浪費如此寶貴清水你還是莫要開口向我討要的好”
獨步風沒想到他會如此惡聲惡氣,並且出言譏諷自己,霎時心中涌起一股悲憤。
他垂下頭去,賭氣說道:“好,你看不起我,我偏偏就不再向你要水喝了我倒要讓你好生看看,我這幅老骨頭還能忍耐多久”
他說到做到,果真整整一日沒有再向柳羽軒要水喝,但臉色分明越來越是蒼白,端坐在駝背上的身體也開始東倒西歪起來。
柳羽軒看到眼裡,痛在心裡,但只能強自忍住心中痠痛,裝作沒看到一般。
待得兩日過去,那獨步風已是搖來擺去,無法能夠坐在駝背上,而只能躺倒在駝背上,氣息奄奄了。
柳羽軒專注看着他,突然看到他身體一晃,就要從駝背上跌落下去,急忙飛身過去,及時伸手扶住了他。
他低頭仔細去看懷中的獨步風,看到他已是陷入昏迷之中,顯然這三日以來,一直在費力靠着堅強意志力支撐着自己,到了此時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再也無力支撐了。
他費力舔了一舔自己早就乾燥炸裂的嘴脣,只感到自己也是頭腦昏昏,有些搖晃起來。
這時,昏迷之中的獨步風突然微微睜開雙眼,只是瞅了一眼柳羽軒,即刻頭一歪,又陷入昏迷之中,嘴中卻喃喃自語個不停。
柳羽軒心中大急,立刻清醒過來,急忙低頭去靜聽,這才終於聽得清楚。
“小娃娃水我要喝水”
柳羽軒咬牙忍住心中悲痛,伸手緊緊捂住腰間的水囊,低頭想了一下,突然伸出自己的左手來,將衣袖高高挽起,費力從腰間取下那把鋒利匕首來,對着手腕之處就是一刀劃下,霎時涌出來汩汩鮮血來。
他急忙將傷口對着獨步風的嘴邊,眼看着那獨步風嘴脣蠕動,突然喝到涌入嘴中的汩汩鮮血,即刻伸手本能過去,緊緊摟住柳羽軒的胳膊,就着傷口之處,用力吮吸起來。
傷口處霎時傳來劇烈疼痛,柳羽軒卻拼命咬牙忍住,看到獨步風臉色漸漸好轉,這才稍稍用力擺脫開他,收回手腕,伸手點住穴道,止住鮮血。
趁着獨步風還未清醒之時,他用力擦掉獨步風嘴角的血跡,消除掉一切痕跡,又用厚重紗布將傷口之處纏緊,用衣袖蓋住。
這時,那獨步風已然悠悠醒轉,看到自己在柳羽軒的懷中,不覺臉色一頓,急忙起身四顧張望不停,滿臉沮喪。
“咦,我們到了嗎方纔我在夢中怎麼來至一處絕佳之地,見到了一潭清水,即刻撲入水中,喝了個飽。哎,我們卻原來還在這裡我果真是做了一場美夢而已”
他突然感到嘴脣滋潤,腹中也似乎不再那麼飢餓難忍,就驚異看着柳羽軒。
“你方纔是給我喝水了嗎”
柳羽軒刻意裝作無奈而又有些惱怒的模樣,點頭說道:“是啊,你還是老了。方纔竟然昏迷過去,爲了救你性命,我不得不給你餵了些清水河。你這把老骨頭真是不中用了,害的我們的水囊之中,又是少了許多的清水”
獨步風聞言,即刻大怒,一把用力推開柳羽軒道:“誰叫你給我喂水喝的我求你了嗎你這個小娃娃真是討厭至極以後你千萬莫要讓我喝你那水囊之中的清水了我獨步風就是活活渴死,也絕不要碰你的水囊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