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D——哨兵喪屍什麼時候出現的?”濃霧中只穿一條內褲、連鞋都沒穿的鄭遠清在圍牆後的公交車上氣急敗壞地喊道,因爲哨戒不警覺吃了多少虧怎麼還不長記性?喪屍的眼睛光都能看見了才發出警報,鄭遠清已經準備好了斃掉當值的哨兵。?
“隊長我也是剛看見霧太濃了,它們竟然沒吭聲就摸過來了”今晚執勤的三妞從裝載機的剷鬥上跳下跑到鄭遠清身邊報告。?
今晚的霧之濃前所未有,鄭遠清直到三妞跑到跟前纔看清三妞的打扮——下身牛仔褲旅遊鞋,上身只戴着一條文胸,文胸的帶子還在耷拉着。?
這時鄭遠清才意識到喪屍已經離得這麼近了竟然沒有聽到一丁點的屍吼聲,能聽到的只有“沙沙”的腳步聲和垃圾碰撞的聲音,而且這麼濃的霧讓大夥到現在還無法判斷究竟有多少喪屍,面對這種從來沒見過的情況,大夥心裡不由得產生了不祥的念頭——難不成今晚陽壽到了??
“M的——等看清了再開槍曹雪振發動裝載機”鄭遠清怒罵了一句迅速發佈命令,這該死的霧讓他連戰士們是否就位了都看不清。?
“老大還是看不清數目霧太濃了”於洋有些哆嗦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都能看見喪屍眼裡的青光了竟然還判斷不出數量,這究竟是羣什麼樣的喪屍?莫不是新的變種喪屍??
“隊長我們也看不清”紅月的聲音跟着傳來,這麼濃的霧機械眼派不上絲毫用場。?
“都別慌看清了再打”鄭遠清額頭青筋暴露地喊着。此刻他頭上的汗已經不可抑制地冒了出來,很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恐懼過了。?
神秘而未知的敵人最可怕,所有的人都端着槍一聲不吭,但是幾乎所有新兵的手都在顫抖、牙齒在打架,雖然他們也打過喪屍,但是他們根本沒見過這種陣勢,況且他們的槍法並不好,因爲子彈的欠缺,有的人至今只打過幾發而已。?
“啪——啪——啪”牆頭的數盞探照燈接連打開,明亮的光線直直照向圍牆外正在移動的綠點。然而,在探照燈的照射下衆人卻除了一片白花花的濃霧外甚至連喪屍的眼睛都看不清了。?
所有的人此時能聽見的,只有圍牆外“沙沙”的腳步聲,而且這聲音卻越來越近,從腳步聲中可以判斷出喪屍羣距離圍牆已經不足200米;然而如此低的能見度別說開槍了,根本看都看不清。?
“老黃關掉探照燈”鄭遠清渾身是汗地喊道,開燈還不如不開燈,長這麼大鄭遠清都沒見過這麼濃的霧——探照燈可是有霧燈設施的?
探照燈熄滅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綠色小點兒再次呈現在衆人面前,僅從這些小點兒的密度上來看就知道屍羣的前鋒足有幾千頭,但是後面有沒有後繼部隊,有多少後繼部隊,沒人看得清,喪屍羣就這麼靜悄悄、慢悠悠地向圍牆摸了過來——鬼知道它們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難不成喪屍開始像螞蟻一樣有了屍王?或者壓根就是有人在指揮着?正在各處奔走指揮佈防的鄭遠清腦海裡不禁生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想法?
“報告各防區情況”鄭遠清的聲音已經變調了,現在跑也不是頂也不是,如果外面的喪屍足夠多的話裝載機也會被掀翻,與其逃命還不如爬上教學樓等着這股喪屍過去呢。?
“一號區域喪屍極少,已經留人警戒,我們現在和三號區域合併到一起”許書成變了調的聲音報告,西牆現在還沒有多少喪屍。?
“四號區域喪屍被阻擋在學校外,暫時過不來我們已經和六號區域合併”曾紹洋哆嗦的聲音傳來,北牆有喪屍,但是被基地外校園的老圍牆和建築物堵住了,一時半會還過不來。?
“九號區域有喪屍老牆已經被推翻我正帶着女兵們佈防”韓燕沙啞的聲音傳來,南牆被包圍,南牆外校園的原圍牆是一排柵欄,屍羣完全可以悄聲無息地推翻進來。?
“**被包餃子了?”鄭遠清身上的汗如下雨般滴答着,溼度極大的霧氣讓他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但是誰都可以慌,他不能慌,真慌也得裝作不慌。?
小基地竟然被喪屍悄聲無息地包圍了,100畝的防衛區竟然三面都有大量喪屍,這得有多少頭?鄭遠清腦海中閃過一個恐怖的數字。?
然而更恐怖的是,目前除了知道韓燕防守的南牆外面建築物密集比較容易防守外根本不知道各個防區的防守情況,每一個人的報告如同一轍:霧太濃了,除了知道喪屍不少外完全判斷不出數量?
200米、170米、130米、90米、60米衆人就這麼在濃重的霧氣中等到喪屍羣進入60米的範圍內纔看清眼前的喪屍數量。?
“老、天、爺——”每一個人都爆發出觸目驚心的呼聲,眼前的一幕讓所有隊員目瞪口呆,沒人見過這麼密集的喪屍羣,鬼知道這種屍羣是怎麼形成的。?
只見眼前的濃霧裡,一個個摩肩擦踵的黑影伸着雙臂擠擠攘攘地撲向圍牆,這是何等密集的屍羣啊,密集到像早高峰時地鐵裡的人潮,你擠我、我擠你,很多喪屍竟然連胳膊都伸不出來,這纔是真正的屍潮、真正像怒海狂濤一般擁來的屍潮?
然而可怕的是,到現在衆人依然判斷不出喪屍究竟有沒有後援,從擠得一塌糊塗的喪屍後面只能分辨出幾米的影子,再往後那些腦袋的影子就沒入了濃濃的霧氣,密集的喪屍卻依然靜悄悄的,這到底是什麼喪屍?這種恐怖的景象很容易讓人想到一個詞——無窮無盡?
不僅新兵的手在顫抖、牙齒在打架,身經百戰的老兵也在微微發抖,鄭遠清極力抑制着自己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感受到恐懼的滋味了;面對萬里屍牆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恐懼過,但是今晚他真害怕了?
“兄弟們、姐妹們今晚這一戰事關生死,沒人能逃得了,爲了咱們自己,希望大家打好每一發子彈——開燈”鄭遠清簡短地做了番戰前動員,咬着牙命令開燈。?
雪亮的探照燈再次把眼前的喪屍籠罩在一片白光中,緊接着“嗖嗖嗖”一條條鋼筋製成的弩箭如雨點般射進屍羣,轉眼間第一批喪屍無聲地倒下了。?
射完弩箭後第一批戰士迅速後退開始上弦,第二批戰士馬上填補到剛纔的空隙中,數秒鐘後,第二批喪屍倒下了——仍然沒有哀嚎、沒有怒吼。?
然而眼前的事實讓所有人加深了恐懼,倒下的兩批喪屍已經達到了數百頭,但是後繼的屍羣仍然一眼望不到邊,每一名戰士都感到深深的恐懼——後面究竟還有多少??
第三波喪屍再次無聲地倒成一片,卻只有一百多頭,不少新兵已經失去了準頭。?
第四波喪屍接連倒下,50米開外目所能及的地方已經倒了一地屍體,如此多的屍體竟然在轉瞬間就被後進的屍潮淹沒,喪屍大軍絲毫沒有停頓的跡象,沒有了冰雪的牽制,喪屍很容易就爬過同伴的屍體迎着箭雨重新踏上乾燥的土地。?
第五波、第六波、第七波,當千餘頭喪屍倒下的時候,弩箭已經用完了,最後一波攻擊幾乎毫無準頭可言,大量的弩箭就這麼被浪費了。?
“啊——老子不幹了老子不幹了”一聲淒厲的呼喊聲遠遠傳來,接着就是一聲沉悶的槍響——有逃兵被當場擊斃?
“都別慌準備開槍——丫的你們慌頂個屁用?往哪跑?咱們能跑到哪去?就是跑樓頂上也得餓死這個數量你藏哪都TM的沒用”鄭遠清的嗓子已經充血了,昔日渾厚的嗓音已經變得嘶啞,他如今能做的,只有在長長的公交車頂上來回跑着,他必須穩定軍心,否則兵敗如山倒今晚就得全軍覆沒?
“爲什麼不上裝載機?爲什麼不一路衝出去?彈藥本來就少爲什麼我們要在這兒死扛?”一個豐潤的女人扔掉槍攔住鄭遠清歇斯底里地狂喊着,絲毫不顧此時的自己只穿一條內褲,她所能做的,只有一邊揪着自己的頭髮一邊對鄭遠清瘋狂地怒吼着。?
“這麼多喪屍裝載機也得給掀翻裝載機不是萬能的”鄭遠清瞪着血紅的眼睛衝這個半**人狂吼着。?
裝載機所向無敵的經歷讓所有人都以爲只要上了裝載機就不害怕任何級別的屍羣,一旦裝載機被羣屍堵住、降低了機動性,那麼手腳利索的喪屍就會爬上裝載機、甚至鑽進裝載機巨大的輪轂裡別住輪軸,到那時無法行駛的裝載機將會萬劫不復?
“媽媽媽媽——哇哈哈哈”被鄭遠清這一聲吼,半**子愣了愣,然後瞪着充滿血絲的眼睛看了看仍然在靠近的屍羣突然間仰天大笑——她已經崩潰了。?
“刺啦”一聲衣服碎裂的聲音,緊接着一個白皙的身體雙手揮舞着破碎的內衣凌空跳過趴在牆頭的戰士大笑着跳下高達兩層樓的圍牆。?
“攔住T——”鄭遠清的聲音還沒喊出來,那個女子已經消失在了牆頭,接着是一聲沉悶的“噗通”聲和一陣越來越弱的狂笑——女子被活活摔死。?
隨着女子的人肉味和血腥味的傳出,原本就擠擠囔囔的喪屍羣突然加快了腳步,所有人都能看見喪屍揮舞的手臂加快了頻率——一丁點的血腥味就能刺激到如此之多的喪屍,喪屍簡直就是爲人類專門設計的惡魔?
“全體射擊”鄭遠清顧不上其他的,一邊來回奔跑着一邊嘶啞着嗓子大聲吼着。?
聽到命令的戰士們紛紛扣動了手中的扳機,如果子彈都攔不住它們,那麼今天晚上的結局也許就註定了——背水一戰的絕地逼迫着戰士們迸發出了人體的潛力。?
“呯—咔嚓—呯—咔嚓—呯—咔嚓”手動式三八大蓋開火了,密集的槍聲伴隨着上膛上不絕於耳,手動式武器的弱點開始凸顯?
但是三八大蓋再次凸顯了它無以倫比的威力,如此密集的屍羣幾乎不需要瞄準,每一槍下去就有兩個或三個喪屍被串糖葫蘆。?
然而密集的屍羣卻連讓喪屍倒下的空間都沒有,第一排喪屍死了,它們的屍體被後面的喪屍拽着、推着推向前面;第二排喪屍倒下,前一排喪屍緊跟着倒成一片,後面的喪屍爬過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槍支的效果似乎不比弩箭強到哪去,依然擋不住滾滾的屍潮。?
圍牆上的機槍手和火箭手緊緊咬着牙關、死死握住握柄,一滴滴的汗水夾雜着濃濃的霧氣滴下他們的手心。掌管重武器的都是老兵,經歷過戰爭、見慣了大場面的老兵們卻一樣緊張得手腳冰涼。他們沒有開火,寶貴的重武器必須留到喪屍羣開始搭屍梯的時候再用。?
老兵尚且如此,新兵更是緊張,當屍羣的前鋒向前推進到距離圍牆40米的範圍後新兵手中的槍已經開始胡打了,鄭遠清喊了好幾次卻沒有任何效果,鄭遠清只能聽之任之,這個時候就是槍斃幾個也沒用,反而會使得更多的新兵崩潰。?
30米一地的屍體絲毫沒有減緩喪屍的推進速度,在密集的火力下屍羣的前鋒踏着同伴的屍體迎着密集的火力接二連三地爲後面的同伴鋪出一條血淋淋的道路。?
圍牆上的戰士們在一陣陣惱人的“咔嚓”聲中像一架架機器一樣機械地裝着子彈、上着膛、開着槍;最初的恐懼過後便是麻木,空白的大腦帶來的只有機械式的動作,每一個人能做的就是按照練過幾千遍的動作麻木的重複、重複、再重複。?
20米當屍羣推進到20米的範圍後,三八大蓋已經耗盡了彈藥,一排排木頭箱子已經空了,但是還有人伸着手在裡面機械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