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看到的那個人正是丁塵,基本上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傢伙的腿骨其實早就長好了,後面只不過是在裝像。
所以其實丁塵離開監獄的辦法很簡單——他偷了一套衣服,然後大搖大擺地從大門走出去了,根本沒人想到會有人越獄。然後當大家都在十三區裡尋找一個瘸子逃犯的時候,他又穿着軍裝光明正大地溜達到了軍區賓館。
他膽子再大,畢竟還是逃犯,所以要比鍾笛三人更早一步看到對方。他拿不準鍾笛看到自己會是什麼態度,所以沒敢冒險,壓低了帽子試圖矇混過去,沒想到仍然被冷月認出了背影。
丁塵剛纔在賓館裡拿回了自己的東西,但是並沒有找到PIP機,想來是被冷月或者凝霜帶在身邊了。
他離開首都區的時候什麼都沒來得及帶,既然沒找到PIP機,就只帶上了那把砍刀,裝在一個軍用揹包裡背在身上。然後給冷月和凝霜留了張便條,隱晦地告訴她們自己回公寓去了,她們可以去那裡找自己。
回賓館這一趟是他早就計劃好的,除了拿東西留言之外,他還偷了一個科研人員的通行證,然後就這樣一路走進了試驗場,結果迎頭撞上來看機械蜘蛛最後一眼的丁晨。
西北戰區當然不會同意丁晨把這臺蜘蛛帶回海上城市,所以丁晨根本沒提這個要求,他有足夠的把握回到海上城市後再造一個差不多的出來,沒準還可以更好一點,只不過這臺蜘蛛凝聚了他的心血,所以纔有點捨不得。
沒想到從試驗場出來,他突然看到丁塵揹着個揹包迎面走來,吃驚之下,他脫口叫道:“丁塵……”
身邊經過的幾個人都被他嚇了一跳,一起轉身來看他。
丁晨也算有急智,立刻改口叫道:“……啊丁晨,我終於要回家了。”
身邊的幾個人都一臉遇見傻子的表情,心想自言自語都能喊出這麼大聲來,這孩子到底是被憋成什麼樣了?
丁晨和丁塵擦身而過,向大門走去,然後突然停了下來,懊惱地拍了拍頭,又轉身往回走,看起來似乎是忘記了什麼東西。有了剛纔的回家宣言,看門的士兵甚至都沒有多看他一眼,倒是覺得這位沒忘東西才真是難得。
丁晨耐着性子快走了幾步,看看丁塵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忍不住快跑起來,追過一棟小樓,就被丁塵摟着脖子拖進了小樹林。
剛一鑽進小樹林,丁晨就劇烈掙扎起來,丁塵剛剛放開胳膊,丁晨就蹲到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氣說道:“你想勒死我?”
“我要沒認出你來可不就勒死你了?”丁塵沒好氣地說道:“你跟着我幹什麼?剛纔差點被你害死。”
丁塵早就認出他來,所以用力並不大,但是丁晨仍然咳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忍不住抱怨道:“你瘋了?好不容易逃出來還敢進城?”
“我要偷一架穿梭機。”丁塵說道:“不然難道還能走回去?”
“你傻了吧?”丁晨說道:“這一帶是戰區,你沒飛行許可,剛飛起來就被打下來了,真當空軍是擺設?”
丁塵一愣,這纔想起來是自己考慮不周,皺眉說道:“那至少得弄一輛車。”
“算我倒黴。”丁晨認命說道:“我送你出去。”
丁晨沒有到處亂跑的習慣,但是級別在這裡,所以西北戰區給他配了一輛車,本來還有個司機,不過這位史上最清閒司機半個月都沒見着丁晨一面,後來乾脆被調走了。
丁塵被抓起來後,丁晨倒是開着車出去過幾次,主要也是爲了打聽丁塵的事,沒想到臨到離開,居然還要因爲丁塵開一次車,也不知道到底誰纔是老司機。
丁塵想了一下,搖頭說道:“車在哪?還是我自己開吧,萬一被人發現你就麻煩了。”
“能有什麼麻煩?”丁晨無謂地說道:“被人發現我就說是被你劫持了。”
他說道:“想我堂堂海上城市未來的繼承人,在大陸接連被劫持兩次,真被發現了,看看有麻煩的是誰。”
丁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伸出拇指讚歎道:“你這臉皮還真厚。”
兩個人分散離開,丁塵跟在後面鑽進丁晨這輛掛着軍區司令部牌照的汽車裡之後,這才說道:“其實你不需要幫我。”
“不論怎麼說,是你把我們從敵後帶回來的。”丁晨說道:“我不想欠這個人情。”
丁塵失笑道:“欠個人情又不會死。”
“那可不行。”丁晨很認真地看着他,“我將來是要當海上城市執政官的,就算成爲共和國首腦也不是不可能,可不能隨便欠人情。”他盯了丁塵一眼,補充道:“特別是你這種人的人情。”
“我X。”丁塵罵道:“什麼叫我這種人?我又不姓許,你也不姓邰。”
“你不覺得嗎?”丁晨說道:“你這個簡直自帶麻煩光環,走到哪裡麻煩跟到哪裡,我欠了你的人情,以後就沒有消停日子過了。”
丁塵這一下被雷得不輕,搜刮肚腸想了一會詞,卻突然發現丁晨說得好像沒錯,自己可不就是走到哪裡都能遇到麻煩嗎?簡直自帶掃把星光環。
丁晨發動車子,慢慢把車子開出停車場,匯入車流當中。
十三區的民用車輛明顯比首都區少得多,街道上來回跑的至少有一半是軍車。十三區的民用車輛很少出城,但是軍車正好相反,大多數都要往返於戰區之間,所以看到丁晨的車子往城外開,並沒有人產生懷疑。
連續通過兩道檢查崗之後,丁晨明顯放鬆下來,隨着離主城區越來越遠,路上的車輛也越來越少,車速明顯快了起來。
丁塵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看着車窗外高速後退的景物,突然說道:“這麼說鍾笛找你來幫我,也是因爲不願意惹麻煩?”
“你這麼想?”丁晨笑道:“可也說得過去。”
“難道不是嗎?”丁塵反問道。
“她可沒跟我說過。”丁晨說道:“不過我能猜到一點。”
他看了丁塵一眼,說道:“還記得我說過有機會就告訴你一個鐘家的秘密嗎?”他說道:“我覺得和這個秘密有關。”
“那你打算告訴我嗎?”丁塵說道:“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丁晨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你說得對,估計以後你也回不來了,我就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