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蘇櫻其實也沒什麼機會接近丁塵,因爲吃完飯之後,丁塵就拉着葉黛到後面的庫房去了。蘇櫻再大方,也不願意去當燈泡。
一般來說,入夜之後公寓這裡就不幹什麼精細的活兒了。主要是視線不良,無論是油燈還是火把,都不適合用來當工作場所的照明。漫漫長夜只能用來睡覺,也算是科技水平限制生產力發展的一個體現。
但是如今丁塵有了電燈神器,當然就可以不用在乎這個問題。
庫房裡白天就不怎麼亮,現在更是一片漆黑。丁塵讓葉黛把油燈掛在門邊,自己拿了手提燈和一塊溼布進去挨個檢查名牌。之所以要拿溼布,是因爲塑料布上都落滿了灰,不擦一下根本看不清裡面有什麼。
其實這個活倒不一定非得用溼布,只不過溼布可以壓灰,丁塵可不想在漫天灰塵當中探寶。
塑料布里面的農機雖然都包得嚴嚴實實,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個大概的形狀。對於熟悉這些農具的人來說,很容易判斷出自己要找的東西在哪裡。
倒黴的是丁塵和葉黛兩個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到底應該長什麼樣子,所以這個時候也只能用笨辦法從頭到尾的一路看過去。
丁塵知道這個辦法效率太低,所以先自行想象了一下玉米脫粒機的樣子。他估計這個東西既然要用來給玉米脫粒,肯定要有一個進料口和一個出料口,考慮到玉米棒子的個頭不小,這兩個口應該比較顯眼,想來和混凝土攪拌機樣子差不多,所以就先照着這個外形優先去看。
可惜天不從人願,想法的身材就像昆吾,有十二塊腹肌。現實的身材就像老K,肚子上的肉很團結。丁塵從頭找到尾,都沒看到帶玉米字樣的東西。帶脫粒字樣的機械倒是看到有一個,可惜人家那是水稻脫粒機,丁塵再無知也知道,玉米估計塞不到水稻脫粒機裡面去。更讓他鬱悶的是,公寓這裡什麼農作物都有,就是沒有水稻。按照葉黛的說法,水稻育種要求很高,這裡的人就從來沒有成功過,後來也只能放棄了。所以他找到的這個水稻脫粒機一點用都沒有。白瞎那麼大個了。
於是丁塵只好回頭再找,這次的目標放在那些體格龐大的機械上面。因爲丁塵覺得玉米好歹也算主糧,以從前的農業技術來講,每年收穫的數量都很可觀,給這麼大數量的玉米脫粒,機器的體積肯定不能太小。
這一次葉黛對他的猜測產生了懷疑,提議還是老老實實的順序查找的好,這個辦法雖然笨,好歹複雜度可控。丁塵的辦法聽起來挺好,但是執行起來的結果就只有天知道了。
丁塵對自己倒有信心,信誓旦旦地保證設計人員的思路都是一致的,既然他會這麼想,從前的設計人員肯定也會這麼想。
葉黛想了想,雖然覺得從前的設計人員水平未必能這麼水,但是丁塵再水也比她強,所以倒也沒有反對。
可惜這個猜測再一次被事實否認,一無所獲的丁塵都開始懷疑這裡究竟有沒有玉米脫粒機了。因爲按照葉黛的經歷來判斷,她就從來沒見到過這些機械,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這裡到底有沒有能給玉米脫粒的機械。
葉黛都懶得吐槽面前這個灰頭土臉的後現代設計人員了,只是很堅決地認爲這裡肯定有他們想要找的東西。每年給玉米脫粒都是公寓的一項主要勞動,相當費時費力。所以她聽父親唸叨過,如果庫房裡的玉米脫粒機能夠使用,可以節省下很多的勞動力。
丁塵雖然心裡懷疑,但是既然葉黛堅持,他也只能捨命陪女朋友。
功夫不負有心人,等丁塵真的找到那臺傳說中的玉米脫粒機的時候,他看着堆在牆角的那一遛外型相似的機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這玩意原來長得和洗衣機差不多。
和丁塵從前預想的一點都不一樣,這個玉米脫粒機看起來和他從前使用過的滾筒洗衣機差不多,個頭一點都不大。看起來是以數量取勝的。除了上面那個張開的大嘴巴外,下面也沒有一個龐大的出料口來吐玉米棒,很顯然從前的設計人員比丁塵想得要長遠一點,直接把玉米棒給粉碎了。
找到了機械還不能算完,丁塵還得把它搬出來,不用全搬,只要一臺就可以了。
可問題是當初往裡堆破爛的時候,估計沒想過會有人從裡面挑着拿,所以雖然留出了行走的空間,卻並不足以把玉米脫粒機搬出來。
按葉黛的想法,明天找幾個人來把外面擋路的機具拖出去,自然空間就有了。但是丁塵覺得這樣做會破壞其它機具的密封條件。他現在已經可以確認,這些塑料包裝得很好,雖然達不到真空條件,但是裡面的溼度保持得很不錯,這麼多年過去了,至少看不到主要部件有明顯鏽蝕。但是一旦拖動了機具,幾乎百分百會破壞包裝,再也無法恢復。這讓丁塵覺得很得不償失。
既然不能大動干戈,就只能化整爲零。現在丁塵很慶幸這些玉米脫粒機的個頭不大,肢解起來比較容易。
不過這份工作就用不着半夜來做了,而且丁塵也沒有工具,需要明天找卡洛去工具倉庫領。
兩個人現在都是一身灰,雖然丁塵一直沒讓葉黛幫忙,但是身處封閉空間,一舉一動都能帶起堆積的塵土來,她其實比丁塵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個人關上了庫門,回到樓裡,藉着電光互相看了看,都覺得好笑。丁塵笑道:“記得回去洗澡。”
葉黛白了他一眼,燈光下居然有少許的嫵媚,可惜丁塵沒看出來。她說道:“早點起牀。”
“那可說不準。”丁塵說道:“要不你留下來看着我?”
葉黛哼了一聲,想起被水沖走後和丁塵朝夕相處的日子,心中一軟,擡手拍了拍丁塵的臉,低聲說道:“等一下吧。”
丁塵頓時大喜,也不顧手上遍佈灰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聲笑道:“要等多久?”
葉黛剛纔一時忘形,話出口就已經後悔了,跺腳說道:“一輩子。”
“好好。”丁塵連連點頭,“當然要蓋一牀被子。”這個其實是廢話,就算住到一間房子裡,分牀睡也沒意思,當然要一被子。
葉黛被他氣得不輕,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們男人不都是得不到纔是最好的?”
丁塵一愣,怒道:“說這話的一定是女人。”
“是啊。”葉黛說道:“蘇櫻說的。”
丁塵更怒,脫口道:“她還不是……”
然後他立刻住口,看到葉黛的眼睛已經亮了。她盯着丁塵,問道:“不是什麼?”
“不是……信口亂說?”丁塵說道:“不要相信那個女人。”
葉黛笑了起來,看着他溫聲說道:“你慌什麼?她可什麼都沒說。”
“我也什麼都沒幹啊。”丁塵覺得自己真是冤枉透了,這樣都能中槍。